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羅天。
太初洪荒遺留的天地?
這一推測,驚得兩尊太乙金仙大能幾乎就要拔腿就跑。
畢竟在大災變中,就連整個洪荒都破滅了。
能護持下這般完整的天地,背后的那位又豈會是好相與的主?
還是先走為妙。
不過,正當兩尊太乙大能意動之時。
一道通天徹地的身影卻是映照入眼眸,祂似是亙古存在。
只是先前被所有人當作天地本身,忽視掉了。
察覺到不對勁的兩尊太乙金仙,不禁細細看去。
隨之,其中一人似是三觀被打碎,艱難地開口問道。
“道友,你看到什么了?”
“無盡汪洋,養育萬物的生命之水、洶涌波濤的黑水、弱水與重水……”另一人目露震撼。
其內應有盡有。
沒想到在一道身影上,竟是看到了天地五行之水的無窮變化!
聞言,問者面露苦色。
“可我看到的是一片火海,焚寂八荒的神火、照光未來的文明之火……”
說完,二人面面相覷,腦海浮現莫名的推測。
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不由得,兩位太乙大能想起了一句從太初洪荒到諸天紀元便一直流傳著的話語。
不為大羅,終是螻蟻。
螻蟻總覺得人很巨大,然后努力抬起頭想看清,但又被腳趾頭處的紋路所吸引。
只因那對它很深奧。
不過,大羅道尊?
不,祂應是混元道祖。
兩尊太乙大能心頭一顫,驚悚的同時又奇怪作為一尊道祖的道場,這大羅天不可能會沒什么聲名。
但事實偏偏如此,祂是有什么目的?
不過他們就像螻蟻,連大羅神祇的全貌都看不清,更別說去與祂站在同一片天地,去思索祂的想法。
更何況,這一位還不是普通的大羅。
兩尊太乙生靈的想法,此間主人不甚了解,祂也不在乎。
縱然這些生靈進入大羅天的方式,確實有些出奇。
但此番,女媧閉關而出自然不是為了這點小事。
當初,祂在大破滅中出手護持下這方無垠天地之后。
大羅天便就此隱沒,祂也并未像幾位同道那般落子諸天、布道萬界。
而是專心體悟大道。
不再是天地圣人的女媧,也無需去插手外界諸事。
至于那幾位的做法,不過是道途不同。
而此番,祂會從閉關中醒來,卻是因為一陣心血來潮。
令人心悸的那種。
同一時間,其實不止是女媧產生了這種悸動。
在諸天各處的混元道祖,皆是突然一陣心血來潮。
不管是天庭,還是玉虛昆侖與須彌山等道場中的混元道祖皆是如此。
在這個時候,無論是暢游大道、亦是為生靈傳道之際的混元道祖,心頭都是閃過狐疑。
證就混元道果無數年,祂們還是第一次感應到這種變故。
因而隨之祂們那龐大的心神意識,以自身道場為中心不斷地往外延伸。
這同一時間“醒來”的三千尊道祖,祂們的氣機籠罩了整個廣袤無垠的界海。
無時無刻都在衍生演化的諸天萬界,在這股氣機下,呆滯住了。
一時的死寂,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仿佛大恐怖涌上心頭的諸天生靈,瑟瑟發抖著。
不明所以的大羅神祇們,更是心神顫動。
“發生了什么!”
“道祖……祂們都在找什么?”
“莫非,諸天紀元的大破滅到了?!”
破滅太初洪荒的劫難,遲早會在諸天紀元中重演。
以上的這句流言,一直在萬界中流傳著,并有不少人信以為真。
此番,三千尊道祖的大動靜自然讓人心頭浮現出這一個令人驚懼的猜測。
不過實際上,道祖們也是對此茫然不知。
剛才那一瞬間,諸天萬界便已然被祂們掀了個底朝天。
本以為心悸感,只是因為某位同道的算計而心血來潮。
但此番看來,事情遠遠沒有這么簡單。
畢竟能驚動到諸天萬界中所有混元大羅金仙的事情,又豈會是這般簡單。
但又會是什么?
相比“同僚”們的茫然,大羅天中的女媧卻是不同。
只見祂神情浮現出復雜之色,也并未像他人因這股悸動而去探查外界,似乎心中有數。
而事實正是如此。
這時,女媧已然熟知這股心悸之感的緣來。
只因祂隱隱捕抓到一道與自身息息相關的氣機。
“本尊么……”
“此番歸來,不知是否功成,又會是何等風采?”
女媧自語著。
這句無人知曉,也無法理解的話語落下之后。
女媧身上那亙古不變的混元道果,這時竟是出現了波動。
祂那圓滿如一的混元道韻,在這一時間被打破,境界更是隨之滑落到了大羅金仙之境。
不,不止是女媧。
諸天萬界各處的混元道祖,皆是如此。
在這一時間中,祂們全部淪落為大羅金仙。
遇到這般讓人無法置信的變故,繞是擁有著無數歲月養成的心境也難免震驚莫名。
混元如一,其意喻圓滿、完整的大道。
如果將天地大道說成是一條跑道,那混元道祖大概就是領跑者。
不,應該說是“跑道”的締造者與領跑者。
至于“同道”的大羅,亦不過只是拾人牙慧。
從混元境界跌落為大羅,倒并非無法理解,并非不能做到。
只需將其的“領跑者”位置給奪走!
可,這怎么可能?!
這就像賽跑中,作為領跑者的你跑到了一百米,但一道身影卻突然出現在前方的一千米處。
作弊吧?
而就在這些道祖難以置信的時候,界海中,一道偉岸無比的氣機出現了。
像是無邊黑暗中,展露出萬般光華。
界海在顫抖,諸天在哀鳴。
一息之間,這道比諸天萬界還要偉岸的氣機瞬間掃蕩了整個界海。
諸天萬界與界海,寧靜了下來。
像是整個天地換了個新主人。
“這…是…什么?”
高高在上的道祖們心神顫抖著,如同往日那些螻蟻般的生靈在祂們身前表現得那般。
錯覺?
可道祖們在探查著這道氣機時,卻只能捕抓到比諸天萬界演化出來更加宏偉的天地大道。
深奧莫測的三千大道,讓祂們又驚又喜。
在直呼前路有望的同時,又驚于自身成了拾人牙慧的后來者。
而領跑的那一位,則已然成了無法理解的存在。
祂們也成了往日眼中,那些只能看到冰山一角、只鱗片爪的螻蟻。
“將三千大道歸納于一身之后,會是什么樣的存在?”
女媧在張冠李戴般地分出化身,本尊藏于虛無,在參悟三千大道之際,便時常在想這個問題。
無數歲月后的現在,答案才正式揭曉。
女媧本尊從虛無現身之后,便宛如一滴墨水落入大海。
一下子將大海染黑。
祂比界海更廣袤,比諸天萬界更加偉岸……
是一切的起源,一切的終點。
無所不能,無物不容。
“吾,為大道。”
不比天道。
其,只不過是天地意志。
女媧所化的大道,存在比整片界海更加廣袤,比天地本身還要高崇。
可以說,祂掌控著一切。
不過女媧花費無盡歲月,可不是為了掌控眾生的一切。
巨龍在淺水區游蕩,自然不會覺得有意思。
因而,在體會了自身此時的狀態后,女媧便往外延伸著。
想要將自身與這片天地分離開,真正超脫于天地之外。
不過這時,祂卻是捕抓到了一股從天外而來,更高維的全能之力。
其,在干涉著自身的超脫之舉!
“終于按耐不住了?”女媧漠然置之。
“可惜遲了。”
今時不同往日。
如今,祂都已然有著察覺到其無形干涉的能力。
甚至,女媧此時的位格亦也已然到達“全知全能”之境。
對于這諸天萬界,亦擁有著作者對作品般的干涉力。
唯一欠缺的,也只有自身所處、所看到的天地不對。
祂差的,也只有超脫之舉。
輕輕的一躍而出。
因而這時,天地之外的那股更高維度的力量,自然是按耐不住,插手阻止。
不過木已成舟。
正如女媧所說的那般,已經遲了。
全知全能是一個概念。
其大概就是小說作者對作品的那股干涉之力,可以創造一切或毀滅一切,甚至萬物都是在祂的意志下運轉。
不過這種力量,卻是無法對自身,以及同規格的存在產生作用。
所以祂完全沒有必要去理會那股力量,而是繼續著自身的躍遷、超脫。
這過程就宛如水里游的脊椎動物爬上岸,慢慢進化出雙腿時的那般奇特。
當然,自然比這還要震撼無數倍。
而,就在只遺留著最后一截蛇尾,即將完整超脫而出之際。
這時,祂卻是感覺到了一絲阻力。
縱然只需稍微一用力,就能掙開,抽身而離。
可身后這方無垠天地,卻是會隨之崩滅。
“缺少了過去之因?”
“吾若是不補全過去便就超脫而出,這方天地便會不復存在?!”
女媧的動作頓住了,不由在將整個天地探查了一番。
先前的那股全能之力已然消失無蹤,顯然是罪魁禍首無疑。
其是想利用這方世界,來拖慢女媧超脫的腳步?
只是,時間的早晚對于可以隨意倒因為果、顛倒前后的大羅金仙都已全然無用。
更何況,是像如今女媧的這般存在?
所以早一步超脫,還是晚一步超脫,并沒有任何區別。
其這般做法,有何用處?
莫非,那股全能之力的掌控者竟還在時間的影響之下?
亦或者是有其他想法?
對此,女媧眸中閃過狐疑。
不過對于這太初洪荒破滅后的諸天萬界,祂確實有著在超脫之后將其當作書籍收藏起來的想法。
畢竟也算是故鄉之處。
因此,倒也不急著去將最后一截蛇尾抽離。
而補全過去,對于此時的女媧、全知全能的大道之境,自然是再輕易不過了。
“那么首先,自己的過去。”
隨著女媧的念頭落下,界海中平平無奇的一角處。
產生了一場大爆炸,隨之因溫度降低、冷卻,逐步形成原子、原子核、分子,并復合成為常見的氣體。
氣體逐漸凝聚成星云,星云進一步形成各種各樣的恒星和星系,最終膨脹成了一方宇宙。
其內無數恒星中,有著一顆誕生了生命的蔚藍星球。
從細胞、藻類到個體生命,時間跨越了幾十億年。
最終,人類誕生了。
他們用智慧發現與打造了諸多連同類都不敢置信的奇跡:交流電、手機、電腦、蒸汽機……
當然,這些奇跡對于造就這一切的女媧而言,自然不算什么。
甚至,其中一些諸如水力發電的“奇跡”,都是祂為了迎合記憶中的過去,而制定的特殊規則。
這里便就不細說了,也不是重點。
重點是祂的過去……
畫面投向蔚藍星球上的某個區域,一間普通的公寓房內。
其中,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已然陷入夢鄉。
在祂的意愿下,不停起伏的被子死寂了下來。
悄無聲息的,青年成了冰冷的尸體。
靈魂越過無數歲月,來到世界的源頭,開天辟地之初。
其與一道造化法則交織融合在一塊,一步登天般地成了一尊先天神祇……
一念之間,如此女媧便造就了自身的過去。
而在補全了過去之后,那股阻力便是少了一部分。
至于到底是“先有雞,還是有蛋”這個問題?
祂不在乎。
女媧繼續消除著這股阻力。
在補全自身之后,余下便就是這世界本身。
“世界的過去……”
“盤古么?”
女媧思忖一下,便直接顛倒了時間長河。
太初洪荒破碎成諸天萬界?
那么,這萬界往后將重新造化成洪荒天地。
逝去的所有,將會重新回歸。
在這過程中,盤古也終將誕生。
而這一切,都將遵從于祂的意志與劇本。
蔚藍星球上。
還是那間普通的公寓房。
死寂的房間內,突然又有了心臟跳動的輕響。
冰涼的尸體,重新溫熱了起來。
突然,床上的青年猛地坐起身。
“我是誰?”
他那雙如死人般無神的眼眸,滿是空洞。
之后隨著瞳孔的轉動,周圍的事物映照入大腦后,才逐漸恢復了一絲往日的神采。
隨之,雙眸又被震驚充斥著。
“我是魏勝。”
“剛剛……我好像死了?”
仔細想了想,之后的盤古篇,想法有很多,還是詳細寫出來比較好,就不繼續春秋筆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