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寧在手機里微微停頓了一下,片刻,她才輕聲道:“先生的事情,已經沒有回旋的余地了嗎?”
楚燃發動了車。
他看著前方,淡淡道:“資料已經上交警方,剩下的事情,不是我,也不是你還能插手了。”
“你打電話過來,是想給他求情?”
“……阿燃。”
楚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甚至,隱隱覺得有些好笑。
“他這些年怎么對你的,你忘記了?”猛地把車子停下,楚燃的聲音微微緊繃了起來,“你斯德哥爾摩了?”
楚晚寧輕聲道:“我只是不想他死。”
“溫鳳眠必須死。”楚燃冷冷的打斷了她的話。
楚晚寧安靜了一會兒,然后,輕輕地掐斷了通話。
楚燃坐在車里,已經沒有了開車的心情,皺著眉頭靠在椅背上,點了一根煙。
如果不是楚晚寧的聲音在手機里聽起來平靜,他真的覺得她已經瘋了。
竟然在為溫鳳眠求情。
知道那個男人,這些年親手害死了多少人嗎?
說實話,他其實并不關心楚家人被溫鳳眠殺了多少個,只是自從他來到楚家,知道溫鳳眠這個男人,他身邊陸陸續續認識的人逐漸失蹤,消失,他無時無刻不在擔心,下一個輪到的就是他自己。
楚家因為被溫鳳眠殺了太多人,把外面流落的私生子都給找回來了,而他便是其中那一個。
他原以為自己終于不需要擔心有上一頓沒下一頓了,哪里能想到,飯是不用擔心了,命卻快要沒了。
如果不是他跟溫西禮關系交好,恐怕他也跟靈丹蔻一樣,被溫鳳眠作為一枚棋子,隨便死在了一場”意外“里。
在他的統治下,人人惶惶不可終日。
他不知道楚晚寧是發了什么瘋,才會打電話過來問他:?
他記得她的親生父母,就是突然有一天暴斃而亡,最后連尸檢都沒有做,草草的送去火化了。
誰都知道,他們是誰害死的,但是,偏偏誰也不敢聲張。
楚燃按滅了煙頭,打開車窗通風。
“惡心。”
他冷冷罵了一句。
那個女人,真的是瘋了吧?
溫西禮從冗長的黑暗中逐漸清醒過來。
失血帶給他昏沉和疲憊,睜開眼皮這種對尋常人來說普通的動作,此刻對方來說也已經成為了負擔。
光線映照入視網膜,他想,這一次他應該沒有昏迷太久,天還亮著。
“爹地,你醒啦?”
一個小小的身影從床頭探了過來,姜辭還沒有過變聲期的童音清冷清脆,溫西禮微微一怔,緩緩偏過頭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孩子。
然后,他慢慢的看向了坐在沙發上的女人。
她坐在那里,模樣安靜,并沒有看他。陽光映照在她細膩的皮膚上,給她周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帶給他一種虛幻的錯覺。
像是一場夢。
才會離得這么近。
溫西禮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把扎在手背上的輸液針頭取了下來,微微的吸了一口氣,才看向姜辭,輕聲問道:“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