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后,白光開始緩緩的消散,被熾羽重新收回。
像是沒有注意到正在消散的身體,黑狼牙呆呆的看著前方。
“奈奈子,對不起,你一定尋找了我許久吧。“
”對不起,我忘記了你…………”
川流時沉默了一會,對著這個斬過自己的頭,跟自己瘋狂戰斗的鬼。
他緩緩的吐出一個字:“好。”
視野中的白光褪去,川流時的意識回歸身體當中,他扭頭看向背后。
那里,多出了一對鐵銹色的羽翼,在熾白羽翼的下方,比熾白羽翼短一些,但總體也很長,翼展足有兩米多。
川流時能感覺到,黑狼牙的靈魂在這對羽翼中寄居著。
嘗試著煽動這兩對翅膀了,川流時歪歪扭扭的飛了起來,這次,他已經能夠到洞穴頂了。
不過沒多久,他就又控制不住差點一頭栽下去,不過,川流時覺得自己離能飛起來就只差一點點了。
“黑狼牙。”
“你的力量我收下了,你的疑問,我保證會親自替你詢問他。”
“鬼舞辻無慘嗎?你無慘,卻要讓別人如此悲慘……”
“還有,黑狼牙,你能不能告訴我,鬼究竟是什么?”
可惜的是,沒有人回答川流時。
現在的川流時,在熾羽吸收了黑狼牙所化的黑紅灰燼后,渾身能量爆滿,體力充沛。
之前那仿佛要把他敲骨吸髓的饑餓感,已經盡數消失,洞穴里的那具殘軀,還在不停地冒出血液味道,但是再也不能讓川流時感到沖動。
吞了黑狼牙的身體,川流時覺得自己可以很久一段時間都不饑餓了。
他的身體狀態,終于充實到了巔峰,體能,力量,敏捷……各方面都增強了許多。
但是川流時的內心,卻有些掙扎不安。
因為他十分同情黑狼牙,同情這個鬼。
“鬼,究竟是什么生物。”
“它們真的全是扭曲邪惡不可救藥嗎?”
之前,川流時認為只有自己發生了異變,保持了身為人類的理性,能夠主動克制吃人的欲望,其他的鬼都邪惡無比。
但是現在,他的堅定想法動搖了,因為看到了黑狼牙的一生后,他不可避免的,為黑狼牙感到悲傷。
“是不是每個鬼的背后,都有一段悲傷的回憶?”
“是不是每個鬼都像我一樣,在經歷了生命不了承受之痛苦,在失去了至親至愛之后才被變成了鬼。”
“是不是鬼也有被憐憫,被拯救的可能?”
熾白羽翼跟鐵銹羽翼消散在空氣中,只在川流時的后背皮膚留下了兩對小小的翅膀印記。
維持著血鬼術,還是挺消耗心神的。
砰的一聲,川流時不顧滿地的塵土碎石仰面躺下。
他默默的看著坎坷不平的的洞穴頂端,心中雜亂的思緒怎么也平不下來。
………………
太陽從東邊升起,又在西邊落下。
在起落了三次后,一只野鼠闖入了漆黑一片的熊洞中,它順著血腥味,慢慢的向著洞**移動。
已經餓了好幾天了,哪怕這里有讓它顫栗的壓迫感,它也要鋌而走險,為了能生存下去,去尋找那血腥味的源頭。
在移動到洞穴深處后,野鼠興奮的吱吱叫著,因為它發現了還殘留著大部分血肉的尸體,只要扯下一塊肉然后趕緊溜走,就能免受饑餓之苦了。
但是在奔向尸體時,它突然在前面看到了兩點亮光。
然后便是天旋地轉,被人提溜著尾巴提了起來。
那兩點亮光,是川流時已經恢復了神采的雙目。
“小東西,吃人可是不被允許的。”
“這次就放過你了,離開吧。”
川流時有隨身攜帶食物的習慣,有幾個糯米團子在他的口袋中,他的翻了翻,只有一個糯米團沒有沾染鮮血。
他將野鼠放下,然后把糯米團放在野鼠的前面,示意它可以帶走。
這野鼠也是靈性十足,雖然被川流時身上的恐怖氣息震的瑟瑟發抖,但也明白了川流時的善意。
它咬著包裹著糯米團的荷葉,快速的拖著跟身體差不多大的糯米團離開了洞穴。
只是在洞穴的洞頭,野鼠回了回頭,停頓了一會后才又咬著糯米團躥進了樹林中,消失與黑夜里。
川流時緩緩的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腰身,之前的迷茫神情已經消失。
經過了三天的思考,川流時對自己的問題,有了一個目前來說能讓他滿意的答案。
“食人惡鬼,永遠也不值得憐憫,不值得原諒。”
“讓我憐憫悲傷的,不是名為黑狼牙的鬼,而是那個等待著青梅歸來的小男孩啊。”
“鬼,只要吃了人,就再也回不去了,不管理由是什么,食人惡鬼全部都該殺。”
“命運讓我遭遇不幸變成惡鬼,卻又給了我能夠斬殺惡鬼的熾白羽翼。”
創造無鬼世界的目標,永遠也不會改變。
其實,川流時的內心有點后怕,因為他之前所想,是吃惡人,吃已死之人。
但是現在他明白了,初生之鬼可能還會殘留一些人性,但不管理由是什么,只要吃了人,鬼的天***望就會滋生壯大。
吃了人,不管是否是惡人,川流時都會不可逆轉的變成他自己也無法原諒的食人鬼。
“那時候我怎么會有吃人的想法?”
看來,剛變成鬼時,川流時雖有人心,但鬼的本能還是在潛移默化的改變川流時的思想,想把他推向墮落深淵。
但是幸好,在用了火之神神樂之后,鬼的天性本能似乎被日光烈火灼燒吞噬,已經消弭于無形。
川流時不用擔心自己被鬼的天性本能所改變,做出違背本心之事了。
而且,身體中似乎有一根無形的枷鎖,也同時崩碎消失,難道是鬼舞辻無慘的詛咒?
算了,還是不要輕易嘗試的好。
走向那具殘破尸體的旁邊,川流時蹲下,將手覆蓋在那張恐懼痛苦的小臉上,然后輕輕的撫下,讓恐懼痛苦消失,留下安寧的神色。
這時候,川流時背后的鐵銹色小翅膀印記在微微顫抖,像是在痛苦地懺悔內疚。
川流時輕聲道:“不用內疚,這一切都不是你的本意,所有的悲傷,所有的不幸,都只源于那個最初之鬼罷了。”
聲音在洞穴中回蕩,無人應聲。
沒過一會,川流時就將殘肢收攏了起來,然后抱著相對完整了一些的尸體走出了洞穴。
川流時把尸體埋葬在一片平坦的空地中,然后抬頭看著那皎潔明亮的弦月,看著那漫天繁星。
也許,在明年,這里就會開出美麗嬌艷的花朵。
摸了摸右耳的耳飾,現在的川流時,分外的想念自己的家人。
“據說,每個人死后都會化作星星,然后在夜空中看著自己的后人。”
“父親,大家,你們也是其中的幾顆星星,現在正看著我吧。”
“我做到了!”
“火之神神樂洗滌了我的身心,讓我掙斷了鬼的枷鎖。”
“我現在,要去尋找炭治郎了,保佑我一切順利,保佑炭治郎還活著吧。”
現在的川流時,已經能確定他不會傷害炭治郎。
而這個充滿惡鬼的世界,對普通人著實太危險了,炭治郎需要他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