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山林已經很有年頭了,到處都是十幾人才能合抱的古老樹木。
若不是在樹冠樹枝之間躍動,根本無法辨別正確的方向。
常人來到這里,多半會在沉默的林中迷路,如無頭蒼蠅般亂找一通,最后無奈放棄。
這也是霧辻杏和他帶來的人兜兜轉轉挺久,卻始終找不到鬼殺隊總部具體位置的原因。
不過這些對鬼舞辻無慘來說,都不構成阻礙。
他的目光穿透了層層枝丫和茂密樹冠,越過空間落在了東方三十里左右的一座宅院,他其實看不到,但是通過血脈的一陣陣悸動能感覺到,產屋敷的族人就在那里。
鬼殺隊總部,也是產屋敷府邸,就在這群山深處的某座山山麓下,建造于沒有樹木的一片平地,被周圍一圈郁郁蔥蔥的高壯古樹所隱蔽,最外圍還有著種植的紫藤花,以驅趕無意來此的鬼物。
尋找目的地,鬼舞辻無慘并不著急,哪怕劍士們知道了他要來鬼殺隊總部。
因為劍士們速度再快,也快不過有無限城傳送的他,根本來不及趕回來。
而在神社形態的府邸中,臥床睡眠的產屋敷耀哉猛然驚醒,同樣的感到了無法言表的悸動。
身旁的妻子產屋敷天音也被驚醒,與產屋敷耀哉對視了一眼。
產屋敷耀哉沉默不語,隨后露出了一抹苦澀地微笑,道:“他找到我們了。”
隔壁,一道渾厚的中年男子嗓音響起,煉獄慎壽郎道:“主公,怎么了?”
他沒有參加圍剿,留在了總部作為產屋敷耀哉的護衛,如今這諾大的總部,只有產屋敷耀哉一家,煉獄慎壽郎,部分低級的劍士,隱殺隊以及蝴蝶忍蟲屋的后勤人員。
產屋敷耀哉輕聲道:“煉獄,鬼舞辻無慘就要來了。”
旁邊的產屋敷天音緊緊的抱著產屋敷耀哉的手臂,眼露哀傷與遺憾。
煉獄慎壽郎渾身一震,連忙拿起日輪刀坐起,敲門進入了產屋敷耀哉的房間,道:“鬼舞辻無慘要來了?沒有任何征兆,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淺草被圍剿的鬼舞辻無慘突然來到這里,煉獄慎壽郎忍不住的心驚,想到了可怕的后果。
“淺草那邊,應該是失敗了,而且鬼舞辻無慘還不知怎的找到了這里,如此迅速。”
“不知道此時柱們的情況如何了…………”
淺草圍剿失敗一事的具體情況,鎹鴉還未飛回,產屋敷耀哉只能自己猜測。
說話間,產屋敷天音攙扶著產屋敷耀哉站起了身,幫助他穿戴起千年來始終未變的產屋敷當主之衣。
他抬起頭,緩步走到門口,猶如燒焦疤痕密布的面部轉向了門外,對著山林的某處。
這一瞬間,身形如狂風般席卷著樹木,驚起無數蟲鳥野獸的鬼舞辻無慘心有感應,眼神閃動,遙遙地與之對視。
他狠戾一笑,隨后奔馳的速度更快幾分。
產屋敷府邸,產屋敷耀哉轉身面向煉獄慎壽郎,道:“煉獄,這次要麻煩你了,請帶領其余劍士竭盡全力阻攔鬼舞辻無慘,給隱殺隊和蟲屋的人逃生的時間。”
說完,他彎下腰,作勢要鞠躬懇求。
煉獄慎壽郎拖住他,阻止了產屋敷耀哉的鞠躬,狂野一笑道:“鬼舞辻無慘,這個名字聽了幾十年,終于到了直面其本人的時候,我也很期待。”
“放心吧,我會攔住他,主公你們盡快撤離。”
重重的咳嗽了幾聲,產屋敷耀哉端坐回地面的床褥上,產屋敷天音一直跟隨在旁。
“我的身體已將枯竭,活不久了,所以不會離開這里。”
“況且,臨死前我很想見他一面,畢竟是千年前的先祖,也是宿敵。”
“天音,你帶著孩子們離開吧,我死后,產屋敷當主由輝利哉繼任。”
“那孩子很聰明,已經能當重任。”
煉獄慎壽郎眉宇一皺,道:“你確定嗎?”
“在外的劍士們可能接受不了你死亡的結果。”
同時,產屋敷天音依靠在其身旁,柔聲道:“讓孩子們走就可以了,我留在這陪著你。”
產屋敷耀哉輕輕點頭,而后對煉獄慎壽郎道:“不要小看了那些孩子們。”
“他們一直把我看得很重要,但是鬼殺隊的核心與支柱,其實是他們本身,我不過是個輔佐者。”
“而且我不在了,還有輝利哉,他能繼承我的位置。”
“你去召集劍士,并命令其他人員離開吧,輝利哉會帶著他們到安全的地方。”
既然產屋敷耀哉心意已決,煉獄慎壽郎也不再勸說,大步離開了產屋敷耀哉的房間,出門去完成自己的任務。
屋內,只留有產屋敷夫婦二人。
產屋敷耀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感受著粗糙如砂石的疤面觸感,感慨道:“天音,跟著我真是苦了你了,我活不久,連累了你。”
產屋敷一族的詛咒只針對男丁,產屋敷天音其實可以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但是她不愿意,產屋敷耀哉也尊重她的決定。
產屋敷天音搖了搖頭,纖細手掌握住了產屋敷耀哉的手,感受著其中的溫熱寬厚,笑道:“沒什么連累的,我是你的妻子,怎么能讓你一人赴死。”
“只是有點對不住孩子們,這么小就要獨自面對一切。”
“輝利哉的身體跟你一樣虛弱,還與你不同,渴望著親手斬鬼,我有些放心不下。”
五個孩子,她也很想親眼看他們長大én,但是事已至此,她選擇了陪同產屋敷耀哉。
產屋敷耀哉手掌微微用力,道:“一樣的,我小時候也很想學習呼吸法,向往用刀斬鬼。”
“不過因為詛咒的原因,眼睛都看不見了,最后還是接受了現實,乖乖地當起產屋敷當主來。”
“而且孩子們已經長大了,有能力面對黑暗。”
“放心吧,以后是屬于他們的時代,鬼殺隊的未來,就交給他們了。”
想起以往,產屋敷天音的眼睛笑成了彎月,道:“小時候啊,我還記得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呆愣愣的盯著我的臉看,眼神跟個小色狼一樣,一點也不像是如今的你。”
產屋敷耀哉也笑了,故作苦惱道:“是啊,因為天音你比我見過地最明亮耀眼的星辰還要美麗,實在太漂亮,我就忍不住看呆了。”
“當我知道你就是我未來妻子的時候,晚上可是興奮地抱著被子打滾。”
“雖然現在眼睛已經看不見了,但是你的美貌可是一直印在我的腦海里面,死也不會忘記。”
這時候的產屋敷耀哉,放下了身為當主的包袱,就像是個普通的年輕人。
兩人十指緊握,依靠在一起笑著訴說起了往事,享受著這一刻的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