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星,在他眼中篾匠手藝無雙,沒人能夠與之相提并論。
但要論油漆這門技術活,只怕還是老朱要更勝一籌,要不然他也不會花高價將老朱給請過來了。
當然了,這話可不能說出來,只能藏在心中。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劉星在將桐油倒進混合了琉璃漆材料的鐵桶中后,一股熟悉的香味就飄了出來。
“這是……”張二爺屏住了呼吸。
要是沒有記錯,這股香味跟金豆蒸籠散發出來的香味很像,不!幾乎是一模一樣。
張二爺嗅動了一下鼻子,整個人的眼眸都亮了起來。
之前老朱調配琉璃漆可是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也就是說,老朱調配油漆的技術連劉星都不如,這還真是見鬼了。
不過他相信這不是意外,而是老朱技不如人。
要不然在他張家,哪會砸了自己的飯碗。
想到這的張二爺,看向慌了聲的老朱不由搖頭。
此時的老朱不但慌張,更多的是驚駭。
之前張二爺給他的油漆配方,雖然說明了其中調配后會出現的征兆,但他卻是一樣沒有實現。
本以為那些征兆都是假的,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這樣。
而是自己粗心大意沒有去細細研究其中的竅門啊!
現在好了,讓劉星這個只有十幾歲的孩子給他上了一顆,不但將琉璃漆給調配了出來,竟然還飄出來了張二爺熟悉的香味。
這……
這是妥妥的在打他的臉啊!
雖然無聲,但卻是疼的很。
老朱很想上去問清楚劉星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但最后卻是沒能付諸于行動。
因為他的資格比劉星要老,這不恥下問的事情他可是很難做到。
眼見這劉星還在使勁攪拌鐵桶中的油漆材料,當下隨口問道:“這都一個多小時了,需要攪拌這么久嗎?”
“你說呢?”劉星看了一眼老朱,眼眸中有著揶揄的笑容。
身為一個老油漆工,竟然不知道清漆手工調制的關鍵,還來問他,真是可笑至極。
不過他調制的琉璃漆看顏色越來越透明,他知道要是不出意外,馬上就要成功了。
雖然在意料之中,但還是有有些激動。
這證明他重生帶來的經驗還是蠻有用的。
眼見鐵桶中的油漆清澈見底,而且香味越來越濃濃,當下他停止了攪動,然后找來了一根筷子,放進了鐵桶中查看琉璃漆的濃度。
別小看這一手,這可是關鍵。
一旦濃度超過了,那就必須利用桐油稀釋一下,甚至還要放汽油。
但要是濃度低了,稍微一點點沒有事,低太多這一桶一油漆可就報廢了。
不過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因為劉星是按照多年的經驗調配出來的,在筷子拿出來的那一刻,形成了一根流水線。
這流水線沒有端掉,也沒有成團凝聚不下。
也就是說,剛剛好。
這一桶琉璃漆。
終于成功制作完成。
老朱看著這一桶像水一樣清澈的琉璃漆,當下失聲喃喃自語:“這不可能,這不能啊!他說了是第一次調配的,不可能成功啊!”
因為他之前調配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不是材料放多了,就是氣味刺鼻濃烈的難聞。
這劉星帶著張二爺的面竟然調配成功了,這……這讓他這個以油漆工混飯吃的老家伙怎么活啊!
這些其實都不是關鍵,關鍵是看二爺那開心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經沒有用途了,徹底沒用了,要是二爺不高興,只怕之前的工錢都拿不到手。
本以為讓劉星調配琉璃漆會當場出丑,哪里想到最后的結果卻是他自己出丑了。
這還真是天道輪回,報應不爽啊!
起先想害劉星,結果卻是害了自己。
老朱知道二爺的為人,接下來肯定會趕他走。
為了不至于最后一點面子都保不住,當下老朱轉身就走出了大廳。
劉星在這時卻是叫住了他:“您去哪?”
“還能去哪,回家抱孫子!”老朱苦笑不已,今天在張家出了這么丟臉的事情,這要是傳出去,只怕以后再也沒有人請他刷油漆了。
“這百年香椿木的油漆您不刷了啊?”劉星皺眉的看向二爺:“我剛才好像沒有得罪這老朱吧?”雖然言辭難聽了一點,但都是肺腑之言啊!
“哈哈哈……沒得罪,但卻是給他上了一課!”張二爺仰頭大笑,見笑的老朱僵立在原地,當下連道:“你還聽不懂劉星話中的意思啊!趕緊過來刷琉璃漆,他可不會像你這老家伙這樣,什么事情都要斤斤計較。”
“二爺……您不趕我走了?”老朱羞紅了連問道。
“你自己心里有數就行,這是給劉星的面子,可不是給你的面子!”張二爺淡笑說道。
“我懂了!”老朱感激的朝劉星拱了拱手,當下卷起衣袖拿起刷子就刷起油漆來。
既然劉星根本就不計較他剛才的事情,那他還要面子干嘛。
張二爺說的對,劉星的確給他上了一課。
這臨老了雖然感覺不是很好。
但卻是令他醒悟了。
這人生,還真是做到老,學到老啊!
劉星沒有閑著,在監督老朱刷琉璃漆的同時,還拿出了卷尺去了一趟金豆蒸籠所在的位置,將安裝時需要注意的地方都在百年香椿木上給記錄了下來。
這樣不但有利益安裝,就是以后維修的時候,也知道這根百年香椿木的作用。
別小看這個舉動,在關鍵時刻可是能有大作用。
刷油漆很簡單,老朱完全能夠勝任。
但刷一次可不行,必須連續刷五六次才能達到要求。
劉星沒有時間去等,在跟二爺說了聲后,就洗澡睡覺了。
要是不出意外,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安裝。
只是不湊巧的是。
半夜竟然下起了大雨。
而且一直下到了早上九點多鐘才停。
劉星起來去大廳看了一下百年香椿木上的油漆。
見還有些粘手,當下只得跟隨行的張小英說道:“姐,看來早上是安裝不了這根枕木了,必須中午過后才行。”
“沒事,都等了快一個月了,這半天我們張家等得起!”張小英笑著回道:“對了,有一個壞消息要跟你說,你想聽嗎?跟你那大哥司空雷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