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輪上，秦笙扭頭望著遠處的風景，沈初言坐在對面，看著她。
好幾分鐘過去，也沒人說話。秦笙余光始終留意著少年的身影，心里一遍又一遍斟酌著用詞，卻還是開不了口。
哪怕她是身不由己，她有她的苦衷，她做這個決定也很難過，但這也改變不了她違背了他們的諾言，她辜負了他。
她很想從這個家里逃離出去，不管去哪里，只要能暫時脫離艾子涵的視線，讓她能隨心所欲地安排自己的生活，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走一走，對她來說已經很滿足了。
然而事實證明，只要艾子涵主動放低姿態，用著那種哀求的眼神看著她，一遍遍地，低聲下氣地懇求她，她就再也說不出一句狠心的話。
這是她的親生母親，她能怎么辦呢？
外婆突然離世，給了所有人沉重一擊，后悔以前陪伴照顧老太太的時間太少，嘴上說著孝順的話，可真正能做到的少之又少。
秦笙很自責，也認真反省了自己……
“笙笙？”
少年嗓音輕柔，好似生怕驚擾了她，很小心翼翼。
你在想什么？
秦笙倉促收回視線，坐直身子時，迅速定了定神，急忙擠出一個微笑：“嗯？”
沈初言一瞬不瞬盯著她的眼睛，略微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不舍得她為難，語氣聽起來很是隨意地一問：“你報的哪所學校？”
最先開口的，總是最難。
秦笙短暫地松了口氣，很快一顆心再次揪成一團，喉嚨里還沒擠出聲音，腦袋便垂了下去，避開他的目光：“……寧大。”
聲音輕到幾乎聽不清。
沈初言卻聽得清清楚楚。
他微微抿了抿唇，喉結輕輕一滑，像是把什么話咽了回去。靜了片刻，才笑著說：“挺好的。”
簡單三個字，秦笙眼眶一熱，抬起頭來：“沈初言……”
映入眼簾的是少年溫柔的笑臉，他一直看著她，此時輕輕搖頭：“不用說對不起，你跟我之間永遠不必說這三個字。”
秦笙吸吸鼻子，難過得說不出別的話。
明明是她親口答應過他的，她還不止一次幻想過他們到了北京的生活，可是現在……她去不了了。
沈初言，我就是個膽小鬼。
耳邊響起一道低低的嘆氣聲，眼前人影晃動，沈初言蹲在她面前，捧著她的臉，替她擦眼淚：“傻瓜，你只是不去北京讀書而已，你也可以去那里看我啊。不在同一個城市也不要緊，只要我們的心在一起，我們就永遠在一起！”
秦笙身子滑下來，撲進他懷里，終是忍不住大哭起來。
沈初言，你為什么這么好，這么好？
你說我是傻瓜，其實你比我更傻，你從不在我面前抱怨一句，所有的難過委屈通通都往肚子里咽，你這個大傻子。
少年幾不可聞地呼出一口氣，右手輕拍她的后背，眼底笑容一點點褪去，卻依然耐心哄她。
“別哭了，現在通訊這么發達，交通這么方便，我們每天都可以打電話，可以視頻聊天啊。等到放假了，我就會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