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糾結這個。”
文十二眉頭一挑,將普通打火機在他面前晃了晃,眨巴著眼眸。
“你糾結這個有什么意思,不如你買一個打火機,試試看?一個兩千塊!”
“你給我一個。”
中年人將錢包中拿出二十張紅色人民幣放在年輕老板面前,一陣肉疼的說道。
身為老煙民,他也只是好奇而已,但也沒想到好奇會付出這么大的代價,心中一陣腹誹著,過會兒連店鋪一塊抄了,看你這個違規商店還怎么開!
從文十二手中接過普通打火機,伴隨著咔擦咔擦兩聲響,這一次,香煙算是著了。
中年人連忙深吸了一口價值一千塊錢一根的香煙,讓清新的煙霧全都進入肺部。
驀然,他只覺得眼前一晃,他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農村里的民房,他就站在廚房的門口。
那是曾經的氣息,曾經的味道。
中年人眼眶頓時紅了。
尤其是看到那個佝僂著身子,正在廚房里忙活的婦女,他走了過去,拍了拍老婦人的肩膀。
老婦人回頭,望著他,臉上和藹可親。
“道遠回來啦?吃飯沒有?工作累不累啊,我剛剛做了一碗云吞面,你最愛吃的,可香了!”
“媽——”
中年人通紅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淚水,刷的一下兩行清淚流了出來。
就在此時,景物再一次變化。
他回到了神秘商店的門口,然而,他手指上的香煙,已經燃燒到了盡頭。
而他的臉龐上,兩行清淚不受控制的劃過臉頰,滴滴答答的砸落在地面上。
“如何?”
文十二笑吟吟望著他。
“再給我來一根。”
摘點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中年人扔掉手中的煙頭,揉了揉發紅的眼眶,聲音沙啞說道。
“行。”
文十二笑著點了點頭。
“一千塊錢。”
“給!”
這一次,中年人毫不猶豫的將錢放在了桌面上。
文十二將一根香煙遞給了他,中年人叼在嘴唇上,嘴唇一陣顫抖,甚至連手都不自覺的發抖著,將還沒點著的香煙從嘴唇上拿下來,眼眶通紅的望著文十二。
“這個,能讓我再看到之前的情景嗎?”
文十二點了點頭。
“心有所思,景物便會浮現,你抽下它,你就能看到你夢寐以求的東西。”
“謝謝。”
中年人臉龐上流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道,香煙很貴。但對他而言很值得,席道遠三十多歲的時候,母親便過世了,沒有福氣享受到他飛黃騰達后的生活。
那張和藹可親的臉龐,自始至終都印在他的腦海中。
他悔恨,痛恨自己,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在,年輕的時候他不懂,等明白過來,母親已經離世,席道遠想要再看到母親的面容,哪怕是一眼也好,聽到她的一句話也好,讓他干什么,他都愿意,將香煙重新叼在嘴邊,席道遠手掌顫巍巍的讓打火機的火苗升騰而起。
而此時,文的聲音忽然在他耳畔。
“放心的抽吧,這個香煙,不僅對你的身體沒有壞處,而且擁有強身健體的功效,每天抽一根,越抽越有活力。”
“嗯。”
席道遠的臉龐上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容,點了點頭,旋即將利群香煙放在普通打火機的火苗上,快速點燃,旋即深吸了一口煙霧。
剛才的情景又一次浮現腦海。
還是那間熟悉的民房,還是那碗剛剛烹煮而成的云吞面,還有那張和藹可親的蒼老臉龐,他快步走過去,將母親緊緊的摟在懷中,撕心裂肺的哭喊起來。
“媽,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沒有好好孝敬你,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聞言,老婦人目光帶著一抹愕然,很快眼眶便被慈祥所覆蓋,望著自己的孩子,干枯的手掌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
“你也老了。”
席道遠渾身一顫,是啊,他也老了。
母親,也早已不在了。
抬起頭,席道遠勉強笑道。
“媽,我知道,我年輕的時候,你老責怪我不懂事,老是惹是生非,我不僅不聽,還天天頂撞你,后來,后來你不在了……”
說著,他聲音又一次哽咽起來。
“現在過得怎么樣?”
老婦人聲音柔和問道。
“我當上了局長。”
席道遠聲音哽咽著。
“我跟那些狐朋狗友都分開了,我學會了上進,我現在生活越來越好,可是,可是我沒有,我沒有——”
他說不下去了。
眼淚宛若瓢潑大雨一般,在他臉頰上流淌。
老婦人抬起蒼老手掌,將他臉上的眼淚擦去,旋即抱住了他,聲音輕柔道?
“兒啊,你現在生活好,我就知足了,以前我怪你惹是生非,是因為怕你不爭氣,這人啊,知道上進,生活才能有滋有味,天天打打鬧鬧,哪里會有現在的你啊。”
“我知道,我知道——”
席道遠抱著老婦人的腰,涕泗橫流。
“我都知道。”
“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別餓著了,也不要冷著了,當官了好,看到你有出息,我也就欣慰了……”
聲音絮絮叨叨的說著,而席道遠眼前的景色忽然變得暗淡下來。
“媽,媽!!”
席道遠試圖去抓住她。
然而,老婦人就這樣慈祥的望著他,輕聲細語的繼續說著,中年人望著母親,心不斷的顫抖著。
最終,他又一次回到了神秘商店門口。
“謝謝。”
回過神來,席道遠嘴唇顫抖著,將手中的香煙煙頭扔在地上,輕輕踩滅,旋即對著文十二深深鞠了一個躬。
“謝謝你,你的香煙,圓了我一個心愿。”
“這是買賣。”
搖了搖頭,文十二耐心解釋。
“你不用客氣。”
“我能買一包回去嗎?”
深吸了一口氣,席道遠挺直腰桿,輕聲道。
“可以啊。”
文十二笑吟吟道。
“不過,我要告訴你,一根香煙兩千,一包香煙,可是需要四萬。”
“我明白。”
席道遠跟著笑了起來,看著錢包中已經沒有紅色票子,旋即收起放在口袋中,又掏出手機。
“可以轉賬嗎?”
“只接受現金。”
文十二聳了聳肩。
“抱歉。”
“沒事。”。
席道遠連忙搖頭。
“我去銀行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