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的世界稀奇古怪,拜神什么的倒也不算太稀奇。
在魘鬼的感應當中,不論是那陳小憐還是她面前的神廟都沒有妖邪鬼魅的氣息。
顧誠操控魘鬼轉換了一下視角,這才看到那神廟中所供奉的東西,他頓時一皺眉。
那神廟破破爛爛,只能容納下一座神像,甚至連名字都沒有。
而其中所供奉的神像更是猙獰邪異,周身魁梧健碩,但皮膚卻是赤紅無比,全身上下只在襠部圍了一個破破爛爛的短裙遮羞,面部更是青面獠牙,猙獰怪異,那模樣似哭似笑,看得人十分不寒而栗。
那神像的腦袋上竟然還帶著一頂紅色冠冕,樣式倒是不錯,但帶在神像的頭上卻顯得極其別扭,有種沐猴而冠的感覺。
在場的眾人都感覺有些怪異,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那青松道人好歹算是半個煉氣士,自身也是有一些見識,一些鬼物什么的也都是認識的,但他卻認不得眼前這東西,不像是鬼物,但跟神更不沾邊,有幾個神長成這幅歪瓜裂棗的模樣?
這是燕北宮忽然道:“這是五通神,此物在五百年前天下戰亂時盛行于江南江北和東南一地,據說只要向五通神許愿立刻便會靈驗,但從此之后五通神便會纏上你還愿,它從你身上拿走的東西遠比它能給你的更多,甚至就連汲取壽元,女的事情都會做。
但自從大乾立國開始掃除邪神淫祀,五通神便是被嚴厲打擊的對象。
后來五通神輾轉流落到南九郡之地,但南九郡之地妖鬼眾多,蠻族各有崇拜的神靈,五通神的祭祀在南九郡也堅持不下去,沒有人剿滅自然而然便徹底衰敗消失了。
怪不得我們之前所有的手段都失效了,我們按照查找妖鬼的方式去查找問題,當然不會有任何發現。
五通神雖然是邪神淫嗣,但卻也是被香火愿力供奉所誕生的神靈,力量本質跟妖鬼是兩回事。
不過也是怪事,這東西都已經消失幾百年了,現在為何還會出現在這里,江南郡靖夜司難不成還沒有把這些邪神淫祀掃平不成?還是它們又死灰復燃了?”
李善長面色鐵青道:“死灰復燃?它們燃不了!敢動本王的女人,本王要砸了它的廟,將它的神像挫骨揚灰!”
此時李善長下意識的認為陳小憐是無辜的,肯定是被這五通神給纏上了。
但接下來,那陳小憐在叩拜完這五通神后卻是主動寬衣解帶,那五通神也是扭動著身軀,化作了活物一般,與其交合了起來。
在血霧當中,一切都是清晰可見,燕北宮咳嗽一聲,主動閉上了眼睛默默扭過頭去,非禮勿視啊。
李善長這才反應過來,沖著青松道人和馬士霄怒聲道:“很好看嗎!?都給我轉過頭去!”
青松道人和馬士霄尷尬一笑,都是別扭的轉過頭去。
此時在那夢境當中,顧誠自然也沒心思去觀看現場動作片,他操控著夢魘將陳小憐還有那神廟全都籠罩,黑色的霧氣徹底侵蝕了粉紅色的霧氣。
面色潮紅,好似下一刻便要到達頂峰的陳小憐忽然感覺周身一冷,她周圍哪里還是什么神廟,而是變成了漆黑的牢房。
周圍面色冷冽的獄卒拿著鞭子抽打在她的身上,痛覺深入骨髓。
李善長就站在她的面前,一張臉猙獰扭曲,簡直惡的不能再惡,甚至在外觀看的李善長自己都懷疑自己是否能夠做出這種表情來。
“賤人!枉我對你這么好,你竟然想要害我性命!”
‘李善長’一臉的猙獰,手持一柄長刀怒視著她,仿佛下一刻便要砍過去。
魘鬼遠比夢魘更強,夢魘的夢境最多就是鬼壓床那個程度的,可以讓你認識到自己是在做夢但卻醒不過來。
但魘鬼卻是不一樣,魘鬼所構建的夢境是最深層次的夢境,甚至讓人感覺不到自己是在做夢。
或許一些心志堅韌強大者能夠在夢境中找到一個個漏洞,然后突破夢境的封鎖,但很顯然,陳小憐這個只有一些心機的女人是做不到這點的。
眼看著李善長持刀走來,陳小憐頓時嚇的尖叫了一聲,苦苦哀求道:“王爺饒命!奴家的一切都是王爺給的,奴家怎么可能想要害您呢?奴家只不過是想要一個子嗣而已,他說過了,那東西不會傷害王爺性命的!”
隨著陳小憐的話一出口,周圍的夢境開始不斷的崩塌,李善長的面色已經是陰沉至極了,那副猙獰的模樣甚至跟之前顧誠以夢境幻化出來的模樣有些類似。
哪怕到了最后一刻他都以為自己這個心愛的小妾也是受害者,結果誰成想這一切竟然還真的都是她所為。
顧誠把魘鬼收回來,沖著李善長聳了聳肩道:“王爺,現在事情已經明了了,剩下的便交給你來了。”
李善長面色陰沉的點了點頭,轉身帶著人進了那陳小憐的房屋內。
此時的陳小憐剛在噩夢中被驚醒,她看了看四周,見到自己還在自己的臥室內,她不禁長出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胸前的高聳。
到現在她都沒感覺到不對,她所做的事情一旦被發現什么后果她是知道的,所以她還以為是自己日有所思,整日里擔驚受怕這才造成的。
但下一刻,大門被粗暴的推開,李善長已經帶著人怒氣沖沖的走進來,怒罵道:“賤人!枉我對你這么好,你竟然想要害(lv)我!”
跟之前夢境中如出一轍的話頓時讓陳小憐呆愣在了那里,還沒等她辯解,李善長便直接一巴掌將她的臉扇種了半邊。
“說!那個五通神究竟是怎么來的?你想要用它來做什么!敢有半句謊話,你應該知道我的手段!”
李善長并不是一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草包王爺,實際上人家也是有幾分能力的,畢竟昔日他也是皇子來著,本身怎么說也是經歷過皇室教育的,這么大的王府他也是一樣管理的井井有條。
平日里雖然李善長對陳小憐的確是百依百順,但他懲罰那些王府內犯了錯事的下人時那種場面她可是親眼所見的。
此時看到李善長這般模樣,陳小憐趴在他的腳邊痛哭道:“王爺你要相信奴家啊,奴家真不敢害您!”
這時候顧誠淡淡道:“王爺,她這話說的倒是不假,她若是真要害你,你的護身玉佩早就已經發動了。
夫人別再隱瞞了,你在夢中所做所說的那一切王爺都已經看到了,你現在說出來,還能落個好結果。
那五通神絕對不是你所能擁有的手段,邪神再弱也是有著神性的存在,不是你一個普通人能夠操控的。”
陳小憐期翼看著顧誠:“你能讓王爺饒我一命?”
顧誠搖搖頭道:“我這個人不太會撒謊,實話實說,你認為你還能從王府全身而退嗎?你的死活我決定不了,王爺才能決定,不過王爺若是真要殺你,我可以求他給你留個全尸。”
李善長冷聲道:“賤人!到現在你還敢想這么多?你個廢物哥哥還在永陵城當捕頭,我一聲令下,他立刻就會被打入死牢!”
陳小憐瞬間面如死灰,顫聲道:“我說,我什么都說!
奴家真沒想要害王爺的,做這些也只是想要有個子嗣而已。
我只不過尋常歌姬出身,無依無靠,王爺將來若是不在了,我哪里斗得過別人?
等到年老色衰之后被趕出王府,不如現在一搏,博出一個子嗣來依靠。”
說著,陳小憐從自己的裙中掏出來一個五通神的雕像,只有巴掌大小。
燕北宮皺眉道:“我可沒聽說過五通神還能夠幫人生孩子的,你這不是正常的五通神祭祀,你怎么能保證生下來的孩子有著王爺的血脈?”
陳小憐指著五通神上的一根發絲道:“這是王爺的發絲,沾染著王爺的氣息,他說只要長時間跟神像……那個,等到有了胎氣之后,自然會帶著王爺的血脈氣息的,不論是誰都查驗不出來。”
“是誰給你的這些?”顧誠沉聲道。
“是金光寺的云來小師傅。”陳小憐怯怯的說道。
“不可能!”
李善長怒聲道:“你這個賤人,都到了這種時候竟然還敢胡說八道,金光寺怎么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陳小憐哭訴道:“都已經到了這種時候了,奴家還有騙王爺的必要嗎?真是金光寺的云來小師傅給我的。
上次奴家出城去金光寺上香求子,禱念的時候被云來小師傅聽到,他說以王爺的身體是根本就不可能有子嗣的,他不忍見奴家為此受苦,便給了我這五通神的神像,告訴我纏上王爺的發絲后入夢與神交合,待得陽氣入體后便會有身孕的。
只要孩子生下來,我的地位能夠保證,王爺有了子嗣也會很開心的,至于這孩子究竟是怎么來的,其實并不重要。”
聽到陳小憐這般說,李善長卻好似比之前更憤怒了一般,他怒罵道:“禿驢!安敢如此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