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一朵朵菱形的,晶瑩剔透的雪花從天幕中飄落而下。
川流時伸出手心,接住了一朵羸弱瘦小的雪花,身體的溫度瞬間將雪花融化,只殘留下冰涼的感覺。
“前世的記憶在慢慢蘇醒,現在仔細想來,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六年了。”
“我依稀記得,當年我生活的那個星球,有能上天的鋼鐵飛鳥,有能下海的航空母艦,人們憑借著名為科技的力量,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但這個世界,卻是像是近代的日本,科技發展十分不均衡,大部分地區還如同蹣跚的嬰兒,人們的生活也都很艱苦。”
“只是,此刻的我到底,身處何方世界?”
川流時嘆了一口氣,這十六年間,他向周圍人打聽過,但是沒有任何有用的消息,他曾經生活過的,東方的那個國度也沒有任何蹤影。
他所見所聽所感受到的這個世界,其風俗習慣很像是印象里的日本,但是很多細節又有些不同。
比如人們的的發色和眼睛顏色,各種各樣的都有,而且都是天生的,比如川流時,就是紅發赤眼。
最開始他還以為自己是穿越了時間,現在看來卻是穿越了時空,連以前的世界都不在了。
“川流時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一個柔和清晰,聽起來像是冬日的篝火,能溫暖人心的聲音在川流時耳邊響起。
川流時轉頭一看,那是一個有著深紅色頭發以及赤紅色雙瞳,額頭還有一道傷疤,左耳掛著耳飾的少年。
這是他的弟弟,灶門炭治郎,而川流時的右耳,有一個和炭治郎左耳一模一樣的耳飾。
這是父親灶門炭十郎分別交給他們的,需要傳承下去的家族耳飾。
川流時跟炭治郎的樣貌有八分相似,只是炭治郎的臉以及眼睛都圓圓的很可愛。
而川流時比炭治郎高一頭,他的臉頰比較修長,一雙眼睛也是更狹長一些,生氣的時候,雙眼鋒利如刀。
他在這世界名字叫做灶門川流時,只是,以前的那個世界還偶爾的出現在回憶之中。
上一世,他叫做林熾,不過這個名字已經逐漸模糊。
往事如風,現在的他,叫做灶門川流時,
“是炭治郎啊,哥哥在想,今年的冬天這么冷,我們應該能賣掉更多的碳了,也可以給你跟其他的弟弟妹妹換上新衣服。”
川流時一家在山上居住,父親灶門炭十郎身體不好早逝,現在的家庭成員有母親葵枝,三位弟弟竹雄、茂、六太,還有兩位妹妹禰豆子、花子。
而川流時是長兄,母親葵枝身體也不好,他就早早的背起了家庭的重任,繼承父親以前的職業,以賣炭為生。
而炭治郎也很懂事,幾年前就開始陪他一起下山賣炭。
炭治郎開心的笑了下:“哥哥真好呢,不過今天哥哥就不要下山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哥哥你最近很疲憊吧,不要勉強自己,還是我來吧。”
自己這位弟弟,還真是不同尋常呢。
最近,川流時一直在做一個噩夢,夢中的事他記不清,只感到很難過,很痛苦,以及無窮無盡的絕望和憤怒。
而且,在清醒的時候也一直有種不詳的預感,卻不知道來源。
這讓他的狀態很差,但是他一直隱瞞著。
對家人要報喜不報憂,他不想讓家人擔心。
但是沒想到,炭治郎這小鬼竟然能看透他的偽裝,不過這也正常,炭治郎一直都讓他很驚訝。
“炭治郎,你是怎么知道的?”
炭治郎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聞到的,我能聞到哥哥身上散發著的代表不安的氣味,我猜哥哥應該是累了吧。”
聞到了我的不安嗎?炭治郎的嗅覺,從小就好的出奇,比最好的獵犬都要強上很多。
連人的情緒,他都能聞的出來,據炭治郎所說,人們在情緒變幻時,會散發出各種不同的氣味,很輕易就能分辨出來。
很輕易?明明是很難好吧,這已經有點非人了。
川流時摸了摸炭治郎的頭。
“對,哥哥只是有點累了,炭治郎,這次就麻煩你了。”
那個夢,他不打算說出來,而炭治郎雖然看起來憨厚柔弱,骨子里卻十分的認真固執呢。
為了不讓他擔心,而且最近身體的確有點不舒服。
這次就只好麻煩炭治郎獨自一人下山了。
以前川流時生病的時候,炭治郎也曾經獨自一人下過山,他很聰明,也很敏捷,基本沒受過傷。
川流時對炭治郎很放心。
背上竹樓,在里面裝滿炭石,炭治郎小小的身體,肩負著幾十斤的炭石,就準備下山了。
這個世界的人,雖然生活條件不好,但是身體機能似乎很不錯。
“炭治郎哥哥,你要小心哦,我們在這里等你回來。”
“炭治郎,一路小心。”
幾個可愛的小孩揮著手,以及川流時的母親葵枝,對正準備下山的炭治郎說道。
川流時走上前,分別摸了摸他們的頭。
“禰豆子,花子,竹雄、茂、六太,你們也不用太過擔心,炭治郎可是很厲害的。”
聽到這,炭治郎害羞的紅了臉。
“川流時哥哥,你才是最厲害的呢,放心吧,我馬上就回來了,你們就回屋吧,外面風大,冷,小心不要生病了。”
說完,炭治郎就一步步的下了山,留下一串串的腳印,烙印在積雪上,被逐漸掩埋。
這時候,禰豆子和其他弟弟妹妹已經回了屋,他們年紀小身體差,不敢在冬日雪天呆太久。
而母親葵枝咳嗽著,她一直望向炭治郎離開的方向,不肯回屋內。
川流時拉了拉葵枝:“母親,回去吧,炭治郎也獨自下山下山過很多次了,不用擔心。”
葵枝溫柔一笑:“是啊,你跟炭治郎都很懂事成熟,完全不像這年紀的小孩子呢,按理說不需要我擔心。”
“但是做母親的,哪有不擔心自己孩子的,只是,跟著我真是苦了你們,沒能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上一世,川流時孤苦伶仃一個人生活著,走上社會后也看遍了人間冷暖,性格乖戾。
上帝給他的命運關上了門,閉上了窗,還順手丟了只惡犬。
他只好用鮮血淋漓的雙手擒服惡犬,推開門窗。
那些苦痛的回憶,他始終無法遺忘,生怕有朝一日就回歸從前。
而這一世,母親葵枝,逝去的父親炭十郎,還有可愛的弟弟妹妹們,都讓川流時感到了人間的溫暖,讓他想要維持著現狀,不愿改變。
他貪戀這種溫暖,只想永遠的陪著他們。
因為擔心葵枝會生病,川流時扶著葵枝走向屋里。
“哪有,能做母親您的兒子,是我感到的最快樂的事情。”
“嗯,還是你最會說話。”
“哈哈,那也只會對母親你這樣說。”
幾句話之間,川流時就將葵枝送入了他們的屋子,一座在風雪中堅挺的小木屋。
一腳踏入屋內,川流時扭頭看向炭治郎離開的方向。
“炭治郎,快點平安回來吧。”
不知為何,隨著炭治郎的離開,川流時心中的不祥預感,越來越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