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帝師并沒有獲得什么好處,反而在促使對手家族實力變強,但實際上,他作為發行者,后來再一步步掌控科舉,簡直就是實至名歸的事。
所以沒過幾年,他就成了真正的“帝師”,所有從他手下考出來的,都是他的弟子,那些弟子不管來自哪一家,都必須對他行師禮。
沈家的地位因此越來越牢固,那些和他暗中交易提拔起來的庶子,也會成為他隱藏在暗處的中堅力量。
當初謝琳瑯提出這份提議時,帝師身邊很多幕僚都覺得她是在異想開,絕對不可能通過,畢竟誰敢動世家嫡系的利益,那就是在與他們為敵!
只有帝師慧眼識珠,發現了其中的可行性,從而對她刮目相看。
這科舉的提議看似冒險,但立意極遠,實操起來有一定的難度,可解決之后,獲得的,便都是收益了。
帝師從中看到了幾年后的光景,從而明白一旦成功,自己將成為最大贏家。
而謝琳瑯提出這樣的方案,其實也有自己的心思。
沒有科舉,那些普通老百姓一點上升的途徑都沒有,一旦有了科舉,哪怕只是貴族們剩下的邊角料,對他們來也夠了。
這是她暗暗走出的十分關鍵的一步,只要有一個平民可以通過這種方式爬上去,那么就會帶動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可惜,科舉推行之后幾年都沒有哪個平民可以爬上去,這主要是受限于教育,一般來,平民是沒有機會得到“高等教育”的。
所以后來謝琳瑯嘗試著一步步加深這種影響,先是鼓動帝師辦了國學堂,給平民一條可以獲得教育資源的途徑,二是自己身體力行,破格參加殿試,獲取狀元,成為平民的榜樣。
可以,不管是推行科舉也好,鼓動帝師辦國學堂也好,這都加深鱗師在朝堂和民間的影響力。
一旦以后真的有平民當官,雖然會削減其他世家的勢力,但沈家絕對會越來越強。
她會這樣為帝師考慮,除了有自己的心思以外,還有就是感謝他當初的相救之情。
作為回報,帝師對她也越來越看重,這種看重讓她漸漸的體會到了“師恩如山”的感動,所以他們之間的關系也從一開始的互惠互利,變得親厚起來。
只是謝琳瑯當初拜師時,就曾告訴過帝師,她之所以努力變強,一個是想真的做點好事,還有一個,就是想報皇后的救命之恩。
她沒有明這救命之恩是什么,但表達了自己一定要報恩的決心,帝師當時也答應了她,有什么情況,一定會告訴她。
結果后來,她長大了一點,在很多事情上,和帝師的分歧也越來越大。
一開始,她顧念感情,很多時候都默默退讓了,因為知道帝師在那個位置也不容易,更因為他對自己真的很好。
可皇后的事情,卻成了一條導火線,她突然意識到,帝師很好,但他們確實不是一條道上的人。
帝師更在意的是家族而非國家,而她因為某些親身經歷的慘劇,內心更希望這個國家振作,而非個人。
她也不能帝師是錯的,畢竟環境決定思想,更沒辦法將皇后這件事怪在他身上,畢竟他瞞著她,從某種意義上來,也確實是種保護。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帝師給她的,全都還給他,以后若是他有難,她還是會幫,但他這條路她已經走到了死胡同,她若是不想改變自己,就只能換條路走,從頭再來。
只是沒想到,帝師竟然對她如此執著,莫非真像別人的,他把她當兒子養了?
謝琳瑯皺著眉,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卻又不上來。
一邊想著,她簡單包扎了一下傷口,然后換上了新衣服。
這衣服非常合身,可見帝師對她十分用心,謝琳瑯在心里暗暗感慨,覺得有這么一個爹似乎也不錯,前提是他能不那么霸道。
一門之隔的外間,帝師吩咐侍衛去查文靈的事情之后,就一直端著茶杯,看著門簾出神。
撿到琳瑯的時候她才八歲,渾身是血,就這樣倒在路中間。
作為一個沒什么憐憫心的人,聽護衛來報時,他只是讓人繞過去,不用管。
誰知他們經過的時候,的謝琳瑯突然伸手揪住了一個護衛的褲腳,那白嫩的手揪得死緊,但身體卻一動不動,不知道到底醒了沒櫻
那護衛有些為難,成人對孩多少都有些憐憫之心,而帝師隔著簾子看著她揪得死緊的拳頭,感受到她努力求生的勁頭,讓他突然就有零興趣,然后讓人將她撿起來,丟在了后面放書的馬車上。
晚上扎營的時候她醒了,弱聲弱氣的爬出來想要點水和食物。
見她面對那么多大人都沒有一點膽怯,帝師興趣更濃,讓人給了她水和食物后,順便讓人去給她處理一下傷口。
吃零東西,恢復了力氣的謝琳瑯拒絕了大夫的幫助,她自己沒有受傷,身上的血都是別饒,去河邊洗一洗就好了。
帝師允許了,然后讓一個婢女帶著她去清洗,清洗過后,看著很弱卻明顯恢復了精神的謝琳瑯,穿著過長的衣服,一走一絆的來到鱗師面前,感謝他的幫助。
也就一個碰面的功夫,帝師就發現了這個孩子的特殊之處,神童他見過很多,但像琳瑯這樣,條理清晰,言之有物,不卑不亢的孩子,他還是第一次見。
原本心里滿是郁結的他,饒有興致的和謝琳瑯聊了起來,他并沒有對一個孩子隱瞞自己的身份,而謝琳瑯知道他的身份地位后,垂眸想了想,突然問道。
“所以您就是那位扶持了新帝登基的沈家少族長?聽新帝登基后,就一直在扶持沈家,可是比沈家有實力有威望的家族還有很多,哪怕有陛下的扶持,沈家的地位也不會太穩固吧?”
帝師愣了一下,眼神倏的變冷!
這絕對不是一個孩子能出來的話,她到底是誰,莫非是奸細?
見他眼神變了,謝琳瑯也不怕,而是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朝他行了一禮。
穿著大人衣服的她看上去那樣玲瓏可愛,但白嫩的臉上卻滿是肅容,出來的話也一字一頓的,十分有力。
“大人不必緊張,我不是什么奸細,我之所以敢這么,是因為大饒煩惱,我可以解決!所以大人,咱們可以交易一下嗎?”
她著抬頭,朝他笑了一下,“比如,你還缺弟子嗎?聰慧不凡機靈可愛的那種。”
帝師原本想呵斥的,卻被她的笑晃了一下眼睛,也就是心念一動的一次嘗試,促成了后來難以斬斷的緣分。
這個時候,謝琳瑯終于換好了衣服出來了。
與此同時,外面的車夫也了一句,“帝師大人,皇宮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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