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離澤的目光變得深邃,瞥了一眼宇長生道:
“那次‘大事件’發生的時候,你還沒出生,我那時候也不過只有七八歲。不過如果要說起那次大事件的名字,‘索烏湖之戰’,想必你就應該聽說過了吧。”
宇長生立刻點了點頭,他當然聽過“索烏湖之戰”,這場戰役沒有正史記載,但在墨州大陸上生活的人,幾乎都有所耳聞。
因為這是唯一一次人類空前團結,舉全州之力,一同對抗魔獸的戰役。
時間發生在30多年前,宇長生今年只有23歲,確實還未出生。
索烏湖是墨州第四大湖泊,位于炆烏國索烏城境內,在30多年前的某天深夜,索烏湖突然出現了巨大的漩渦,吞噬了湖中數條漁船。
空中電閃雷鳴,風雨交加,當夜大量的魔獸從水中出現,開始朝岸邊洶涌襲來。
周圍的村鎮遭到了破壞,魔獸不吃野獸,不吃果蔬,只吃人類和人尸!
一夜之間,索烏城域內二十三鎮近百萬的居民全都被魔獸殺光吃光,極少數被掠走,當做了備糧。
當時炆烏國正在于東野國交戰,災難發生的時候,軍備力量不足,加上原本的魔獸防御體系根本不足以應對如此大規模的進攻,所以導致毫無還手之力,整個索烏城瞬間淪陷。
隨后,索烏、天錯、陌城三城相繼淪陷。
時任炆烏國國王本以為這是一場東野國的陰謀,但很快就發現,從湖中出現的魔獸大軍不僅襲擊了索烏城西南方向的炆烏國城池,還向北進發,襲擊了北方東野國的數個城池。
炆烏國和東野國都意識到了情況的緊急,當下達成和解,暫時休戰,并準備聯手驅逐魔獸。因為最初從湖中出現的魔獸大多數是紫瞳以下級別的魔獸,兩國通力合作后,成功擊退大部分攻城魔獸。
人與魔獸的戰斗,也進入了膠著狀態。
偏是這時,意外情況發生了,大陸東方的丘池國趁著兩國動亂,竟然突然發動了大舉的進攻,接連攻占了東野國數座城池。東野國腹背受敵,幾欲滅亡。
這時,丘池國也派遣密使,想要說服炆烏國王與其聯手,消滅東野國,并平分土地。
東野國位于大陸核心,炆烏國和丘池國分據東西兩側。大敵當前,魔獸禍亂,炆烏國深知唇亡齒寒的道理,拒絕了丘池國的邀請,并派駐了更多的軍隊在魔獸戰線支援,讓東野國有更多的精力應對東方戰局。
這期間,魔獸戰線不斷推進,從索烏湖中涌出的魔獸級別也變得更高,并出現了一只名為虐鬼的紅瞳魔獸。
這虐鬼擁有污染江河湖泊的可怕能力,使瘟疫橫行,生靈涂炭。
在魔獸大軍的洶涌侵襲下,兩國聯軍節節敗退,兩國數十座城池陸續淪陷,黑土大陸的居民也開始逐漸向大陸腹地逃難,難民的過量涌入,也導致了一系列社會問題。
一時間,黑土大陸怨聲載道,人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又經歷一系列變故后,丘池國也遭到了魔獸襲擊,墨州已經進入到了決定人類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最終,三國不得不休戰,團結一致,協力對抗魔獸。
隨著后來赤沙大陸和冰極大陸援軍的到來,至此局面扭轉,魔獸大軍陸續敗退,終于被徹底擊潰。
最終決戰的地點發生在索烏湖,因此被稱為“索烏湖之戰”。
此戰過后,少數幸存的魔獸,隱藏在了大陸各個角落,但并沒有再掀起大的風浪。據說仍有很多高級魔獸藏在了隱秘之處,但它們卻始終保持蟄伏,似乎在等待時機,再次重返大陸暴虐。
人們也是從那時才知道了魔獸這種可怕生物的存在,即便到了今日,還是會談之色變。
因此,獵魔人這種職業應運而生,他們類似雇傭兵,在獵魔廳打聽情報,接受任務,在世界各地尋找魔獸,將它們擊殺或捕獲后,換取高額賞金。
不過,據說在“索烏湖之戰”過后,索烏湖竟然離奇的消失了。那段歷史,也似乎遭到了三國非常默契的抹殺,所有官面上的人和史學家對此都是諱之莫深。只有各種版本的傳說在街頭巷坊間流傳。
畢竟,一個真實存在的湖可以消失,但流言和傳說是不可能消失的。
宇長生自然知道“索烏湖之戰”,但不知道這涅骨魔林到底跟這次大事件有什么關系。
不過不等他問,媚兒已經先問出來了。
“澤哥,這‘索烏湖之戰’跟這里難道有什么關系么?”
宇長生望向媚兒,她發現媚兒臉上的恐懼之色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可怕的憤怒或是仇恨。
沒錯,也只有憤怒才會驅散恐懼。當一個人非常生氣的時候,膽子絕對要比平常大很多的。
范離澤皺了皺眉,他也注意到了媚兒情緒的變化,想了想說道:
“沒錯,雖然這個消息也是傳說,但真實性卻更高一些。這涅骨魔林位于谷中,原本像是一處巨大的盆地,只是另外一半卻逐漸傾斜變平。從地形上來看,跟當初索烏湖的地形非常相似。”
宇長生和媚兒的眼睛俱是一亮,幾乎異口同聲道:
“你是說這里原本就是索烏湖?”
范離澤點了點頭。
“這種可能性極大。索烏湖可能會消失,但絕不會完全消失的毫無蹤跡。你們也看到了,這涅骨魔林腹地深處的這片紅樹,顯然不是這個大陸的樹。據說,當年大戰之后,索烏湖水蒸發,也暴露出了魔獸的巢穴。但這巢穴之中似乎藏著什么秘密,聯軍不可摧毀,又拿不走這些秘密,只好故意借助赤沙大陸某位中咒者的咒力,種下這片怪樹,并制造了某種結界,囚困住了林中的魔獸,讓它們留在這里,守護巢穴,也守住那些秘密。”
宇長生點燃了一根煙,臉上噙著笑意,說道:
“有意思,聽你這么一說,咱們就更得進去好好看看了。我這個人,就喜歡秘密。”
“喜歡秘密的人,往往死得也都很早。”范離澤冷聲道。
“人生得意須盡歡,為樂趣而死,值得。”宇長生吐了個煙圈,邁步向前。
媚兒此時已經雙眼赤紅,捏了捏粉嫩的拳頭,發出兩聲脆響,緊咬銀牙道:
“既然這里就是‘索烏湖’,那我也要去了!就算死在這里也去!”
范離澤嘆了口氣,無奈道:
“我本意是想告訴你們兩個,這里既然有可能就是索烏湖,那這里的魔獸遠比你們想象中還要更多更危險,而且如果進入其中,很可能我們也會被結界困住。”
宇長生哦著嘴,瞪大了眼睛,表情非常夸張地扭頭道:
“我靠,那你不早說,拐彎抹角的,那我不去了。”
“啊?真不去了啊。”范離澤還沒反應過來。
“當然,既然去了必死無疑,難道還進去送死么?”宇長生深吸了一口煙。
“無論如何,我都要去。”
說話的是媚兒,說完的時候,已經沖進了林中。
宇長生望著范離澤,攤了攤手道:
“你看,這回不是我想進的。”
范離澤瞪了他一眼,兩人立刻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