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眉,你醒了?”
郁眉耳邊響起卓嘉莉關切的聲音,她也不好裝暈,只好睜開了眼睛。
“莉莉師姐……”
郁眉喚起卓嘉莉,聲音里滿是虛弱和慚愧。
“現在感覺怎么樣?”
卓嘉莉握住郁眉的手,臉上寫著滿滿的擔心,讓郁眉很是心頭一熱。
“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卓嘉莉眼里有些泛紅,抿著嘴搖搖頭。
這時,岑博文手搭在卓嘉莉肩上,暗暗使了使勁,卓嘉莉轉頭看向他,見他眼角余光瞥向尚清源,頓時心下明了。
“小美眉,我給你去買點喝的,你先休息一下。”
岑博文也適時補了一句。
“清源,我陪嘉莉去買東西,你在這里幫忙照看一下郁助理。”
縮在岑博文背后的尚清源本想也跟著去,卻被岑博文生生斷了后路,尷尬地留在病房里坐在郁眉旁的椅子上。
郁眉這時才看到尚清源臉上手上紅腫漸變的青一塊紫一塊,她一下子轉過身背著尚清源,還用被子蓋住了頭。
尚清源是看得莫名其妙,剛想開口安慰她幾句,突然看到被子在一顫一顫的,他一下子慌了,上前手忙腳亂地就要掀開被子,被子卻被郁眉愈發捂得緊緊的。
尚清源擔心再這樣下去郁眉會窒息,手上狠一使勁,被子竟被整張掀翻在地上。
沒有了防護的郁眉一個鯉魚打挺,淚流滿面的小圓臉正對著尚清源,外人看來還以為是尚清源狠狠欺負了這個小女生。
“郁助理,你……你……怎么了?”
早上面對甄敬堯為朋友義憤填膺毫不留情的尚清源,這會兒面對郁眉可是手足無措,郁眉卻像沒有聽到似的,哭聲一陣比一陣高。
“小妹妹、小美眉、美女、女神……不要哭了好不好?”
尚清源把自己能想到的稱謂都叫了一遍,但是都沒有能將郁眉停下的跡象,他手都不知該往哪兒放,一個不留神手上的傷口碰在床邊冰冷的鐵管上,頓時好一番撕扯的疼痛,不覺“啊”了一聲。
千言萬語反倒不及這簡短的一聲,將郁眉的注意力都牽回了在尚清源身上,她一把抓住尚清源的手,言語間充滿焦灼的關心。
“你怎么樣?還很疼嗎?”
尚清源不好意思地將手縮回。
“我沒事。”
郁眉的眼淚瞬間又奪眶而出。
“都怪我沒有帶眼識人,還讓你為我出頭傷了自己,都是我不好!對不起!”
尚清源又是一陣尷尬,想著岑博文和卓嘉莉怎么去那么久還沒回來。
“真的沒事,你不要責怪自己,換作別人,遇到這樣的人渣,也會打抱不平的。”
尚清源頓了頓,還憤憤不平地補了句。
“真后悔沒揍多兩拳,讓他臉再花一點不能出去為非作歹!”
郁眉心里沒由來的像被面前這個男人吹出許多愉悅的泡泡,撩得她的心癢癢的,“噗嗤”一下破涕為笑。
看著郁眉終于重展笑顏,尚清源揪了一天的心總算舒展了開來,作為男人的正義感也得到了滿足,如郁眉心里的泡泡,膨脹,七彩飄蕩。
冷靜過后的郁眉才和卓嘉莉和盤托出甄敬堯接近自己的原因。
原來這段時間智道客戶被人捷足先登,很多都是甄敬堯從郁眉這里套的話。
當然,甄敬堯當初的理由可是要做新媒體廣告行業的研究報告,單純的郁眉也沒想到自己只是個被人利用的工具人。
那從這些線索,是否可以得出甄敬堯就是高明科技的幕后黑手?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牽扯到甄敬堯是否盛天欽也脫不了干系?
卓嘉莉百思不得其解,只是郁眉這條路子一斷,高明科技就一時翻不出什么波浪來,智道的業務量又恢復如初甚至猶勝從前。
明面上,勝遠和振中以及智道的項目合作沒有任何影響,岑博文也不想再追究什么,甄敬堯也很有自知之明地基本沒有再出現在岑博文他們面前,此事就此告一段落。
倒是著了道的郁眉有了明顯的變化,以前的她整天笑嘻嘻沒有心機單純可愛,現在的她,話和笑都少了,比之前變得更加沉穩踏實,且沒有胃口一段時間,郁眉整個人都消瘦了不少,眼看著從150斤極速掉到130斤,眉眼愈發好看,堪稱微胖界的小美女。
郁眉見誰都淡定了許多,唯獨見到尚清源卻是眼神老在閃躲。
大大咧咧的尚清源是感覺不出來,還以為郁眉仍在因他為她出頭的事而羞愧。
卓嘉莉卻是看出了門道,作為過來人的她,又怎會連羞愧和愛慕都分不清呢?只是既然是旁觀者,她也不便道破罷了。
太陽照樣升起,日子仍如常流轉。岑家大宅里雖沒有往昔熱鬧,好歹也沒有那般冷冷清清。
岑博文和卓嘉莉的小日子也過得有滋有味的。平時大家忙基本都是早出晚歸,但無論多晚回來,兩人都會像七八十歲的老夫老妻一樣,早回那個親自為對方泡杯熱騰騰的枸杞水,有些時候他們還直接在廚房喂對方喝下滿載愛之甘露,簡直羨煞旁人。
形單影只的人,最是見不得別人成雙成對。失去伴侶沒多久的岑紹宜,好幾次瞄見了他們的親熱場景,臉色都不禁一沉,隨之訕訕走開。
岑家其他人看到,也自覺移開腳步和眼神,更甚者鼻孔里“哼”一聲,以表鄙夷。
岑紹宜收拾了很長時間的心情,終于可以邁出岑家重回振中傳媒。
鬼使神差般,岑紹宜沒有回自己辦公室,反而是去了桂達的部門。
不僅空蕩蕩的岑家沒有了桂達的存在,就連公司也已沒有了他的氣息。桂達原來的辦公室還沒來得及收拾,岑紹宜閃進室內,輕輕關上門,游魂般在他辦公室里游蕩。
桂達桌上的東西很整潔,一如他平日的習慣。
桌上放著一個尺寸不小的臺歷,上面用筆寫著很多小字,岑紹宜無意識地拿起他的舊物,看著他去世前半個月沒有間斷的紅圈和行程,不由心疼起辛勞的他。
岑紹宜放下臺歷,又慢悠悠地蕩到他的衣架前,將他還掛在上面的西裝取下來放在臉上摩挲,動作輕柔得讓人心碎。
門外不知什么人的聲響,話語間“桂總”二字清晰地傳到岑紹宜耳中,她不自覺順著聲音走去,越走近門口聽得越清晰。
“桂總真是可憐,這么年輕有為卻突然走了。”
“可不是嘛,我看就是天妒英才!不過我還聽說,要不是岑總裁那段時間逼著他天天跑客戶跑合作方要出大片子,桂總也許還不會遇到那樣的禍事!”
“做下屬的,老板說什么都要聽的了,你有什么辦法?”
兩人后面說什么,岑紹宜已經聽不清了,她兩手死死攥著手中的西裝,眼睛里燃起久未得見的火焰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