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
“夫人。”
兩女抱拳行禮。
宋玉箏笑道:“聽說你們在閉關,夫君怎又打擾她們吶。”
李澄空道:“一直閉關,心境枯寂,也有不妥,還是出來散散心為好。”
“正是。”葉秋與冷露都笑著點頭,看向宋喻明。
“教主,這位是……?”
“我準備立太子,這位便是了。”宋玉箏笑道:“一表人才吧?”
“清神玉骨,確實是好資質。”葉秋道。
冷露上下打量他,嫣然笑道:“穩重自如,心境沉靜,不錯不錯。”
她們兩個已然窺得宋喻明的心中想法,搜尋他的記憶與內心深處的想法。
“看來我的眼光不錯。”
李澄空道:“是太上皇所選。”
葉秋嫣然笑道:“教主,太上皇選的有何用,夫人不采納,照樣要重選,所以還是夫人所選嘛!”
李澄空笑著看她一眼。
這個葉秋,越來越伶俐,這是點一下宋喻明呢,免得他忘了自己的本份。
冷露一直在打量著宋喻明,看著他在眾人說話時的想法,暗自點頭。
這宋喻明暫時還是一個良才,心境平和,而且對皇位也沒有太過渴望,沒什么野心。
他的理想竟然是想成為一名最頂尖的神醫,醫得天下之病,解黎民之苦。
她卻沒有因此而敬重與贊嘆。
因為她知道人心善變。
現在是這般想法,可一旦成為太子,品嘗到了權力的甘美滋味之后就會想得到更多權力。
他經歷太少,信念不堅定,恐怕無法抵擋權力的侵蝕,最終還是要迷失在權力之中。
畢竟他資質遠遠達不到獨孤弦與宋竹韻那般程度,將來的武功也達不到那程度。
武功不如,權勢便更重要。
她暗自嘆一口氣,恐怕又是一個迷失之人吶。
“喻明,進來吧。”宋玉箏招招手。
宋喻明抱一下拳,提衣裾緩步踏上石階,進入小亭內,站到石桌前。
宋玉箏上下打量他,笑道:“知道你是神童,你想清楚了,要不要做太子?”
她接著道:“你應該猜得到,太子的位子可沒那么好做,而且也未必能坐穩當。”
“任憑皇上做主。”宋喻明道。
“看來你也想試試看。”宋玉箏嘆道:“不過你可想過會丟了性命?”
“皇上,侄兒還想試試。”宋喻明道。
既然已經答應了父皇與太上皇,那自己就要做到,這個太子要做著試試。
“好!”宋玉箏笑道:“有志氣,那就試試吧,過幾日便下詔書策封。”
“多謝皇上。”宋喻明抱拳。
宋玉箏擺擺玉手。
宋喻明朝李澄空一禮,然后退出小亭,再轉身離開了后花園。
宋玉箏看向葉秋與冷露。
葉秋輕輕點頭。
冷露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宋玉箏笑問。
冷露道:“很好很純真的一個孩子,非要踏入渾水里,再難脫身。”
踏入權力場,就甭想著全身而退。
宋玉箏沒好氣的道:“小冷,你是不是覺得官場里就沒有一個好人?”
“差不多吧。”冷露道。
“太偏激了吧。”宋玉箏哼一聲道:“總有一些有理想有抱負的。”
“要施展自己的理想抱負,也得先有權勢。”冷露道。
葉秋笑道:“現在看,他確實適宜做太子,心性純潔,天性善良,很難得。”
尤其在帝王之家,難免會爭權奪利,更何況他只是二世子,不是大世子。
“讓你們說得我好像真應該把皇位傳給他。”
“他現在還不適合做皇帝。”冷露道:“會被大臣們耍得團團轉,最終氣憤之下傷心痛苦,從而變了心性。”
“……夫君,真不知這一步是對是錯。”
“走走看吧。”
“夫君你就沒看出來什么?”宋玉箏不死心的看他。
她知道李澄空精擅觀星術,推衍天機,觀看命運,未必看不出那宋喻明的命運。
李澄空搖頭:“還真沒看出來。”
“……好吧。”宋玉箏知道再問也是白問:“我會好好教導他的。”
“教主,飛雪宗那邊,要不要讓圣堂弟子們撤回來?”冷露輕聲道。
幫飛雪宗搬了家之后,圣堂弟子順勢留在了飛雪宗,一直沒離開。
冷露覺得不妥當。
飛雪宗畢竟是飛雪宗,圣堂與飛雪宗混在一起有些不妥當,應該及早撤身。
葉秋輕輕點頭:“教主,是該讓圣堂撤回來了。”
“罷了,讓他們離開吧。”李澄空笑道:“你們兩個呀,玲瓏心,想得太遠了!”
他明白兩女的心思。
一般人還真沒有這般曲折的心思。
現在獨孤弦只有一位夫人,飛雪宗是皇親國戚,可將來呢?
一旦做了皇帝,獨孤弦還會只娶一位夫人嗎?趙茹真能降得住獨孤弦?
萬一將來另娶夫人呢?
獨孤弦會獨寵趙茹,還是另寵其他妃子,那個時候,與飛雪宗走得太近就是麻煩。
兩女見識了太多人心鬼域,對世事看得更明白,也看得更長遠。
當然,對于常人來說是很遙遠,可對于擁有漫長的時光的她們來說卻不算遠。
“老爺,小王爺那邊……”冷露輕聲道。
“嗯——?”
“兩人鬧了別扭。”
“怎么回事?”李澄空笑問。
情侶之間怎么可能一直相敬如賓,融洽美滿,總會情海翻波的,任誰都難免。
即使自己與宋玉箏與獨孤漱溟,也是不停的鬧騰,近兩年才慢慢平息下來。
“具體是什么沒問出來,但兩人正陷入冷戰,彼此不搭理呢。”冷露搖頭道。
葉秋笑道:“弦兒連這種事也跟師妹你說。”
“他沒法跟夫人說,也不能跟袁姐姐徐姐姐說,只能跟我說了。”
“為何不能跟袁姐姐徐姐姐說?”
“怕她們因此而討厭趙茹。”
“還真是個多情郎君!”葉秋笑道:“這個時候還替她著想呢。”
“小兒女之間鬧鬧別扭,不必理會。”李澄空道。
“這一次好像生氣不輕,已經幾天不搭理彼此了,再這么冷戰下去……”
她知道人心易變,感情也是一樣,真要冷卻下來,恐怕真會心冷而淡漠,想再修補,總會有隔閡。
人們一般都會像李澄空這么想,覺得難免鬧別扭,可冷露卻不這么想。
她知道感情既堅韌又脆弱,往往一個冷戰就會削弱兩分,這么幾次下來就會真的分開。
兩人的關系影響太大,甚至飛雪宗都搬過來了,萬一真的分開,那飛雪宗再搬回去?
所以要防患于未然,早早消彌他們的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