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桐城。夜。
姜酒喝了那杯從制片人手里遞過來的酒以后,臉色就不對了。
甘恬還在和場上的導演和投資商附和著,腳被姜酒輕輕的踢了一下,她瞥了她一眼,立刻反應過來,站起來對導演道:“蔣導,我經紀人好像有點不太舒服,這場我們就先不喝了。”
在場的人不約而同把視線落在了坐在甘恬身側的女人臉上。
她纖細白皙的手腕正撐著額頭,濃密的長發滑落下來,掩住了她線條精致的半張臉,若隱若現的發絲間,是她比平常更加紅艷的臉頰和濕潤的唇瓣。
可能是身體真的不舒服,她的呼吸略微急促,漆黑的眼,帶著淡淡的水光。
艷若桃李,色如春花。
蔣導沉吟了一聲:“嗯……”
一旁的制片人放下酒杯,笑容滿面的站了起來,毛遂自薦:“這樣吧,我車就在樓下,甘小姐等下不是要跟蔣導談劇本嗎?我正巧吃飽了,就送姜小姐回家吧。”
說著,就要走過來把姜酒扶起來。
“不,不用了!”甘恬趕忙站起來,擋在了制片人和姜酒之間,急忙道,“我送她回去就行了,就不麻煩你了。”
被她拒絕,制片人臉色難看了幾分,在座的人誰也沒出聲,就看著。姜酒的手搭上了甘恬的手臂,低聲嘶啞道:“走。”
甘恬咬了咬牙,也不敢再留了,扶著姜酒站起來,不顧一屋子里難看的臉色,把姜酒從包廂里扶了出去。
外面的空氣明顯沒包廂里那么沉悶,姜酒神智似乎清明了一點,抬起頭皺著眉頭:“快走。”
“酒酒,”甘恬快嚇死了,“你怎么樣,沒事吧?”
只不過是出來跟導演吃個飯,哪里想到會遇到這種事情,更絕的是,作為女演員的她沒事,難得陪她出來吃個飯的姜酒被人下藥了。
“去醫院。”她似乎難受的要命,說完三個字,就沒再出聲了。
甘恬嚇得快哭,見她臉色越來越紅,使出吃奶得勁扶著她往外走。
然而沒走到一半,就被服務生攔住了,說她們吃飯沒給錢,要她們去包廂里等一下,核實她們的身份才給走。
傻子才會留在包廂里!
甘恬慘白著小臉,看著攔在她們面前的服務生,她出道才半年,哪里遇到這種正大光明作奸犯科的,嚇得腦子都空白了,被姜酒狠狠的擰了一下大腿,當機的大腦才反應過來,一把推開面前的服務生,帶著人往衛生間跑。
衛生間現在沒什么人,她讓姜酒坐在坐便器上,拿濕巾擦了擦她發燙的臉,眼睛都紅了,“酒酒,他們不給我們走,該怎么辦啊?”
姜酒現在腦子也有點亂,藥勁一陣一陣翻上來,令她有些神志不清,她勉強抬起頭,看著面前跟一只鵪鶉似的甘恬,撐著頭呼出了一口氣,想了想,聲音嘶啞道:“報警。”
“報警,報警。”
甘恬得了命令,趕緊拿出了手機,開始打110,那邊剛接通,門外突然傳來了女人的尖叫聲,“你們誰啊!這里是女廁所,你們……”
聲音戛然而止。
姜酒蹙了一下眉尖,立刻掐斷了甘恬的電話,迎著甘恬睜大的驚恐的眼,昏頭昏腦的聽著外面走進來的腳步聲。
隔壁的包間被打開了,甘恬驚恐到了極致,手一抖,手上的手機吧嗒一聲掉了下去,剛好掉出了門外。
她無聲慘叫。
姜酒看著她一瞬間瞳孔收縮的眼睛,無力的撐住了自己的額頭。
她到底造了哪輩子的孽,才收了這么一個女演員?
包間的門一下子被打開,幾個年輕力壯的男服務生站在門口,見到里面縮成一團的姜酒和甘恬,立刻上來拉開了她們。
姜酒身上一輕,就被人抱了出來,甘恬尖叫著沖過來想要抱住她,被一個男服務生攔住了。
昏沉的厲害。
理智已經壓不住藥性了。
姜酒忍不住喘息起來,感覺到了一股久違的難耐。
逐漸的,她甚至連甘恬的叫聲都聽不到了,耳邊一聲又一聲,都是自己的心跳聲。
她覺得倒霉,難得出來陪自己的小藝人談個戲,就被下藥了。、
她就是聽說這個制片人是色中餓鬼,又跟道上有關系,怕甘恬一個人出來會吃虧,才特意過來陪她,誰知道反倒是身為經紀人的自己著了道?
那個服務生抱著她匆匆往外走,突然“啊”了一聲,似乎是撞到了什么人,姜酒神志不清,嗅到了某種熟悉的氣息。
“對不起,對不起……”有人焦急的道著歉,姜酒積攢起力氣,一把推開了抱著她的人,噗通一聲從對方懷里掉了下來。
地板冰冷的涼意,令她清醒了一些,她抬起來,看了面前的光景一眼,只看到面前好幾條長腿,一個看起來是主管的人,正在跟被撞的人道歉。
她一掉下來,在場的人把視線都投射了過來,姜酒瞇著眼,看不清面前的人,但是也感覺的出,應該是一個男人,用盡全身力氣開口:“麻煩這位先生……給我報個警,我被人下藥了。”
此話一出,周圍都安靜了一瞬。
姜酒說完話,再也支撐不住,只能發出無力的喘息聲。
周圍安靜的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大家伙似乎都被這個場面驚到了,一直過了片刻,那個高大的男人才有了動靜,緩步走了過來,伸手捏住了地上女人的下巴。
他做動作的時候,誰也沒有說話,有個服務生想攔,被主管滿頭冷汗的瞪了一眼。
冰冷而平靜的目光在女人臉上逡巡了片刻,男人緩緩收回了視線,然后后退了一步。
主管看他沒什么反應,頓時松了一口氣,趕緊給服務生使眼色,叫他把姜酒抱起來給制片人送過去。。
他們這一套流程很熟練了,也不是沒被人撞見過,只是大家非親非故,大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真的鬧出一點什么事兒,也都能被制片人出錢擺平,所以主管一使眼色,服務生立刻把人抱了起來,就要從繞開面前的男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