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他斷氣了。”
凌曉扔下長劍，再次回到了顧辭身前。
“嗯。”
顧辭只是點了點頭。
“公子，我們去找云神醫吧，你的毒……”
剛剛顧妄的話，凌曉都聽到了，她這時才真正明白，為何東院的雙龍鑒里總是泡著那么多奇怪的藥材，甚至還有那么多血。
原來，顧辭體內的先天之毒，早就發作了。
“不用了。”
顧辭揚起臉，雙眸落在了凌曉的臉上：“我還有最后一天的命了，顧霜，你愿意……陪我去死嗎？”
“愿意。”
凌曉沒有任何猶豫，立刻點了點頭：“只要是公子吩咐，顧霜什么都愿意。”
“好，那推我回房吧。”
顧辭輕語了一聲。
“是！”
凌曉點了點頭。
東方的天邊逐漸泛起了魚肚白，在這一刻，天終于慢慢的亮了起來……
如果你的生命，還有最后的十二時辰，你想做什么？
凌曉覺得這是一道哲學問題。
她轉頭看了看書房里的顧辭。
我們家公子的答案就是——
和往常一樣，該干嘛，干嘛。
天亮之后，顧府就被一些官兵包圍了，不過他們并沒有來打擾顧辭，只是把府中的那些尸體都抬走了，還順便幫顧府清洗了一番。
凌曉一開始不明白這操作是什么意思，直到后來，她看到那些官兵把顧府暗室里的很多金銀珠寶都搬走了，她才明白。
顧辭早就和京城的某些人做了交易。
以前暗殿行事，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
而現在……
暗殿沒有了。
顧府散盡家財，破財免災。
“從此后，再也沒有暗殿，再也沒有顧府。”
顧辭放下手中的書卷，輕輕地低語著。
只要他死了，暗殿也好，顧府也罷，一切都會成為過去，在時間的長河里，一切都會飛灰湮滅。
從此后，顧府沒有了，也沒有人知道顧幀的存在。
他能在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里，更平安幸福的活著。
帶著顧辭，所有的希望……
好好地活下去。
這是漫長的一天，這也是極為短暫的一天。
凌曉一整天都很忙，因為她要負責做飯。
顧辭第一次嘗到凌曉的手藝，不由得嘖嘖稱奇：“沒想到你的手藝居然這么好，你更適合……做一個廚子。”
凌曉：……
公子這話，是嫌棄我做殺手做保鏢，做的不合格嗎？
“公子，你喜歡就多吃點。”
凌曉心里苦，但是臉上依舊滿滿的都是笑容。
此時此刻，房門外已經是一片漆黑，房間里的油燈忽明忽暗著。
凌曉第一次坐在了顧辭的對面，這是他們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當然也是此生的最后一次了。
“公子。”
凌曉摩挲著自己手中的酒杯，突然抬起眼簾，問了顧辭一句：“屬下……是你最信任的人嗎？”
顧辭一怔，深深的看了凌曉一眼，隨即微微一笑：“是。”
凌曉松了一口氣，再次抬眸的時候已經滿臉滿足的微笑：“那……公子，我敬你！”
說著，不等顧辭反應，凌曉已經舉起了酒杯，把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