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
姜辭坐在她懷里,伸出手軟的小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
姜酒恍惚回過神來,低頭,對上了小孩有些憂慮的清冷眼眸。
她深吸了一口氣,用力的把姜辭摟緊,聲音低啞:“沒事,媽媽沒事……”
只是,太難過了,沒辦法接受……
但是,溫西禮還活著,已經是一件好事了,不是嗎?
她閉上眼,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只是潰堤的情緒,卻沒辦法讓眼淚停止。
三個月,她不知道自己一個人是怎樣過過來的,而那個她等了那么久的人,卻就這樣忘記她了。
“酒酒,你和小辭……餓了嗎?先吃點東西吧。”溫夫人站了起來,繞開了話題,“先吃點東西,我們再去看西禮,怎么樣?”
姜辭在姜酒懷里輕聲道:“媽咪,我餓了。”
姜酒摸了摸他的腦袋,“嗯,我們吃點東西。”
溫夫人殷勤的帶著他們去了餐廳。
飯菜應該是在得知他們到的時候就準備好了,剛一坐下,就立刻端了上來。
溫相柳爬上椅子,“奶奶,我也要吃飯。”
“你不是剛吃了?”
“我還要吃嘛。”
溫夫人挨不過他,叫傭人拿了一副碗筷過來。
姜酒給姜辭剝了蝦,溫相柳噘了噘嘴,“姜酒,我也要吃蝦。”
姜酒抬頭看了他一眼,把一只完整的蝦丟到了他的碗里。
“……”溫相柳看了看姜辭碗里的蝦肉,又看了看自己碗里一整只蝦,因為這個差別待遇不高興了。“姜酒,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姜酒看了溫夫人一眼。
溫夫人頭痛的把溫相柳抱了下來。
這孩子往日里對家里的客人不屑一顧,今個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各種跟姜酒和姜辭作對。
“小柳,酒酒和小辭都是客人,你不能讓客人給你剝蝦,你知道嗎?”
溫相柳噘著嘴,“我也想吃蝦嘛。”
溫夫人叫保姆過來給他剝。
溫相柳肚子并不餓,吃了幾口蝦,就不怎么吃了。
盯著姜酒和姜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他們吃完了,溫相柳才好奇的問姜酒:“姜酒,你以后要住在我們家了嗎?”
姜酒正在給姜小辭擦嘴,聽到他的話,看了他一眼,皺眉問道:“誰跟你說的?”
溫相柳有點得意:“我猜的。”
姜酒道:“我不住在你家。”
“為什么?”溫相柳皺著小小的眉毛,“我家里不好嗎?你為什么不住。”
姜酒搞不懂他到底是想她住還是不想她住,她有些無語的看著好奇寶寶似的溫相柳,“你怎么在你奶奶家,你老師呢?你今天功課都做完了?”
“早就做完了!”溫相柳驕傲的抬起小下巴。
“做完了就自己去玩,別找大人麻煩。”
溫夫人也很無語,覺得今天溫相柳實在有些興奮過度了,她原以為溫相柳是不喜歡姜酒,但是看他這副德性,其實很想姜酒住下來啊!
這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小孩子的心情也太難猜了!
“媽咪,我困了。”
吃完飯,姜辭開始打哈欠。
雖然在飛機上也睡了一會兒,但是畢竟是飛機上,睡不安穩。
姜酒想了想,等下要去看溫西禮,現在溫西禮已經不記得她了,那帶姜辭過去看他,似乎也沒什么意義。
改天再帶姜辭過去也行。
“那我們先休息一下。”
姜酒抱起她,問溫夫人,“有客房嗎?”
溫夫人點了點頭,叫傭人帶姜酒上樓。
安頓好姜小辭,姜酒才從樓上下來。
大廳里,溫夫人已經換好了外出的衣服,見到她下樓,默默的走過來。
“酒酒,我們走吧?”
她對待她的態度,有些小心翼翼。
姜酒看向她,沒有吭聲,只沉默的點了點頭。
黑色的保姆車已經停在了門外,溫夫人先上車,姜酒跟在她身后。
一路上,姜酒看著窗外,并沒有跟溫夫人交流。
溫西禮現在所在的醫院,是溫家注資的私人醫院,為了治療溫西禮,幾乎是把全球知名的腦科專家都挖過來了。
然而目前為止,這些醫生所發揮的作用,還沒有康復專家的用處大。
溫西禮醒過來以后,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學習如何說話。
世界上不少失去全部記憶的患者,最大的問題就是交流。
他們忘記了自己,忘記了親人,忘記了過去,同時,也忘記了語言,就連吃飯和走路,都要重新學。
溫西禮花了三天時間,在語言學家的教導下重新掌握了基礎的交流,然后很快融會貫通,以驚人的速度學會了英文。
當他的醫生重新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可以用英語回應,并且對答如流。
隨后,可能是因為先天的基礎在,又陸續的撿回來了中文和德語。
他雖然徹底失憶,但是畢竟智商還在,一個月時間,除了粉碎性骨折的雙腿還不能下地,他在醫院的生活,其實已經跟正常病人差不多,看不出來是失憶癥的病患。
失憶患者應該有的心理問題:多疑,沒有安全感,恐懼,還有對不熟悉的親人朋友的抵觸,在他身上都沒有看到。
或者說,他以驚人的意志力,將這一切都隱沒在冰山之下,不讓人窺視他半分脆弱。
三個月,粉碎性骨折的雙腿骨頭已經開始長上,但是從輪椅上站起來,重新開始走路,卻是痛苦而漫長的。
甚至有很多患者,因為不能忍受復健的痛苦,而終生殘疾。
這一日,溫西禮做完了一組訓練,在被康復師coco推著回病房的時候,在自己病房門口,看到了
對方個子纖細高挑,穿著到小腿的黑色呢大衣,精致小巧的下巴一半隱沒在蓬松的領口毛邊里,只露出紅艷豐潤的唇瓣和筆挺的鼻梁,眉目如畫,氣質冷艷,實在是超乎尋常的好看,就算是他,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西禮,”溫夫人趕忙走過來,“小酒來了,你們要不要聊聊?”
溫西禮坐在輪椅上,再次抬頭看去,發現那個女人站在那兒,還是一瞬不瞬的在看他。
溫少你老婆又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