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嵐離開后,秦墨涵也把一直在門外休息的周琪叫著前往更衣室,準備把禮服換下來。房間里只剩下沈清怡與沈放母子。
沈清怡看著面前峻拔的兒子,為他感到驕傲,從小就早慧懂事的兒子目前已經完全長大成人,不光是事業有成,就連感情生活也比自己這個做長輩的幸福。
“站過來,媽幫你整理一下領結。”
剛剛沈放和秦墨涵兩人在更衣室嬉鬧時把領結有些搞偏。
沈放順從的站在母親面前,一邊看著母親細心的幫自己校正,一邊在心里躊躇著不知該如何措辭。
“這個傷疤現在消了不少,你應該把頭發留長一些,這樣才能……”
“媽,跟我去燕京吧。”沈放決定直接了當的提出要求。
本來用手撫摸沈放頭頂傷疤的沈清怡愣住了,手也在他頭頂停住,慢慢的沿著他的鬢角、臉龐一路滑落下來。
“去燕京?”沈清怡呢喃的自語了一句,自己一直回避的一個地方,就這么被揭露在耳邊。
“嗯,是回燕京。”沈放知道,母親只有能夠坦然的面對過去,才能真正的走出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還是在逃避。沈放趁熱打鐵說道:“媽,那里也是你的家,是我們的家,我和墨涵會陪著您。而且今年墨涵的家人會去燕京過年,我準備接您一塊去熱鬧熱鬧。”
“我…我就不去了吧,你讓爸…讓你爺爺、奶奶接過去就行了。”沈清怡的語句有些慌亂。
“媽,那個人現在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生活,您也要放下了。”沈放規勸道:“我也已經放下,對于他,我們就當一個路人,我主要是想跟您一起好好過個年。”
這時已經換好衣服的秦墨涵走進來后也跟著勸道:“清姨,這次我跟沈放兩人都要參加春節晚會,就沒法陪您過年了,你就跟我們一起去燕京吧,在四合院里咱們好好熱熱鬧鬧的過個春節。”
沈放和秦墨涵的勸解讓沈清怡有些意動:“我先考慮一下吧,如果要是決定過去,我就趕在春節前幾天去。”
“媽,到時我我來接您。”看到母親終于松口,沈放興奮的說道。
“不用,你們忙你們的,等我考慮好了,到時候我自己過去就行。”
沈放和秦墨涵帶著滿心的喜悅離開了滬上,而被勸解的沈清怡則是陷入了糾結之中。
“海洋,你去看看小妹吧,她一個人在園子里賞梅已經半下午了,估計有什么心事。”田麗對剛剛到家的沈海洋說道。
“知道是什么事么?”沈海洋有些詫異,今天沈放到家里來他知道,只是年底事務繁忙沒空跟他說話而已,沈放和沈清怡吃過午飯后就急匆匆的趕回燕京了,只是不知道他跟沈清怡說了什么,才惹得沈清怡這么惆悵。
“不知道,小妹回來后就去了園子里。”
“好吧,我去看看。”
毅園的西側有一片梅林,旁邊還專門修建了一座涼亭名叫“夢香”,而此時的夢香亭里沈清怡正在望著梅林里的梅花怔怔出神。
臘梅也開了,嬌嫩的梅花不畏懼北風的嚴寒,星星點點吐露芬芳、沁人心脾。而遠處的紅梅卻是如顏料染過似的,鮮艷奪目,如同一叢叢火苗在燃燒。
沈清怡一直愛梅,“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對于她來說,梅花宛如知己。
一念花開,香如故;一念雪落,醉浮生,現在的她心里也開出了一朵梅花,是寂寞,也是淡薄。
“小妹,還是那么喜歡賞梅呀。”正當沈清怡出神時,沈海洋的聲音從亭外傳來:“是否還記得阿爺給你說的夢香亭的來歷?”
“啊,大哥,你來了。”沈清怡被從思緒中喚醒:“我記得當時我也就五六歲,一到臘月就鬧著讓阿爺陪著去佘山賞梅花,阿爺給我說松曲園里有個叫’夢香亭’的梅園,是曾祖父致仕后所建。取自元代詩人王庭筠的‘竹影和詩瘦,梅花入夢香。可憐今夜月,不肯下西廂。’每年臘月時分,梅開滿園,芳香撲鼻。可憐阿爺臨終也沒有能夠再回松曲園賞過梅。”
沈海榮唏噓道:“是呀,阿爺剛硬了一輩子,從不服軟,若是他聽了榮老爺子的建議稍微婉轉一些,也能平安度過那個年代。”
“大哥,這是性格使然,阿爺剛正不阿,你也不是強硬了一輩子么。”
“可是性格太剛硬了容易吃虧呀,我也是到了五十歲才真正明白過來。寸步不讓太過鋒芒畢露,老大和小磊都是這個性子,真怕他們以后會吃大虧。還是小燁這樣的疲怠性格好,懂得妥協卻又堅持底線。”沈海洋忍不住嘆息:“小燁這孩子深得金家老爺子的教誨,不爭不搶,進退有據。懂得取舍,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他爺爺是個智慧的人,所以才能在那幾年保住這么多人,門人故舊才會如此之多。”對于自己以前的公公,沈清怡還是非常佩服的。身為前朝后裔,憑借自己豐富學識,在一次大內研討文學時獲得太祖賞識,多次出入大內拍攝太祖生活記錄影片,從而在那個特殊時期毫發無傷,一些有意的隨口諫言,幫助京圈文藝界保留下許多根苗。
“是呀,老爺子這么充滿智慧的一個人,也就得了小燁這小子一個真傳,而且只是性子上的承繼。他們家老大金溢就是太剛正了,而……”沈海洋一邊說道,一邊留意妹妹的神情,看來她今天的心事跟金家有關,以前從來不在家里提金家事情,現在能夠主動說起,已經有了很大改善。
“大哥,今天小燁跟我提到,希望我春節到燕京去過年,我還在躊躇。”沈清怡知道大哥的試探,直接將自己所思慮的事情說了出來。
“去就去唄,有什么好猶豫的。”沈海洋直接了當的給出建議。
沈清怡忍不住說道:“只是我對燕京那個城市有種莫名的排斥。”
沈海洋勸道:“小妹,看到你這一年來逐漸的開朗起來,咱們一家人都很高興,但是你一直還是沒有真正走出來。你是學醫的,應該知道中醫有句話叫做:郁結于心,困頓于情,傷而成疾。心病還需心藥醫,有些事始終是無法逃避的。”
“是呀,這些我都知道。”沈清怡有些傷感的說道:“想到我曾經將這么優秀的兒子,一個人遺留在燕京,我就心疼。特別是他改名叫做沈放,為什么是放,還不是責怪我對他的放手么。”
“小妹,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跟你說過。”沈海洋看著傷感沈清怡安慰道:“小燁真的沒有怪過你。在你剛回滬上時,我就去燕京接他,而是他主動拒絕的,他是擔心你的病情才主動放棄與你團聚的。他改名沈放并不是怨恨你,他埋怨的始終還是那個傷了你和他的人。”
聽到沈海洋的解釋,沈清怡忍不住為自己曾經誤解這個懂事的兒子而傷心,忍不住痛哭出來:“小燁……”
沈放和秦墨涵是三點的飛機到達燕京機場,已經有大批神通廣大的粉絲在出站口等待。比較寵粉的秦墨涵挽著沈放的胳膊對粉絲們招手致謝,看著沈放不茍言笑,她還伸手把沈放的嘴角往上挑做鬼臉,被惹怒的沈放一下就把秦墨涵給扛了起來,沖進了湯元開的商務車里。兩人變相秀恩愛的互動讓粉絲們尖叫不已。
“都是你,搞得我一點形象都沒了,就跟被土匪搶的壓寨夫人似的。”跟車窗外的粉絲招手的秦墨涵在車子發動起來后轉頭對沈放抱怨道。
得意的沈放笑著說道:“哈哈,你本來就是壓寨夫人,難道還想改變這個事實么。”
“老板,明天你們倆估計又要上頭條了。”來接車的屈筱筱坐在副駕駛回頭對著沈放和秦墨涵說道。
“不會吧,這都能上話題?”秦墨涵有些驚訝。
“你都不知道你們倆現在的熱度,墨涵你的粉絲數已經超過1500萬了,你只用一年時間而已,而且里面很少有黑粉,都是擁躉的活躍粉絲。”
“啊,這么多了。”秦墨涵驚訝道。在九零后的明星里,按照粉絲數來說,目前秦墨涵絕對是NO.1,就算是八五后的小花里也就梁卉、柳師師等寥寥幾人能超過她,妥妥的流量明星了。
“不值得驚訝,沈總的粉絲已經1800萬了。”開車的湯元打擊她道。
“啊…”秦墨涵本來想要脫口而出的話,被湯元這句話給懟的噎住了,不可置信的看著沈放:“你的粉絲數這么多了?”
沈放雖然很驚訝,但是還是不屑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我都沒看過,我又不做明星,要那么多的粉絲干嘛。”
“是呀,以后我也不做流量明星,何必為粉絲的多少而斤斤計較呢?”被打擊的秦墨涵有些意興索然。
這時沈放的手機響了:“啊,大舅,今天走的有點急,沒顧得上給您打招呼。……”沈放聽著對面沈海洋的話,臉上越來越興奮,在掛了電話以后興奮的抱著秦墨涵親了一下。
“注意點,在車上呢。”秦墨涵伸手推開興奮的沈放,看著前面兩個聚精會神的看著前方道路的屈筱筱和湯元,才問道:“什么事情,讓你這么高興?”
“我媽同意到燕京來過年了,過幾天磊哥陪她一塊過來。”沈放興奮的說道,母親能走出這一步,真的說明她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