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心也沒想到,今晚的事情居然發展到了這一步。
說好的趕緊離婚,怎么變成留下來過夜了,她還沒想好要不要和他繼續好嗎。
偏偏,男人語氣有點低沉有點落寞:“不然,我大半夜的只能把路乙他們從值班室里叫出來,讓他們跑一趟了……聽說他們這幾天邊執勤邊喂鴿子也確實辛苦。不過,叫他們半夜起床也是職責所在……”
男人欲言又止。
秦心聽到“鴿子”兩字,猛然想到自己把芯片綁在鴿子腳上糊弄路乙的事,不免有點愧疚。
大半夜還讓路乙來回顛簸,的確于心不忍。
罷了,反正別墅里還有好多客房:“算了,不要半夜折騰路乙了。我扶你去隔壁客房……”
納蘭夜爵不動聲色:“好。”
秦心撐著他的手臂,扶他站起來。
男人可真沉。
她能一拳把課桌砸碎,可如今扶著男人手臂都覺得吃力。
不會沒等走到客房先把他摔了吧?
真是想什么來什么。
剛冒出那個不祥的念頭,男人腳下一滑,整個人屈膝半跪在地。
她站著,他半跪,倒像是標準求婚的架勢。
秦心臉一紅,趕緊也蹲下身子扶他:“還好嗎?沒事吧?”
那一聲,摔得可不輕。
果然,男人悶哼一聲:“有點事……鞋底有溫泉池的水,剛才,扭到腳腕了。”
秦心呼吸一滯。
得,這又是她連累的——若不是她在溫泉池里睡著了,他一步步把她抱進來,地面上怎么會有溫泉水讓人腳滑摔跤呢。
那現在怎么辦。
她看了一眼大床:“算了,你睡我的床,我去客房好了。”
男人輕輕拉住她的手:“一起。枕頭。”
秦心明白他的意思:我們可以像在星河灣一樣,一起睡,中間放枕頭就好了。
不行,要離婚的人了,怎么還能睡一張床呢?
十分鐘后。
秦心擺好床中間的枕頭,扶著男人躺好,而她躺在另一頭。
因為男人額頭有點熱,她最終還是不放心,留了下來。
她畢竟從青城來,身上不知有無攜帶魘癥病毒,如果傳染他就麻煩了。
夜深人靜。
她終于倦極而眠。
男人卻在清冷的空氣中張開眼,深深凝視著她的睡顏。
他手心握著兩顆青巖石。
那是青城鄉下竹林小院的溫泉,特有的石頭,能讓人體溫升到很高。
這小石頭救了他的命,讓他今晚能在她身邊睡下。
可是明天呢?后天呢?
小太太是如此重情重義的人,看他受傷不忍拋棄他,所以……他要在她面前做一輩子的傷員嗎?
一向自尊心很強的某男人,對“病秧子”“死瘸子”這些字眼深惡痛絕的某男人,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的可行性。
天蒙蒙亮。
一片鴿子的“咕咕”聲和振翅聲,把秦心從睡夢中喚醒。
轉身看到床另一頭的男人,她心呯呯跳起來。
男人就算是在睡夢中也那么紳士,不越雷池半步,規規矩矩地躺著,一雙大長腿筆直筆直的。
“或許,他說得都是真的?”
他有那么多機會欺負她,可他從來沒有違背她的意愿胡來。
也許,他是真的沒碰過藍傾心,浴缸里那次交集,只是發病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