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酒沒有吭聲,只是順著coco的視線,看向身后的男人。
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被他們吵醒了,正靜靜的靠在床頭看著他們說話,他目光里毫無波瀾。
姜酒看著他,直到他對coco道:“扶我去復健。”
coco站在門口,有些猶豫,她看起來,似乎是有點畏懼姜酒的。
直到溫西禮道:“不用管她。”
她才小心翼翼的開門走了進來,繞過她,替她攙扶起溫西禮。
姜酒不知道為什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打開書她有種很荒誕的感覺——像是重新回到了五年前,她和溫西禮剛剛遇見的樣子。
他對她的排斥,抵觸,和不喜,都是真的。
我就這么沒有讓你一見鐘情的資本嗎?
她有些淡淡的無奈。
一直到coco推著推車離開了,姜酒才逐漸的回過神來。
她剝了一粒糖塞進嘴里,聽到了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是溫夫人打過來的。
她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
“酒酒,我幫你把coco換了。”電話來傳來溫夫人邀功的聲音,“我跟院長打過招呼了,等下就有新的康復師過來,男的,年紀老大了,你放心吧!”
“……”姜酒淡淡道,“西禮不想換。”
溫夫人愣了一下。
“他們已經去復建室了。”姜酒拎起包,看了一眼時間,“不用換了,這個也挺好。”
只要能讓溫西禮站起來,不會留下后遺癥,年輕女孩子,她也能忍一下。
溫夫人還在發愣,姜酒已經掛了電話。
把糖紙丟在垃圾桶里,姜酒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空蕩蕩的病房,起身離開了醫院。
是夜。
楚燃提著零食來醫院看他。
正是吃晚飯的時候,楚燃推門進來,就看到coco搶走了溫西禮盤子里最后剩下的一塊排骨。
男人看起來倒是沒什么食欲的樣子,靠在餐椅上,飯碗里沒吃多少。
楚燃已經聽說了coco差點被換掉這件事,見溫西禮神色郁郁,忍不住道:“何必呢。”
男人偏過頭,冷冷覷了他眼,“誰叫你帶她過來的?”
“這不是為了解你相思之苦。”楚燃大大咧咧的坐在他的病床上,“更何況我不去你哥也會把她帶過來吧?”
為了刺激溫西禮恢復記憶,溫鳳眠什么方法都試過了,不可能錯過姜酒這個活生生的刺激源。
coco吃完了排骨,對著溫西禮道:“這家排骨味道好好啊,你明天叫廚房繼續做吧?我還沒吃夠!”
溫西禮露出嫌棄的表情,毒舌道:“你是豬啊?”
“靠,”coco擦了擦嘴,怒了,“老子為你的雙腿含辛茹苦,吃你幾塊排骨怎么了?”
溫西禮翻了一個白眼,推著輪椅到了床上,拉過被子蓋上了,背過身去,沒有再搭理他們。
coco愣了一下,看向楚燃,“他怎么了?”
楚燃笑了笑,聳了聳肩,“大概心情不好吧。”他朝她眨了眨眼睛,“我明天帶你出去吃排骨?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飯店味道很不錯哦。”
coco露出羞澀的表情,扭捏道:“不用了,我知道你人面獸心,夜御十女,我很矜持的。”
楚燃:“…………”
他怎么不知道他夜御十女?
這小道消息到底是誰給他流傳出去的?
姜酒回到住所,姜小辭還沒有上完課,她也沒去書房打擾。
心情說好肯定也不會特別好,甚至還有點累,她進了臥室,倒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
不一會兒,房門被輕輕推開了。
姜小辭的小腦袋從門外探進來。
見到躺在床上的姜酒,挨挨蹭蹭的爬上了床,用腦袋拱開她的手臂,鉆進了她的懷里。
姜酒睜開眼,見到姜辭,微笑著揉了揉他的小腦袋:“下課了?”
姜小辭點了點頭。
“學習累嗎?”
姜小辭先是搖了搖頭,然后,又點了點頭。
姜酒忍不住笑了笑,點了點他的鼻尖,“那到底是累還是不累?”
姜小辭想了想,才道:“比想象中要難一點。”
姜酒思考了一下,大致上是理解了他的意思——恐怕是以前他學什么都很輕松,第一次遇到需要畫時間學習的東西,才會覺得難。
姜酒也沒問他今天都學了什么,恐怕也不是她能明白的,她摟著姜辭,母子兩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看著天花板。
“小辭。”
“怎么啦,媽咪?”
“如果你爹地以后都想不起來我們了怎么辦?”
“那我跟媽咪一起住,不要爹地了。”
姜酒聞言,忍不住低下頭,看了孩子一眼。
姜小辭比星星還要明亮的眼睛正注視著她,姜酒忍不住心里一動,低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
“那以后我們兩個人就一起住。”
姜辭安靜了一會兒,翻了一個身,爬到了姜酒的胸口,低頭看著她。
他小臉有幾分擔憂,“媽咪今天不高興嗎?”
姜酒笑了笑,用手揉了揉他的圓腦袋。
“沒有呀,只是有點累了。小辭累不累?”
姜小辭搖了搖頭,然后摟住她的脖頸,“但是我可以陪媽咪休息。”
唉,幸好她還有一個乖寶寶。
姜酒摟住他,低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兩個人抱著在床上休息。
有時候覺得,挺對不起姜小辭的,他這么喜歡溫西禮,卻在最不合適的時間地點帶他來到這里。
如果在桐城讓他們相認,或許溫鳳眠也不會對她痛下殺手,溫西禮現在也不會失憶吧。
可是命運就是這么令人無奈,她不是先知,不知道以后會發生什么,沒辦法提前預防將要到來的災難。
如果以后溫西禮再也想不起來,如果溫西禮喜歡上別的女人,如果以后……
她還有力氣重新跟五年前那樣,不依不饒的追求他嗎?
不讓他喜歡上別人,不許他跟別人在一起?
總覺得,她已經沒有過去那樣的孤勇了。
再多的勇氣,也都淹沒在了時光里,她已經累了,不像五年前那個小女孩那樣,可以有數不盡的力氣,去費盡心機的追求一個男人,讓他重新愛上自己。
她其實真的已經很累了。
溫少你老婆又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