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聽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著再看更方便。
文聘稱自己身為荊州大將,倍受恩遇,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國敗主降而毫無所為,心中既感悲痛,又覺恥辱,無顏早見劉景。
文聘這番話在外人聽來,倒也入情入理,卻不是他遲來的真正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他在接到劉琮書信相招后,心存猶疑。
文聘并非只有歸降劉景一條路,他還可以北上投奔曹操。
故主劉表滅亡于劉景之手,文聘深受劉表厚恩,實在很難心安理得的歸順劉景。
相反,投靠曹操就沒有顧慮了。
曹操奉天子以討不庭,擁有大義名分,天下有識之士,莫不歸德,荊州人北投曹操者不在少數,如江夏李通、南陽鄧展等。
就連文聘的同族昆弟,也有不少人投靠曹操,畢竟文氏一族所在的宛縣就在曹操治下。
不過文聘想要率眾北投曹操,卻有一個無法解決的難題,那就是他和麾下將士家眷,皆在襄陽,就算他能夠狠下心來,拋棄妻、子,麾下將士也未必肯。
且劉景水軍已由沔入淯,截斷了文聘北歸新野之路,劉景步軍亦登陸北岸,對樊城虎視眈眈,想要脫身,簡直比登天還難。
文聘考慮良久,最終不得不屈從于現實,選擇歸降劉景。
當然,劉景乃當世人杰,其英明神武,恢廓大略,有高、世之風,王霸之器,堪為明主,文聘投其麾下,倒也沒有不滿。
“荊州之敗,非仲業之罪。”劉景撫其手背安慰道,“仲業勇而有謀,鎮守北境,折沖外御,威震敵國,若劉荊州以仲業守宜城,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將軍謀略超世,用兵如神,自起兵以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聘一介凡人,豈是將軍敵手。”文聘頗有自知之明,荊州一干名將,有一個算一個,對上劉景,無不大敗,非死既降,他不認為自己會是一個例外。
劉景笑道:“仲業若是凡人,世間就再無人可稱良將了。”
接著為文聘介紹諸葛亮、龐統、蔣琬、王粲等心腹之臣。
文聘不敢怠慢,一一見禮。
之后劉景拉著文聘就坐,詢問北方之事,文聘當即毫無保留,娓娓道來,章陵郡下轄十四縣,有戶三萬,口十余萬。
章陵境內的兵馬,分別掌握在文聘與章陵太守黃射的手中。
黃射眼下不在章陵,之前江東軍大舉進犯江夏,黃射接到其父黃祖求助,親將兵馬,南下馳援。如今文聘又率眾歸降,這意味著章陵已經沒有可用之兵了,劉景隨時可以將其收入囊中。
章陵郡地界與曹操勢力接壤,乃荊州北方屏障,劉景再膽大,也不敢用文聘這個新降之人守章陵,他暫時只適合擔任副職。
能居此重任者,除了必須是劉景親信之人,還要有內撫士民,外御強敵的才能,使劉景日后攻略江東時,不為北方所憂。
劉景環顧手下諸將,最適合的人選,莫過于族兄劉宗。
不過劉景并未急于做出決定,還需視江夏那邊的情況而定。
盡管昨日劉琮信誓旦旦向他保證,必能說服黃祖、黃射父子歸誠,但世間哪有萬無一失之事,還是等江夏那邊有了結果再說。
文聘當前的官職是奮武中郎將,由劉表所任,而今投入劉景麾下,自然不宜再用,劉景改表其為揚武中郎將。
傍晚,劉景于州部之中,召集文武,為文聘舉辦歡迎酒會。
酒會上,文聘的座次與劉宗、甘寧、韓廣等同,甚見親待。
三日后,劉琮信使長途跋涉數百里,抵達沙羨,面見黃祖。
黃祖今年雖已年近六旬,卻體格魁梧,面色紅潤,絲毫不顯老態。
對于劉琮來信,黃祖開始還有些漫不經心,以為是來信向他求援,然而他打開書信一看,才知大錯特錯,不禁驚駭而起。
劉景率軍北上前,為防備黃祖,分別派兵駐于長江上游的州陵,及漢水上游的諸口,使黃祖既不能溯江襲擾巴丘、江陵,也無法沿漢水北上馳援襄陽。
州陵、諸口駐軍雖不多,但黃祖連戰孫權、劉景,兵船亦折損大半,根本無力突破封鎖。
黃祖坐守沙羨,消息十分閉塞,哪里會想到,劉景竟然旬日之間就擊破了宜城這個荊州軍最后的防線,進而包圍襄陽,劉表憂病而死,劉琮舉州而降。
黃射見父親看過信后竟如此失態,心中大感不妙,急問道:“大人,諸郎信中所言何事?”
黃祖此時心亂如麻,哪有心情開口,直接將信丟了過去。
“這……”黃射接過信匆匆一瞥,頓時驚得面如土色。
黃祖為人粗鄙,早年以冶鐵為業,至今仍有人暗地里以“緞錫”呼之,劉表卻不以為他出身卑微,拔擢于卒伍,恩遇甚厚。
如今黃祖、黃射父子更是分掌郡國,權傾荊州,冠絕江漢。
知劉表病死,以黃祖為人之薄涼,亦不免潸然淚下。
黃射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對黃祖道:“大人,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兩郡軍民,皆仰望于大人,是戰是降,當早做決斷。”
劉琮信中提到,劉表入葬之日,定于九月十五日,也就是八天后。這也是劉景給他們父子下達的最后通牒,如果他們九月十五日前沒有出現在襄陽,劉景必將揮師東進,剿滅其父子。
江夏西倚南郡,南濱長沙,東臨江東,北接汝南,除了西面,其他三個方向都與外部勢力接壤,可謂四戰之地,難以自立。
當下作為后方的南郡被劉景奪取,就更沒有自立的可能了。
江東的孫權與其有深仇大院,投靠江東無異于自尋死路。
北面的曹操倒是可以投靠,問題是,曹操如今正在全力對付河北袁氏,此時拉攏劉景還來不及,又怎會為了江夏一塊無足痛癢的飛地,而與劉景交惡。
思來想去,可供黃祖、黃射父子的選擇不多,要么投降,要么外逃,要么死!
黃祖、黃射父子不想成為喪家之犬,更不想為劉表殉葬,那么就只有投降一條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