“你!你這個!”小孩漲紅了臉,“不知好歹的女人!”
姜酒笑嘻嘻的逗他:“不錯呀,還會用成語哦?”
“我再也不要搭理你了!”
灰不溜秋的小蘿卜頭生氣了,扭著光溜溜的腳丫子飛快的跑掉了。
姜酒笑意盈盈目送他離開,才悠然的躺在椅子上,曬著日光,開始釣魚。
不一會兒,她就昏昏欲睡。
“你餌被咬走了。”
有人在她耳邊突然道。
姜酒一睜開眼,就看到一條魚叼著她的蚯蚓竄走了,她偏過頭,看到了小蘿卜頭幸災樂禍的眼神。
姜酒看著他得意的樣子,撐臉道:“你怎么這么壞,看到我魚餌被咬走了也不提醒我。”
“哼,我干嘛要告訴你,你這個說我壞話的壞女人!”
小蘿卜頭雙手環胸,肚子里還有氣,對她說話很不客氣。
姜酒看了他幾眼,發現他這次回來,不僅把臉蛋洗干凈了,連鼻子上一直掛著的鼻涕都擦干凈了。
她臉上露出笑容。
“你、你干嘛?”小蘿卜頭被她盯著害羞了,有些別扭的扭過頭,“你這個壞女人,是不是又要說我壞話?”
“就是發現,你今天看起來還挺可愛的。”姜酒把蚯蚓又串了一條上去,語調懶懶的。
這話他愛聽。
小蘿卜頭蹲下來,在姜酒旁邊坐下,他盯著湖面,好奇的問道:“你一個城里人,怎么跑到我們這個鄉下里來了?”
姜酒漫不經心道:“逃命啊。”
小蘿卜頭緊張起來,看向她:“你犯法啦?”
“噗嗤。”姜酒伸出手,毫不客氣的彈了他腦門一下,“你就不能想點好的?”
“那你干嘛跑這里來?你一個人住在這里,你爸爸媽媽不會想你啊?”
姜酒撐著臉,看著湖面:“我沒有爸爸媽媽。”
小蘿卜頭吃驚的看向她。
“仙女都是從花骨朵里面生出來的,你沒有看過花仙子啊?”
“!!”他反應過來,又被人家耍了,氣得小臉蛋又開始漲紅,瞪了姜酒一會兒,然后“哼”了一聲,傲嬌的開始不理她了。
姜酒也不關心,開始一條一條的釣魚。
這里的湖沒什么人釣魚,隨便坐一下午,就能釣上來一桶。
等到夕陽西下,姜酒把魚竿收起來,將水桶遞給他,溫聲道:“去叫你奶奶今晚給你做魚湯喝。”
小蘿卜頭聽著她比平常輕柔許多的聲音,抬起頭看向她的臉,不知道為什么,小臉紅了紅,輕輕哼了一聲,拎著水桶走了幾步,轉過頭來,“喂。”
姜酒正在整理魚線,聞言,看向他。
“你晚上還來我們家吃飯嗎?”
姜酒笑了起來,“嗯。來。”
他看起來明顯高興了一點,又不好意思在姜酒面前高興,飛快的轉過頭,“那我跟奶奶說一聲,多做一個人的飯!”
姜酒站在原處,目送小孩離開,才拿著魚竿,回了自己的住所。
她住的地方,是一間八十平方左右的小木屋。
聽說,以前也是租給城里過來度假的游客的,所以裝修的,比鎮上普通的居民房好,浴室里裝著太陽能熱水器,洗澡洗臉也有熱水用著,就連洗衣機電冰箱也齊全,還連了網線。
只是這里開發的越來越不行,旅客也漸漸不來了,才輪的上姜酒一來就能租上。
姜酒回到屋子里,進浴室里洗了一把臉。
然后進臥室里,從抽屜里取出了手機,把電池裝上,開了機。
她早就把電話卡拔了,所以也沒有什么未接來電,姜酒坐在床上,查了一下姜氏集團的股票。
她發現股票的跌幅,已經停止了。
再跌下去,姜氏鐵定是要破產的。
不跌,那就是堪堪處于將要破產又沒有破產的平衡里。
姜酒覺得很有趣。
在她拋售掉百分之四十多的股權兌現以后,雖然她目前明面上還是公司持股最多的股東,但是手上的股權,已經只剩下百分之四十左右。
剩下的百分之六十,隨著姜氏集團市值蒸發,也早已經不值錢,內部也有股東將手上的股權拋售,這百分之六十,被散戶持有。
姜酒掃了幾眼,也不大感興趣了,把手機丟在床上,蜷縮在被子里開始睡覺。
再怎么玩,她也不是大資本家的對手。
市值百億的上市公司,在人家手里也就跟個可以隨意拼接的小玩具似的,她再努力又能怎么樣?
她什么都阻止不了。
就跟阻止身邊的人的離去一樣,她也阻止不了姜氏的崩塌。
睡的迷迷糊糊的,姜酒被人吵醒了。
姜酒睜開眼,就對上了一張白嫩的小臉蛋。
小蘿卜頭洗了一個澡,變成了一根白蘿卜,還香噴噴的散發著沐浴的味道。
姜酒疲憊的坐了起來,“你怎么進來的?”
小蘿卜頭拿出一根細鐵絲,理直氣壯的對姜酒道:“就這樣開門進來了啊!”
“……”姜酒看著那根細鐵絲,又看了一眼自己被大開的門,有些無力道,“……以后不要這樣干了。”
“為啥?”
“因為我會報警抓你。”
小孩:“……”
“哼,”他又開始生氣了,“你這個壞女人,如果不是奶奶叫我喊你吃飯,我才不要過來呢!睡的跟豬一樣!”
姜酒沒睡好,被他吵得神經都痛了起來,無力的扶住額頭:“別吵。”
“你怎么了?”小孩看了看她的臉色,“你哪里難受啊,要不要給你叫醫生?”
姜酒掀開了被子,從床上走了下來,她的偏頭痛犯了,沒有止痛藥,只能忍著。
她倒了一杯冷水喝了一口:“我沒事。走吧,不是要吃飯嗎?”
“你真的沒事啊?”
姜酒停下腳步,看了他肉嘟嘟的小臉蛋一眼,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起了自己那個過快逝去的孩子。
她倒也并不介意那個是她和誰生的孩子,只是如果那次沒有車禍,沒有意外流產,她現在或許可能也并不會像如今這樣,整個人空的快要漏風吧。
她與這個世間最后的一點血脈聯系,也隨著藍雅的逝世而斷絕了。
孑然一身,孤獨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