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春?”
當初跟莫無情前往修陽府情關鎮,曾路過一個叫江九鎮的小鎮。
遇到過兩個想要拜自己為師的年輕人,其中一個似乎就叫鐘春。
不過趙權只是將那件事當做一個小插曲,從未在意過。
卻沒想到,今日會在這里,再次見到這個鐘春。
只不過現在似乎只有鐘春一個人了,另一個跟在他身邊的年輕人,卻是不見了蹤影。
說實話,相對于鐘春,另外一個叫冉超的,給趙權留下的印象更深刻。
那拿著五枚銅板,在大橋上到處攔人,求人幫他救人的樣子。
倒是與黎笙有些相似,傻的可以。
眼看鐘春狼狽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轉角處了,趙權將手里捏著的一錠銀子隨手拋給那瘦高青年。
“賞你了。”
之后便直接向著鐘春消失的方向而去。
瘦高青年沒想到還有這意外之喜,或許是看出趙權并非一般人物,也不推辭。
當即眉開眼笑:“哎,謝謝爺賞賜,您慢走。”
趙權不再管他,踏步走過轉角,環視了一下,找到了鐘春的身影。
只見他正拖著狼狽的身軀,一步步向前走著。
趙權沒有喊住他,只是在后面跟著,想看看他到底要去哪里。
漸漸的,周圍的環境越來越偏僻,四周的建筑也相對破舊一些。
這里的環境,很顯然不如方才那般繁榮了。
在任何地方,都會有貧富差距,這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
哪怕是前世那個高度發展的社會,也無法改變這個現實。
又豈是驚世會所能左右的。
況且,趙權也從未想過要把潛山城建造成一個烏托邦世界。
只是因為驚世會的強盛,帶動了潛山城的發展,讓更多人變的富足起來了而已。
但絕不會讓所有人都富起來。
所以貧民區仍舊存在。
而這里赫然便是屬于潛山城的貧民區了。
只不過就算是貧民區,相對于其他地方的貧民來說依然要好的多。
很快,鐘春便拖著傷疲交加的身體,返回了一座破舊的小宅院。
這個小宅院原本是屬于一戶人家的,當時鐘春剛剛來到潛山城,無意間救下了一個落水女童。
而那女童便是這戶人家的女兒,所以鐘春也便因此跟這戶人家結識了。
再后來,屢次想要求見趙權,卻屢次遭受拒絕的鐘春,最終還是花光了盤纏。
幸得這戶人家接濟,讓他住到了這宅子里來。
再再后來,這戶人家的男主人,做生意賺了一大筆銀子,算得上一夜暴富了。
就想要搬離這里,去城中心買一間大宅院。
本來想邀請鐘春跟著一起去的,但卻遭到了鐘春的拒絕。
鐘春畢竟還是少年心性,本身也有些傲氣,為了生活迫不得已借宿在別人家里已經讓他很為難了。
又怎會繼續像個跟屁蟲一樣,別人搬家他也要一起跟過去。
那戶人家也沒有說別的,只是說既然你救我女兒,那這間舊宅子就送給你吧,在這潛山城里總要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鐘春知道那人說的沒錯,只能默默記住這次人情,等將來百倍奉還。
自此后,鐘春便住在了這里。
不過想要求見趙權,想要拜趙權為師,從而一步登天的人很多。
在這期間,只鐘春見過的就不下百人了。
同時也有很多人,淪落到當初鐘春相同的境地。
少年人心底保留的善良與天真,讓他找到這些同命人,邀請他們住進了屬于自己的小宅院當中。
可是隨著時間推移,大多數人都撐不住,要么離開了,要么想辦法加入驚世會成為底層弟子,也同樣離開了潛山城。
因為在潛山城,是沒辦法加入驚世會的。
潛山城是驚世會總舵所在之地,這里的弟子,要么是從很久前就已經加入驚世會的老人。
要么就是從各個分堂口立下功勞,或者表現優異者,才擁有前來總舵的資格。
所以這些人想要加入驚世會,只能離開潛山城,前往任意一個驚世會勢力范圍內的城池,找到一家堂口,然后申請加入。
來來去去,便只剩下為數不多的三個人,還依舊賴在鐘春的小宅院里。
可慢慢的,鐘春發現有點不對勁了,這三個人簡直是把這兒當成了自己家一樣。
鐘春不止要平時外出打工,賺錢養著他們,甚至還要定期前去驚世會總舵替大家求見趙權。
因為他們三個已經懶得去了!
可這三個人,年紀最小的一個也有二十七八,身強體壯的,如果翻臉的話自己根本不是對手。
甚至還會被趕出小宅院,重新變成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鐘春低著頭,邁步走進院子。
此時,三個人正在小院子里喝酒,見鐘春渾身傷痕的回來,便知道還是像往常一樣。
其實他們也早就放棄了,認為根本就不可能見得到趙權。
但還是按照慣例問了一句:“喂!小子!這次有沒有成功啊!”
另一人嗤笑道:“這還用問,看他那樣子就知道又被打了一頓。”手機\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第三人笑道:“這幾個驚世會的王八蛋是越來越沒耐心了啊,這次揍的可比上次還要狠呢!說不定下次就.......”
鐘春面對三人的譏笑,沒有多說什么。
只是默默返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從床底下拿出一個瓷瓶,這是自己藏起來治療跌打損傷的藥酒。
脫下衣服,打開瓷瓶,小心翼翼為自己上了藥,輕輕揉了揉,這才感覺不像先前那般疼了。
然后將瓷瓶再度藏好,又從鋪蓋地下拿出自己唯一的替換衣裳穿上。
忙活完這一切,鐘春獨自躺倒在床鋪上。
長出一口氣。
雖然肚子里已經開始咕嚕嚕叫喚,鼻間聞著從院子里傳來的酒菜香氣。
但鐘春還是沒打算出去找他們分口吃的,因為他知道自己一定會被拒絕。
索性便開始睡覺,只要睡著了也就不知道疼、不知道餓了。
可還沒等他完全閉上眼睛,卻忽然瞥見自己房間內不知何時多了一道人影。
鐘春警惕性還是不錯的,立刻從床鋪上彈射起來,也顧不得會牽連到傷勢。
忍著身上的痛楚,戒備的看向前方。
在窗子前,房間內唯一的木椅上面,正端著一個魁梧的男人。
雙臂抱膀,眼神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