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攸之回到了現實的世界,本以為經歷了夢境的洗禮,幻聽的影響會削弱,誰知還是和以往一樣,毫無改觀。
那些蒼蠅一般的聲音又在徐攸之的耳邊嗡嗡個不停。
好在連續度過了兩個夢境之后,徐攸之比之前強大了不少,似乎也提高了對幻聽的抗性,已經體會不到那種令人難以忍受的痛苦了。
這便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幻聽還是那個幻聽,強度并無變化,但是徐攸之受到的折磨卻小了許多,從外表上看去,幾乎與常人無異。
不過徐攸之也不能因此放棄對幻聽的治療,這終究是個隱患,難保幻聽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變本加厲。
這可不是無中生有的妄想,先前的幻聽就是這么一步步發展起來的。
只是苦于沒有根除它的辦法,中醫、西藥甚至精神科的專家都看過了,這些人甚至認為徐攸之很正常,完全是無病呻吟,再不就是開些昂貴的藥單,套取他手中早就是負數的資產。
以至于徐攸之想找到將幻聽傳染給自己的始作俑者——那個名為櫻的女孩或是女人,因為她看似嬌小,一副高中生的臉蛋,卻總給人十分成熟的感覺。
但徐攸之不知道她身在何處,根據有限的線索,只能判斷出她來自大海的另一岸,要遠渡重洋去尋找她嗎?
可是身上已沒有遠行的經費,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甚至從一個村到另一個村都得靠雙腿走路,而且就算毅力驚人,大海能游過去嗎?
他嘆了一口氣,忍不住又一次抱怨起夢世界的積分不能換錢,就算一比一的兌換比例,一千積分也是一千塊錢,總能解眼下的燃眉之急。
貧窮真是萬萬不能沾染的疾病,它能束縛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可怕之處絕不在幻聽之下。
徐攸之心中郁悶到了極點,此時他算是理解了那句英雄無用武之地的俗語。
想他徐攸之作為古武術的傳承者,不說英雄蓋世,也能稱之膽略過人,在夢世界中出生入死,披荊斬棘,數次在絕境之中起死回生,現實中竟然也要為區區的鈔票犯愁,還真應了那句‘一分錢難倒英雄漢’,諷刺之至啊。
徐攸之對著那根還未燃盡的蠟燭長吁短嘆,感慨自己人生的‘不幸’。
似乎唯有進入夢世界中歷練,才能躲避這些令人尷尬的事情。
在上次離開現實進入夢世界的時候,徐攸之全身無力,意識朦朧,已到了彌留之際。
但一番異世界的旅程歸來后,他的這些負面狀態全部消失了,換做的是亢奮的精神,健康的體魄,平穩有力的心跳,與巔峰時期的自己沒有差別,從這一點來看,夢世界還是能給予現實一些好處的。
徐攸之活動著渾身上下的骨關節,覺得自身充滿了超越以往的力量,這個感受就像在夢世界中的狀態一樣,可那是得到成長天賦加持后的實力……
這豈不是說自己的夢世界天賦同步到了現實之中?
察覺了這個驚人的可能之后,徐攸之放下了其它的事情。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打算試驗一下如今的實力,他來到室外,站在了圍住院子的那面磚墻之前。
擦了擦自己的拳頭,沒有任何蓄力的動作,緩慢地向前揮去,在接觸到墻面的下一秒鐘,碎磚、水泥四外紛飛,濺的到處都是,這面徐攸之兒時記憶、歷經了幾十年風雨的磚墻毫無懸念的倒塌。
徐攸之十分吃驚,那只是一個熱身,他還沒用上哪怕一分的力氣……天吶,好歹也是徐老爺子一點一點砌起來的,也太不結實了吧?
唉,這么多年過去了,這面墻完成了它看家護院的使命,也該到壽終正寢的時候了。
想起小時候和徐老爺子在院子里一起練功的情景,徐攸之就唏噓不已,這是為數不多能觸動他心底的情節。
既然已經有了一個窟窿,那索性把整面墻都推倒好了。
“老爺子在天之靈勿怪,等我徐攸之日后有錢,一定修繕祖宅,建造一面結實到能抗住自己攻擊的院墻。”
徐攸之嘴上念叨,手上沒閑著,開始動手捶墻。
便見到徐攸之所過之處,兩臂揮舞,磚墻如豆腐渣一樣不堪一擊,只三下五除二,這里就只剩下殘垣斷壁了。
這場面看似驚人,實則徐攸之只用了很少的氣力,更無需運行硬氣功。
他倒是想發揮一下全部實力,來檢驗自己究竟有多強大,可是暫時還沒找到合適的目標可供試煉。
總不能殺雞用牛刀,推一面對自己而言豆腐渣工程的墻,就用上十足的力量吧。況且那樣也體現不了真正的實力。
看著村中幾十座因搬遷而遺留下的空房子,徐攸之打起了鬼主意,既然這里面都沒人住了,被遺棄多年,何不將它們當做練手之用呢,因為房屋是混凝土抹的,再不濟也比磚墻牢固的多。
徐攸之走到了方圓一百米內最大、最堅固的房子前,別人家的房頂都是鋪的瓦片,只有這個房子使用的是先進的鐵皮。沒錯,不用懷疑,這座村子里最豪華的房子是以前村長的家,所以堅固系數應該是最高的。
面對這個龐然大物可不能用拳頭砸了,那樣既蠢效率又低,他采用的是平推的方式。
徐攸之感受到了一絲壓力,他深呼吸了一口氣,雙手按在房子的正中間,猛然提力,重復了幾次,卻只讓表面的水泥裂開了幾道縫隙。
這下子只能逼徐攸之全力以赴了,運起祖傳硬氣功,肌肉急劇的膨脹,顯露出比猛獸還要強健的上肢。
他大喝一聲,用出了不亞于九牛二虎的力量,在與這房子僵持了片刻之后,終于爆發出了一個沉悶的破裂聲,轟隆一下,面前的墻抵抗不住這股力量被推倒了,然后上方大塊的土石結構塌陷下來。
徐攸之躲也不躲,他此時是硬氣功狀態,正想測試一下身體的承受能力,任由堅硬的重物砸在腦袋上。
果然徐攸之沒事,只有一點輕微的腦震蕩,而那正中他的東西已經兩半了。
很明顯,由于身體素質的提高,硬氣功的能力也比以前加強了一個量級。
造成了這么大的破壞,證明徐攸之的力量已經超過了人類的范疇,這個世界上無論哪一個大力士都不能與他相提并論了。
但是徐攸之仍然有點不滿意,他認為自己能夠做的更好。如果這房子沒有地基的話,他甚至覺得自己可以把它推走。
徐攸之心中破壞的欲望正在攀升,雖然他大概預判到了自身的極限,但是他沒有就此停止當前的行為,將其想象成了與自己戰斗的敵人,左一拳右一腳地招呼在房子上。
不久,這個村長家的宅子就被徐攸之弄的稀巴爛了,徐攸之還覺得不過癮,又把所有大塊的墻體踩的四分五裂。
因為他想起了當年村長一家對待鄰里刻薄的嘴臉,尤其是以非法占地為名,找人把徐老爺子親手栽的那棵筆直高大的楊樹伐倒了,卻變成了村長家牛棚的主體材料。
那是陪伴著徐攸之一同長大的楊樹,他記得夏天的時候幼小的自己經常和徐老爺子在樹下乘涼,穿著樸素的背心,搬來一個小桌子,泡上一壺清香的花茶,一邊下棋,一邊喝茶,那是多么的愜意啊。
雖說事后村長也覺得過意不去,補償了徐老爺子一百塊錢,但這并不能減少徐攸之心中的憎惡。
如今時光一去不復返了,那些陳舊的記憶也只有在觸景生情之中才能從腦海深處逐一浮現。
因此,對過往美好的懷念成為了徐攸之的源動力,將村長家拆的不能再拆了之后,徐攸之轉移了目標,繼續下一家的破壞。
唯有如此,才能發泄體能用不完的力量。
于是徐攸之又一口氣拆了五六座房子,完全是一路平推,沒什么能夠對他造成阻礙。
他的這種效率已經不低于鏟車了,完全可以稱之為人形的機器。
在做這些的時候,徐攸之心中可沒有多少的負罪感,因為這個村子地處偏僻,早在十多年前就沒什么人住在這里了,即便日后有人發現,也只會以為是拆遷隊干的,而不會懷疑到他的頭上。
況且這種被時代所淘汰的房子也不值幾個錢,唯一有點價值的就是地皮了。
所以徐攸之居然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這個地方遲早是要拆的,只不過自己讓它提前了一些時日,還省了以后雇傭機器的費用……
可見夢世界的經歷讓他心靈何等的扭曲,忽略了違法破壞他人財產的事實。
幸好徐攸之還有一絲的理性,沒血氣上頭把自己家的房子給拆了,否則就是真的喪心病狂了。
消耗了過盛的精力,徐攸之肚子餓了。
這種地方當然無處去買東西,何況徐攸之也沒有錢。
時值九月,本是豐收的季節,但村落的周圍沒有農田,被森林與大山所包裹,因而生態環境還算不錯,山上和林中能尋些野味什么的。
最好弄的就是樹上的野果子和腐葉層中的蘑菇了,可是這些都不解飽。
古裝片中那些江湖俠客隨便在野外找些果子、煮點野菜就能挨過一個星期甚至更久的時間,而且還生龍活虎,這太扯淡了。
且不說這類東西能否吃飽,時間長了,人不浮腫才怪。所以說現在的影片無論是劇情、人設還是細節統統走的都是狗血的路線,偏偏這樣還有許多人去買單,可見朕的大清真的亡了。
徐攸之得給自己找一些高能量的食物,比如打個兔子野雞啥的,不過現在可不同過去那樣物產豐饒,設個地籠就能逮一窩兔子,由于過度開發基本上捕獲的差不多了,野物并不是那么好遇見的。
即便徐攸之身手再好,也得指望著運氣給自己加餐。
但今天的徐攸之肯定被幸運女神眷顧了,進山沒多久,就讓他遇上了一對藏在灌木叢里的飛龍。
這飛龍又名花尾榛雞、樹雞,比鴿子稍微大一些,雄鳥羽毛煙灰色,尾端有黑色條紋,眼栗紅色,雌鳥稍帶褐色,喉部棕色。素有“天上龍肉”之稱,為八珍之一。在清朝乾隆年間就列為向皇室進貢的珍品,其肉質潔白細嫩,前胸肌脯碩大豐滿,羽毛可做工藝品,還有較高的生態價值和藥用價值,一只能賣到幾千塊。
但由于其生長環境被長期破壞,以及人類的過度捕獵,早已處于瀕危狀態。
這玩意兒是這山里的珍稀物種,就連曾生活在這里多年的徐攸之也只見過幾次而已,更別提吃了。
前幾年好像還被當地政府列為了保護動物,但天高皇帝遠,徐攸之又餓得慌,也顧不上那么多了,自然是見到什么就吃什么,哪怕來一頭熊也得先干掉再說。
想到那八珍的名頭,徐攸之不由得被勾起了口腹之欲,決定今晚的主菜就是它了。
這飛龍的警覺性很低,與別的鳥相比,很容易讓它的天敵長尾林鸮、蒼鷹、臭鼬等兇猛的肉食動物捕殺,這也是除了人為因素外飛龍不斷減少的原因。
徐攸之悄悄的接近,形似幽靈,到了離它們不遠的地方,猛地加速一撲,一只飛龍受驚之下,撲棱著翅膀跑掉了,另一只讓徐攸之逮個正著,摁在了手里。
看外表這是一只雌鳥,覆蓋著鱗片的彎曲爪子還想對徐攸之發動攻擊,可惜是徒勞的,爪子劃在他的胳膊上連道白印都沒出現。
徐攸之拎了拎這只飛龍,太輕了,才一斤左右,怎么可能夠吃。
徐攸之心生一個邪惡的計劃,還打算利用飛龍鳥鴛鴦般的感情引誘雄鳥上鉤,覺得兩只應該夠塞牙縫了。
可是大難臨頭各自飛,不僅人類如此,動物也是這樣,雄鳥早已沒了影子,拋棄了落在徐攸之手中的雌鳥。
徐攸之撇了撇嘴,民間的傳說都是假的,什么飛龍成雙成對、不離不棄,人都沒有這樣的情感,又何況動物呢?
徐攸之拎著飛龍的翅膀,又采了些菌類野菜,準備回去起鍋燒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