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也許可以懇求江禪機放過她,不要過問太多,但她對米雪可沒什么辦法,雖然她跟米雪的外形輪廓很相似,但她對米雪總是敬而遠之的態度,不知道要怎么跟米雪相處她更不知道米雪一直在山頂看著她長大,所以才不會允許她走上歧途。
她實在找不到辦法脫身,繼續這么僵持下去,只能驚動更多人,只好投降道:“好吧,我可以告訴你們,但你們一定要替我保密,能答應嗎?否則我寧愿爛在肚子里。”
“行,我沒問題,只要不是太過嚴重的事,我不會對外說。”江禪機說道。
米雪沒有表態,凱瑟琳只能當她默認了。
“來這邊。”
凱瑟琳怕有人夜里起床喝水或者上廁所聽到他們在樓下竊竊私語,招呼江禪機來到街道對面的拐角處,米雪不用過去,她可以遠距離讀唇語。
其實經歷了今天晚上的會面之后,凱瑟琳也很想找人傾訴,一方面她希望妹妹能夠獲得更多的幸福,另一方面她又感覺今晚接觸的那個男人很危險,但拒絕這個男人的要求很可能意味著妹妹永遠無法得到正常的視力。
長姐如母。自從父母死于莉莉絲的手中,凱瑟琳就一直盡力照顧和保護妹妹,遠遠超出姐姐應該付出的,甚至想彌補父母那份缺失的愛,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心態,她走的比大部分正常的姐姐更遠。
“說來話長,我想想要從哪兒說起。”
凱瑟琳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后把事情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包括尋找梅一白的牙齒和今晚的會面。
江禪機雖然之前隱約猜到了,但從凱瑟琳口中證實,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梅一白都死了這么久,她的流毒至今猶在,不知道她的靈魂若是得知這些,會有何感想,會不會因為險些借尸還魂而惋惜呢?應該不會吧,就算克隆出另一個她,那也已經不是她了。
“怎么樣?是不是覺得我很傻?”凱瑟琳自嘲地笑道,說完之后,她整個人都像是卸去了一塊心玻
“那倒沒有,我覺得你很聰明,竟然能想到那方面去。”江禪機搖頭。
“我也是聽你們說要克隆那條擁有超強嗅覺的狗,才突然想到的為什么我覺得你好像不是很驚訝?”凱瑟琳疑惑道。
江禪機沒有說出他這三天一直在跟蹤她,一是因為不道德,二是有些事不好解釋。
“因為我覺得你的想法和做法是人之常情,如果其他人能夠想到、有機會做到,其他人也很可能做出與你相同的選擇。”他安慰道。
那些經歷了喪子之痛、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父母,如果他們有類似的選擇,很可能義無反顧的就去做了,甚至可能拉上整個世界陪葬都無所謂,所以從這方面講,凱瑟琳能夠保持理智已經很不錯了。
凱瑟琳很意外,她原本以為自己坦白之后會被罵個狗血淋頭,或者他驚怒之下就去給院牧長打小報告,沒想到就這?
如果早知道他這么通情達理,那她干脆一開始就拉著他一起豈不更好?遇到什么事至少還有個參謀但這只是事后諸葛亮,事前她怎么可能把賭注押在這上面,萬一跟他商量之后,他捅出去弄得盡人皆知怎么辦?
“我不會說什么我能理解你之類的空話,我沒有妹妹,所以無法想象你對阿拉貝拉的感情,但我覺得你的選擇是可以理解的,雖然被世俗所不容,但所謂的世俗啊往往只是當壞事沒有落在自己頭上時,可以隨口說的風涼話而已。”他說道,當他落魄得東躲西藏時,可是看盡了世態炎涼呢。
凱瑟琳簡直是感動得快哭了,在她心中引起了深深的共鳴。
安慰之后,他又委婉地說道:“話雖如此,世俗可以不用在乎,但那個被克隆出來的梅二白是無辜的,必須要考慮到她的感受,而照你說的,可能被克隆出來的還不止梅二白,還有梅三白、梅四白這就要慎重考慮了。”
“我也知道。”她緩緩點頭,“所以今天晚上跟那個人見面之后,我就一直腦袋快爆炸了,吹了一會兒冷風才回來。”
“既然你坦誠相告,那我也坦誠說一下我的想法其他東西先放在一邊,得先弄清那個男人的身份才行,從他的言行來看,他很可能不是第一次從事克隆超凡者的工作,感覺令人毛骨悚然埃”江禪機說道。
“是啊,我也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人”凱瑟琳臉色微變,天知道那個人從事了多久這種勾當,最可怕的是,他把那些失敗的克隆體如何處理了
由于從克隆到培養一個超凡者會花費至少十幾年的漫長時間,這就注定他只對強者感興趣,沒有時間饑不擇食,與其將精力分攤到幾個平庸的超凡者身上,不如專注于培養一個強者,所以他的手里應該不會有太多犧牲品,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即使你鐵了心想克隆梅一白,也要先弄清他的身份,想辦法知道他以前有沒有做過類似的先例,只有知道這些,才能確定你投入的賭注不會打了水漂。”江禪機說道。
凱瑟琳點頭,“但怎么打聽呢?直接問他的話,他肯定不會說實話,他的警覺性很高。”
“最簡單的莫過于請忍者們幫你調查,她們的情報網神通廣大,即使暫時沒有這個男人的情報,她們也能很快挖出相關的信息其次,也可以在黑市酒吧里打聽,既然你能從黑市酒吧里弄到他的號碼,說明他在一定程度上是小有名氣的最后就是咱們自己想辦法旁敲側擊并暗中觀察了。”
他建議道:“這三條路一起走是最好,如果你有顧慮,也可以只選擇其中一條或者兩條。”
“請忍者調查的話33號會不會刨根問底?”她擔心道。
“這個不好說,她問是肯定要問,就是不知道會追問到什么程度。”江禪機沉思,“或者另一個辦法就是不跟33號說,直接給忍者學院下訂單購買這個人的情報,聽33號說,她們有個專用的pp還是啥來著,估計費用不便宜。”
“這個倒是可以考慮。”凱瑟琳心中一動。
她和阿拉貝拉的父母留下了不菲的遺產,除了現金、首飾和收藏品之外,位于南美的莊園和農場也賣了不少錢,全都由律師幫她們成立了信托保存著,這也是她打算花錢聘請克隆高手的底氣,雖然她不清楚聘請忍者調查東西要多少錢,但想來應該可以負擔得起。
“至于向黑市聯盟那邊打聽,這個肯定也得花錢,那地方從來沒有免費的餡餅,歐陽彩月對那地方很熟,如果你愿意出錢,可以請她代為幫忙,正好她還沒走。”
凱瑟琳點頭,“這個沒問題,我請她領我去黑市酒吧時,她就沒有多問。”
15號對歐陽彩月的評價是個大嘴巴,其實15號對歐陽彩月不熟,觀點有失偏頗,歐陽彩月很精明,她知道有什么八卦可以傳播賣人情,有什么八卦最好連聽都不要聽,這就是為人處事的老道之處。
“最后一個就不用說了,咱們隨機應變,如果有必要,米雪也可以幫忙,總之盡快弄清他的身份為佳。”他總結道。
“好。”凱瑟琳終于有了主心骨,她身在局中,實在難以理清頭緒,現在有人能幫她分析,并且愿意為她保密,令她如釋重負。
“米雪有沒有需要補充的?”他沒忘了米雪,即使她不發表意見,也要尊重她發表意見的權力。
米雪站在樓頂搖頭。
“行,那就這么決定了,但今天太晚了,這些事放到明天再做也不遲,今天還是趕緊回去睡覺吧,養足了精神再說其他的。”
江禪機打了個呵欠,他連續三天都沒有夜里好好睡覺了,凱瑟琳也差不多,本來她煩惱得根本沒有困意,現在也是困意上涌。
他們分別返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凱瑟琳倒是很快睡著了,江禪機想到了另一件事,問道:“魷魚須,在?”
魷魚須煩躁地甩了甩腕足,像是在說:有事說事,別問在不在。
“那啥,你們的科學水平那么發達,肯定比我們人類的科學水平厲害太多了吧?”
這句是廢話,魷魚須根本懶得回應,恐怕在它們看來,人類跟玩泥巴的猴子差不多。
“之前我就想問,如果讓你給我講解一些科學方面的問題,大概很困難,你又不能說話,能說話我也聽不明白,就算我聽明白了,我也跟別人解釋不了我是怎么明白的不過,科技科技,分為科學和技術,科學理論暫且不提,技術方面我直說了,你能不能以學校藥房里那些藥為基礎,幫我調配出一種萬能抗排異反應的藥物來?”
他和凱瑟琳拿著路惟靜的處方去學校藥房開藥時,他就冒出了類似的念頭。
如果是小藥房就不說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算他難為魷魚須,但學校那個藥房簡直就是庫房,雖然他沒進去,但只要站在窗口往里面一望,光是這規模就夠恐怖了,大概只要不是太罕見的藥物都能找到。
凱瑟琳鋌而走險的關鍵在于阿拉貝拉眼睛移植手術可能面臨的排異反應,那么只要解決了這個問題,她就不用執著地想克隆梅一白了,否則光是勸說很難奏效。
誰說只有梅一白才可以壓制住強烈的排異反應?又不是跨物種的移植,只要有某種能滿足現有要求的藥物就行了吧?
當然,這種藥物目前并不存在,否則器官移植骨髓移植什么的就不用像現在那樣大費周章,但人類發明不出類似的藥物,以魷魚須它們的科技水平,說不定可以,只要原料不超出學校藥房的范疇就行。
作為魚工智能,魷魚須儲存著它們種族全部的知識與記憶,如果存在理論上的可能,它肯定知道。
“你看,那個光之天使很可怕,連你都忌憚三分,如果她發起狂來,后果肯定很嚴重,說不定我的小命都保不住了,所以為了不鬧到那種程度,還是得讓她高興,刷刷她的好感度所以說,行不行?”
他絮絮叨叨了一大堆,主要是怕魷魚須懶得幫他。
魷魚須伸出一根腕足在岸邊寫道:我們宇宙跟你們這個宇宙的部分組成元素不同,但原理是相通的,可以試試。
這還是魷魚須第一次給他寫這么長的字。
“那就太好了!等找機會,比如哪天半夜,我溜進學校的藥房里。”他松了一口氣。
正如魷魚須所言,兩個宇宙的生成參數不一樣,也許這個宇宙的普朗克常數是h,那個宇宙是115h,或者一個光速是30萬公里每秒,另一個是40萬,但問題不大,不涉及具體數值的物理規則,在兩個宇宙里都是普適的,或者修改一下就能套用。
“話說我有個建議,你要不要聽聽?”
等了一下,見魷魚須沒有回應,他繼續說道:“像你這么寫字,交流起來實在太不方便了,你能弄一個虛擬的趙曼,何不給你自己也弄一個虛擬的形象?起碼要能說話啊,用我能聽得到的聲音、聽得懂的語言來說話,否則靠寫字傳播信息這效率實在配不上你的逼格啊1
人類的語言是我見過的效率最低的表達方式之一,它寫道。
“那我沒辦法,至少比寫字強吧?總不能讓我去學你們的高端語言,我也學不來啊,所以還是委屈你適應一下我們這種原始生物吧,拜托了1
它倒是沒有斷然拒絕,劃了一會兒水之后,寫道:我考慮一下。
“行,你慢慢考慮,順便可以給自己設計一個形象,我就先不打擾了。”
江禪機放下不止一樁心事,心情放松之后,很快就睡著了,但不知為啥,他做夢夢到了一個章魚娘的形象,這可萬萬使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