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長毛余孽？不，是洋和尚？”
“術流層次不弱。”
“僅在宗師之下。”
靈江上游，見事情有變化，擔心金棺中金甲尸有失，哈脫里會同尸王元朗立刻追上了天鶴道長一行的船只，在王方平轉化死亡騎士的瞬間，也發現了王方平的存在。
五階術流宗師放到西游世界都已入正神序列，個體感知何其強大？老遠就將王方平看了個通透，主體逆圣力的實力在兩人眼中一覽無余。
見此尸王元朗心中本能生起一股殺意。
哈脫里亦無甚好臉色。
所謂十年生聚、十年教訓，在凡人眼中二十來年都夠新一代人出生到成人了，然則于他們這等人眼中也就是昨天，所有事情還歷歷在目呢。
當年天國亂起，長毛席卷南方，更劍指京師，在太祖未攜十三尸王將軍親自出手前，哈脫里一系白山黑水時期就一直是古人巫師、薩滿的術士與胡庭一體同休，自然是天國一系的老對手，從天國起事到覆滅的十來年間，不知多少后人、徒子徒孫喪命其中，本人和天國中幾位王也是時有交手、敗多勝少，還和試圖支持天國在東方立下東方教廷的圣庭一眾東行教士、騎士照過面，可以說是早有因果。
尸王元朗就更不消說。
胡庭太祖因天地之限不可長時間停留在外界，擊潰天國北伐軍一戰后就回歸了福地之中，后來徹底鎮壓天國的一系列戰爭中他都有份，也少不了和圣庭東方傳教團交鋒。
多年前那位教團團長直接擊破金甲之體的“天堂之拳”，那種排斥、凈化一切有異力量神力侵蝕身體的滋味呵呵呵。
“哈脫里大師。”尸王元朗金色尸氣濃郁猶如實質化聚成鎧，卻收束著神光并不外溢出。
金光只傳三尺而三尺之外人眼見之。
完全就是漆黑一片。
有感王方平和隨行者身上不同等階的圣力，這位尸王本能就有欲出殺。
不過他只是位將軍。
此次南方諸情的主事是這位代表了白山黑水幾位妖仙、妖神和一眾薩滿巫師的哈脫里大師。
還得問問他的意見。
哈脫里滿目陰沉的考量。
心想難道會使金甲尸有失的是這群洋和尚？想著往日因果第一時間他也是欲出手的。
但是胡庭面臨的局勢已經復雜已極，自己再將西方圣庭勢力引入作朝廷對面是否合適？
西方圣庭的力量可不可小覷。
天國亂后退出東洲可不是被他們逼退，實是作為外來力量在東方動作太大引出了仙門派出一眾真傳一場大戰后的結果。
只是自己不想引入圣庭就會不來嗎？
他很清楚。
東西方真正展開大規模接觸以來西方這群洋和尚時刻想將洋教傳來東方，然后在東方也建立和西方相類的洋庭。
基于此想那位海上天子在西方能混的風生水起的背后必有洋教在背后支持。
事實上漢庭覆滅時漢皇直系血脈幾乎被他們殺盡，最后的血脈就是被洋和尚帶往西方的。
這是早在兩百年前洋和尚們就有借漢皇血脈正統復歸東土來立法事的謀劃啊。
所以不管他們想不想洋和尚們都會介入。
區別僅在于直接介入還是間接。
畢竟洋和尚們和仙門有過約定，無理由不得大規模進入神州和干涉神州世俗。
結果呢？
洋和尚是退出了。
洋和尚麾下的西陸列國卻是集集強者和軍力輪番上陣，真正的洋和尚不輕易入神州，各種沒力量的假洋和尚卻是背靠真洋和尚和西方列強之勢在各大近海城市建立廟堂開始了傳教。
這就是間接。
今天若是動手呢？洋和尚們會否借此理由直接介入？要是直接介入？仙門不出面的話，以朝廷此時的局勢，覆滅只是時間問題。
麻煩啊。
等等。
哈脫里大師靈機一動。
洋和尚們反正是要介入且未來必定勢大，與其叫其支持海上天子來奪朝廷江山，不如？不如自己主動引入？就上呈太祖皇帝將整合南方都送與他們正式傳教，只要他們愿意支持朝廷，愿意放棄海上天子，愿意配合鎮壓南方所有不臣？
這似乎是可行的。
反正而今朝廷統治南方只是個名義上。
反正南方已經不是朝廷的東西。
反正洋和尚們在南方已經開始傳教。
就將南方的教權送給洋和尚又如何？
洋和尚扶持海上天子不就是為了這些嗎？
海上天子能給的東西朝廷也可以給啊，而且可以給的更加輕松容易。
不錯，不錯。
完全可以這般。
再說給了洋和尚就真的守的住嗎？
他們萬里而來在西陸也是有著敵人，真到了東方大規模傳教就是東方所有術流之敵。
朝廷借他們的力量撐過去這一局，完全可以將如今是敵手的術流們拉回來轉對洋和尚嘛。
到那時這天下還是朝廷的。
心有此想。
哈脫里大師的心情意外的不錯。
他心中一番謀劃雖然未呈太祖，但以太祖之智和過往的處事方略必然是會支持的。
今天自己完全可以先與這位洋和尚談上一談達成一個意向，往后再雙方決事者正式定約。
“元朗將軍。”
“我去與這位洋和尚交涉一二。”
“且看能否引之為朝廷助力。”
“引洋和尚為助力？”
尸王元朗心下一陣詫異。
不過他活了幾百年不是沒見識的，見多了政治利益面前今日為友明日為敵的事情。
完全可以理解。
更明白哈脫里可能會做些什么。
要是洋和尚能為助力。
些許舊怨放下又如何？
今日這洋和尚可不是當年那位。
知會一聲見尸王完全沒有反對的意思，哈脫里大師就準備出面交涉了。
這時呼呼啦啦一陣振翅亂響。
遠處飛來大群蝙蝠。
抵達靈江后蝙蝠匯集一收凝出一個人形。
一個空間轉移落在船上。
“拉克絲，沒抓到那頭僵尸嗎？”
“別提了。”拉克絲說：“就差那么一點。”攤了攤手：“那頭僵尸實在是太難對付了。”
“尋常法術根本無效。”
“只能靠著逆圣力和劍術硬磨。”
“我好不容易磨去了他一身烏龜殼，結果他往地里一鉆就和潛水一樣輕松容易。”
“有大地作屏障后我拿他完全沒辦法。”
“估計就是巨龍吐息在手都是沒用。”
“就回來了。”
“冕下。”這時王方平也出來了，拉克絲嘆了口氣低下了頭：“很遺憾我能力不夠，沒能完成您交托的任務將那頭僵尸帶回來。”
“刷！”
兩道目光滿含震驚的落在王方平身上。
哈脫里和元朗相視一眼。
各自看到雙方眼中的震驚。
“英王？”尸王元朗吐出了兩個字。
哈脫里大師無比鄭重的點了點頭。
“英王吶。”元朗的聲音有些呢喃了。
哈脫里很理解元朗此刻的心情。
也自嘆了口氣。
看來先前他的想法是要泡湯了。
洋和尚亡朝廷之心不死啊。
前有漢皇遺脈。
這里又來了個天國英王后裔。
他絕不會認錯。
元朗大將軍也認了出來。
無他。
相貌實在是太像了。
那種特殊的天國圣力氣息也是極為相似，只是沒有達到當時英王那種層次罷了，而當年天國英王給他們留下的記憶也太過深刻。
年不過二十又七就成就了術流宗師，更可怖的是長于兵家戰爭術道，每一次大規模的戰事勝利后，都收納雙方戰死者大規模的轉化成強弱不等的圣軍入其法界，使麾下軍力如同滾雪球般強大，憑此力量術法神通英王是天國內部發生變亂分裂后后期天國的擎天柱，在天國覆滅之際他差點就力挽狂瀾成功，最后為了對付這位英王和其戰爭法界中數以十萬眾的強大圣軍，太祖麾下十三尸王匯同無數薩滿巫師和南國術流高手一齊，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才將其鎮殺。
英王死后不久，天國天京城破。
往后又短短年余。
自天國分裂而出的一王部也自覆滅。
回想當年那一場尸王元朗是有些余悸的。
英王成長的太快了，而太祖在洞悉其術道兵家殺道本質之后果斷組織全部力量針對鎮殺實在是及時，不然再拖得幾場戰事一旦叫他臨陣突破宗師就得仙家道境？結果可以想象。
“英王啊。”哈脫里笑了笑。
眼中寒芒一閃。
“元朗大將軍。”
尸王元朗道：“趁他未入宗師成大患。”
“殺！”“殺！”
元朗又道：“全部殺光。”
“最好是想辦法推給南方術流。”
哈脫里道：“這里是南方。”
“天鶴道長的千山觀就是南方道派。”
“就由他來善后就好了，轉移事發之地再設法裝成上清、正一或者靈寶動手完全沒問題。”
兩位強者殺心一起。
剎時間靈江之上，兩船之間，殺氣四溢。
哈脫里再不掩飾自己的敵意。
放出氣勢吸引注意。
暗中請動仙神之力開始布置結界。
同時心神勾動放在天鶴道長那里的法器。
尸王元朗收術氣息往暗影中一遁，就待哈脫里的飛去骨一發就作全力突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