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漢  第三百一十七章 祭祖

類別: 歷史 | 秦漢三國 | 舉漢 | 反聽   作者:反聽  書名:舉漢  更新時間:2021-04-01
 
劉景聽到桓階建議“禁酒節糧”,臉上不由露出古怪之色,他今日入主長沙大宴長沙官吏、士民,雖說“有禮之會,無酒不行”,可置辦這樣一場上千人的酒會,不知要浪費多少糧食。

繼而心中不覺感慨良多,他之前已經決定禁賭,現在連酒也要禁了嗎。

劉景前期靠著長樂居和醉鄉居,短短兩三年間,攝取了數以千萬計的錢財,這讓他得以安心發展,收買人心,培植勢力,而不必擔心財用不足。

現在,劉景由創業者變成了守業者,長樂居和醉鄉居也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尤其是敗壞民間風氣的長樂居,自然免不了要被他如敝履般拋棄。

劉景開口說道:“昔年唐堯遭九年之水,而人有十載之蓄,因此不以為害,這是圣王治國有方。眼下長沙天災人禍不斷,百姓家中無一年之儲,確實應如桓君建議,禁酒節糧,以渡難關。”

說到這里,劉景頓了一下,又道:“長沙、零陵、桂陽地界相通,素來一體,若只在長沙禁酒,恐零、桂之人貪圖酒酤之利,取米釀酒,販賣長沙,如此就失去了禁酒的初衷。不如三郡皆頒布禁酒令,徹底杜絕隱患。”

桓階點頭,長沙、零陵、桂陽如今全都聽從劉景的號令,三郡肯定要保持步調一致。

隨后兩人討論起禁酒的尺度,漢代歷來有禁酒的傳統,大抵是遇到天災人禍,糧食緊張時,朝廷就會發布禁酒令。而當糧食豐收時,禁酒令也會隨之解除。

兩人根據前人的經驗,制定了極為嚴格的懲罰措施:家有藏酒,及三人以上無故群飲者,將遭到“罰萬錢”的處罰;敢私自釀酒者,則直接處以極刑。

商議好禁酒令的條陳,桓階見天色已經不早,向劉景說出了心中的最后一件事:“年初時,府君表舉零陵和公長執掌零、桂,不過由于府君去世倉促,加上當時臨湘遭到北軍圍困,是以未能派人前往許都請示。”

劉景不由嘿然,張羨這也太敷衍了,甭管許都朝廷同不同意,好歹也該派個人去知會一聲。說實話也就是他,本人有名望、有實力,才能以一個空頭名義據有零陵,乃至荊南三郡,換成別人,根本不可能。就如桓彝,若非劉景,他哪有機會入主桂陽。

桓階又道:“當下曹公與袁本初相持官渡,自古舉事而不本于義,未有不敗者也。故齊桓公率諸侯以尊周天子,晉文公逐叔帶以納周襄王。

而今袁本初卻反其道而行之,劉景升身為宗室,反與其結盟,對抗國家,此二人皆自取其禍,敗亡之日,為時不遠矣。

零陵高祖之苗裔,心存國家,順應民心,仗義而起,覆滅表軍,兼有荊南,《詩經》有云:‘大啟爾宇,為周室輔。’零陵對國家的功績,雖竇融保河西,何以過之?此時宜遣使詣許都,表忠貞之心,獲大義之名……”

劉景對桓階的建議并沒有感到意外,之前他就曾勸張羨派使者前往許都。不過從歷史上來看,桓階并不是一個漢臣,他深得曹操、曹丕的信任,曹丕甚至還說過要將兒子托付給他。因此聽到他這番說辭,不免覺得反差。

劉景道:“桓君與我的主記劉文朗可謂是英雄所見略同,昨夜劉文朗便建議我當盡快供職許都,并自請為使者。我已答應其請,只待長沙局勢稍緩,就讓他動身前往許都。”

“原來如此。”桓階笑道,“劉文朗乃是中原奇士,我雖然與他接觸不多,亦知其有異才,只是因為本人不慕名利,所以才不為人所知。也只有零陵憑借多年私交,才能將他請出山。”

劉景點頭道:“文朗為人疏通而有章法,弘于大體,深達政宜,出仕以來,對我助益極大。”

兩人又聊了片刻,桓階起身告辭,劉景亦返回太守舍中。

劉景以前擔任過張羨的主簿,身為門下吏,他時常出入太守院舍,倒也稱得上輕車熟路。

長沙郡吏對劉景的到來早有準備,原來韓玄所用器具皆已更換,不至于讓人忌諱。唯一留下來的,是韓玄的個人藏書。

韓玄出身南陽大族,其收藏的書籍極為豐富,不過大多都是經書,劉景對此興趣寥寥,隨便找了本雜書看了一會便睡下了。

正所謂:“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翌日清早,劉景率劉修、劉亮等同族二十余人,攜三牲返回龍丘劉氏祖墳祭拜。

龍丘劉氏族人大部分都已經南下投奔劉景,但仍然有不少人選擇留在家鄉,尤其是年長者,是以祖墳始終有人打理。

劉邕、劉蟠父子死后,劉景雖然尚未出任族長,但包括留守長者在內,都視其為族長。

劉景也不推讓,率一眾族人入祠堂舉行繁瑣的墓祭儀式。劉景穿越來的前兩年,皆參與了族中祭祖活動,因此對流程無比熟悉,加上有族中長輩在旁幫襯,總算是有驚無險的順利完成。

劉景從祠堂出來,又來到山腰劉氏祖墳,為自己的曾祖、祖父、父親、兄長等人掃墓。最后,他來到了劉蟠的墳前。

當初劉蟠病死后,只能暫時安葬于臨湘城內,后來臨湘被北軍占領,等待局勢穩定后,桓階便秘密使人取出劉蟠尸骨,移入劉氏祖墳,令好友得以安息。

桓階請人為劉蟠立了墓碑,上面刻有劉蟠的生平事跡,字體方正,大氣磅礴:“君諱蟠,字元龍,長沙臨湘人也。君瑰偉大度,黃中通理,博物多識。為郡五官,賦政造次,德化宣行,千里稱平。辟司徒公府……”

劉景手中輕撫著粗糲的墓碑,上面寫了劉蟠的平生事跡,眼中溫熱,卻終是沒有落下淚來。他前世乃是孤兒,在孤獨中長大,嘗盡人間冷暖,小時候就已經將一輩子的眼淚,全都哭完了。

祭祖歸來,劉景回到郡府,稍作休息,便召見了蒯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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