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驅車在這座城市中又轉了一大圈后，終于在一個建筑群呈U字形排列的醫院停了下來。
便發現這里和想象中的很不一樣，醫院里空蕩蕩的，沒有任何設施，連病床都被搬空了，像是被洗劫過一般，只有大廳內的服務臺放著一個厚厚的本子。
這里面記錄了醫院一年來所發生的大事。
徐攸之隨手翻了一頁，就看到上面寫著：
6月13日。
沒想到平時親切和藹的院長居然是那樣的人啊，不但私自挪用錢款、收售商人的賄賂，還和病理科的王主任有那種關系……這是醫院成立一百年以來的最大恥辱。
6月14日。
院長已經被檢察院的人帶走了，由副院長接替他的職位，那可是個很嚴厲刻薄的人呢，我知道我的好日子到頭了，從此要無休止的加班，我好恐慌啊，怎么辦。
6月15日。
沒有假期的日子讓我深深地感受到了絕望，其實這樣想想，院長也是很好的人，雖然身上有那么多的污點，但對員工還是不錯的呀，突然又有點懷念那個老壞蛋了。
……
這像是一個小護士的日記，內容還蠻有趣的，徐攸之竟然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你怎么這么八卦。”
高群凱奪過本子，將日期直接翻到了9月15的那一頁：
今天醫院運來了一批標本，數量好多啊，它們保存完好，浸泡在福爾馬林溶液中，甚至還能看見，鮮活的組織上掛著血絲，讓人不由自主地膽怯。不行了，我的心臟受不了了，我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黑暗中緊緊地盯著我，太可怕了……
高群凱看完，又去看了一眼醫院的導向圖。
然后便和徐攸之來到了標本儲藏室，破門而入，就覺得溫度瞬間降了下來，充斥著獨屬于醫院氣息的刺鼻味道。
徐攸之發現這里的空間不小，有十多列長架子，每個架子上又有很多大小不一的格子，其中放置著裝有人體器官標本的透明罐子。
不過很多罐子里面只剩下了渾濁的液體，而不見原來的器官組織。
但標本的種類依舊很齊全，心臟、手掌、腳趾、肺葉、肝臟、大腸、肋骨……等等。
徐攸之甚至還在一個密封的大桶中看到了一個完整的人頭，披頭散發的，應該是個女性，冷不丁的一看，會受到無比的驚嚇。
但徐攸之對這種程度的恐怖已經完全免疫了，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怎能害怕區區的人體器官。
高群凱也是如此，對這個場景沒有絲毫不適的感覺。
兩人分頭行動。
徐攸之在這些標本之間轉了一圈，見到每個格子上都貼著三位數的標簽，如036、179、235等。
只是有不少格子空空如也，并未擺放標本的容器。
“你認為逃生通道藏在什么地方？”
兩人重新匯合后，徐攸之詢問高群凱。
“就在這些容器之中。”
高群凱看著這些架子，不假思索地道。
“這有點離譜吧。”
徐攸之實在是不能想象，逃生通道會和令人作嘔的標本混在一起。
雖說如此，但徐攸之的心里對高群凱還是非常信服的。
于是他準備將這些容器的封蓋全部打開，正要實施這個計劃的時候，便聽高群凱說道：“等等，現在這個房間的味道都讓人難以忍受了，你要是打開所有的標本容器，估計我們就要當場去世了。”
高群凱半開玩笑的道。
“所以我們得選定一個范圍。”
“此話怎樣？”
“想到那個藥盒上的保質期了嗎，是3個月，從9月15日計算，共有91天，編號便是091，把這個標簽之前的容器全部打開，最后一條逃生通道就自然會出現了。”
高群凱說道。
徐攸之雖然覺得這個理由有點牽強，但還是照做了。
一分鐘后，整個儲藏室遍布著強烈的刺激性氣味。
徐攸之在高群凱的提醒下，知道這種氣體是有極強毒性的，即便不認為能對造成什么傷害，也學著后者的樣子捂住了口鼻。
不過預想中的第三條逃生通道仍然沒有出現。
徐攸之便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已退到外面的高群凱。
然后跑去將這間屋子的窗戶全部打開，門也敞著，等毒氣稀釋的差不多了，才又和高群凱進入了儲藏室。
“看來你的推理不成立呢。”
徐攸之有點不滿的樣子，畢竟折騰了這么長時間，一無收獲。
“未必。”高群凱沒有輕易承認自己的失敗，他盯著這些已開封的人體標本，似乎又抓到了某個線索。
“那個類似日記的本子上最后一段話讓人印象深刻，‘不行了，我的心臟受不了了，我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黑暗中緊緊地盯著我，太可怕了’，我想這是一個暗示。”
“該不會是眼睛吧，嗯，這里的確有一對眼球的標本。”
徐攸之彎下腰，手按在一個液體中漂著眼球的容器說道。
但是他與眼球對視了好一會兒，實在是不覺得哪里有驚悚的地方。
“你仔細瞧瞧這些被你打開的容器，有何互通之處？”
高群凱進一步提示。
“好像沒有吧，不就是一些人體器官和骨架么……不對，這些骨頭之間具有契合度，從頭骨、脊椎骨一直到腿骨、腳骨，比例勻稱，似乎可以接在一起，而且臟器什么的也都很齊全……”
最終，徐攸之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結論，這些被開啟的容器內的標本，好像是從同一個人的身上肢解下來的。
將它們拼接在一起，能構成一個完整的人體骨架。
這樣或許可以解釋的通，筆記的主人為什么有種被盯上的感覺。
于是高群凱建議將這些器官骨骼取出來拼在一起，看看會發生什么。
“希望這次不是無用功。”
徐攸之瞪了一眼高群凱，知道這種事情只能自己去做，便翻出了一副膠皮手套，然后將這些泡在溶液里的東西依次撈出……
很快地，一個人形的骨架就拼接完了。
徐攸之又根據自己對人體構造的知識，將心臟等器官填入骨腔內。這樣才算是大功告成了。
徐攸之剛摘下手套，忽然看到一副令人汗毛炸立的景象，那個由標本組裝成的‘人’騰地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眼窩中幽光閃閃，令人心生恐懼。
可是徐攸之卻不慌亂，就算這東西是某種變異的鬼物，他也有自信將其拆個七零八落。
不過徐攸之還沒動手，就見那骷髏生物抬起了胳膊，在虛空中畫了一個圓圈，擬出了一條無限幽遠的時空隧道。
“最后一條逃生通道。”
徐攸之、高群凱兩人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