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江在廚房忙的不可開交,沒察覺到人已經來了。
見狀,徐攸之兩人不便打擾,就在小店里等著。
過了好半天,高飛江才發現了他們兩個,不過也只是簡單地打了聲招呼,然后繼續專注于自己的事業。
在高飛江的默許下,兩人走進了他的廚房,近距離觀察美食制作的過程。
高飛江外表是個粗狂的漢子,可手藝精點呢,干活一絲不茍,從他提前剁好的肉餡里看不到一丁點的肉塊,就可以得出這個結論。
徐攸之過去的時候,他正在揉面,切小面團,趕皮,手法飛快,一點也不含糊,一會兒的功夫就趕了好幾十張面皮。
包子和燒麥早就供不應求了,存貨消耗一空,高飛江只能抓緊時間制作。
他包燒麥的速度更是令人瞠目結舌,一手攤著面皮,一手盛出恰到好處的肉餡,手一捏,一個造型美觀的燒麥就包好了。全過程不足兩秒鐘。
熟練度令人嘆為觀止。
高飛江從小就跟著家里人做面食,掌握了豐富的經驗,這也算得上他的拿手絕活之一。
阿思所見過的面點師中,在這方面的技術很難有與他相匹敵的。
徐攸之建議道:“高哥,不用這么拼吧,就告訴他們東西都賣完了,想吃明天再來。”
高飛江一聽,正色道:“那怎么能行呢,進了這個門的都是客人,就要熱情地招待,這是一個廚師的基本職業道德。如果真是沒料了,那沒辦法,可現下分明能做,怎么可以攆客人走呢?”
而且在高飛江眼里,客人對食物的認同,就能讓自己心里面獲得最大的滿足。
徐攸之不吱聲了,再勸說就顯得自己素質太低。
由于餐廳定價的原因,阿思對高飛江很有好感,此時從這么一個大老粗廚師嘴里聽到這樣的話,心里面更加敬佩了。
她跑到盛放羊肉盆子的地方,只見肉質粉嫩,嗅了一下,有一股子特別大的膻味,便知道這絕對不是糊弄人的劣質羊肉。
她當了一年多的美食主播,雖然沒親自下過廚,可見識的多了,對食材的認知,已經不亞于一些廚師了。
阿思朝著高飛江豎起了一根大拇指,“高哥,你真是這個。”
能得到目標人物的夸贊,自然是一件好事。
高飛江心里美滋滋的,不過想到自己忙的焦頭爛額,沒時間招待她,心里有點過意不去,畢竟主角是阿思,總不能讓人家一直等自己吧?
高飛江思量再三,看了一眼現在的時間,2點半,便騰出手來寫了一個3點半關門的牌子,放在了店門口,這引來了一些食客的埋怨。
有的人第一次找到又好吃又便宜的燒麥館子,本想打電話叫朋友也過來嘗嘗的,畢竟這樣良心的餐館在下海這個地界千載難逢。
對此,高飛江只能陪笑著讓食客們明天再來。
高飛江一個人忙碌,徐攸之和阿思也不能就在一旁眼睜睜看著,就問有沒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這兩人對廚藝一竅不通,有技巧的事做不了,但照葫蘆畫瓢還是會的。
高飛江本來不打算用這兩個人,但自己也確實有點力不從心,便讓阿思幫著往蒸籠上摞燒麥,給徐攸之則分配了和面的活。
誰知徐攸之完全不會,無奈地攤了攤手。
高飛江詫異,作為一個廚師,連這點基本功都不會,是讓人很難想象的。
徐攸之不得不再次解釋了一遍,自己并不是一位廚師。
這回高飛江有點信了,便把面和水的比例兌好,讓徐攸之用手和面。
這個不需要太多的技巧,力氣大就可以,正適合徐攸之。
這活他干的不錯,讓高飛江感到滿意。
趁著阿思不注意的機會,徐攸之問高飛江,“高哥,你家東西的價格定的咋這么低呢?”
高飛江說道:“我在那邊也是這個價格,到哪里都一視同仁,懶得改了。”
潛臺詞是,反正也待不了多久,隨便弄唄。但阿思在旁邊,這話不好明說。
不久后,客人走的差不多了,高飛江有了空閑,給阿思和徐攸之做了一屜羊肉和一屜牛肉的包子。
又弄了一大盆他自制的手撕羊排,還有一盤醬骨架。
距離午飯過去只有幾個小時,阿思吃不了這么多,擔心浪費,不讓高飛江弄太多東西。
高飛江笑著道:“你不懂,食物太少,就吃不出來那種豪爽的感覺,即便你們吃不小,也得擺上餐桌,這樣看著才有食欲嘛!”
高飛江做的菜確實很樸實,沒有繁瑣擺盤,不加修飾,大塊的肉隨便盛在盆子里就斷了上來。
肉香的氣息彌漫,羊排上還淌著誘人的油脂,讓人食指大動。
徐攸之已經迫不及待了,撕下了一大塊肉,啃了起來。
這滋味,如若徜徉在青青草原之上,一大群膘肥體壯的牛羊從身旁路過,只有純凈的羊肉味道,不摻雜任何奇怪的異味,又香又嫩,肥而不膩,香到了骨子里,讓人欲罷不能。
徐攸之覺得,這道看似平淡的羊肉,實則傾盡了一個廚師的功力,里面并沒有擱太多的調味品,他只能吃出鹽的味道。
可是簡單的調料,卻能做出如此美味的羊排,這水平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在徐攸之心里,這道菜的評分已經超出中午吃的碟魚頭了。
“絕了!高哥,你這羊排是咋做的,為啥我以前吃的和這不一樣。”
徐攸之不由地問道。
“嘿嘿,這道菜采用的是蒙古牧民最傳統的制作方式,只有兩個秘訣。一是2~3歲的鄂爾多斯草原羊,二是這羊肉在下鍋煮之前,我用一種水浸泡了一宿,讓肉質更鮮嫩,這樣味道才能均勻的融入到羊肉的內部,而不是停留在表面。”
“那種水是什么啊?”徐攸之好奇地問道。
“這是商業機密。”高飛江神秘地一笑。
徐攸之又想到了一個很難解釋的問題,“你的羊肉哪來的?”
下海市的物價這么高,別說北方草原的羊,就是當地喂飼料圈養的羊,也是不便宜啊!
就這兒對外銷售的價格,累壞了身體不說,不出幾天,褲衩子都得賠個精光!
高飛江知道徐攸之是什么意思,附在他的耳邊,悄悄地道:“所有原料都是系統給的,我不用花一分錢,就是賣的再賤,我也是賠不上的。”
原來如此!徐攸之這才明白,竟有這樣的妙處。
不過光徐攸之說好吃那是沒用的,畢竟他充其量只能算一個混吃混喝的。
高飛江轉移目光觀察阿思的反應。
只見后者輕輕地咬了一小口羊肉,細細地咀嚼,半晌后搖了搖頭,“這羊肉確實非常的嫩,入口即化,技藝高超,可惜我還是品嘗不出味道。”
高飛江和徐攸之兩人不約而同地閃過了失望的神色。
高飛江又將那兩屜燒麥推到了阿思的跟前,“你再試試這個。”
見阿思遲疑,徐攸之率先開葷,他抓起一個羊肉燒麥,立刻就看到了它的與眾不同之處。
這燒麥形同石榴,上端開口,潔白晶瑩,讓人嘖嘖稱奇的是,這面皮是半透明狀的,隱約可見其內的肉餡!這就太神秘了。
一口咬下去,便有大股汁液流進了口腔中,雖然這和剛才吃的同為羊肉,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感覺。
這燒麥皮薄餡多,噴香美味,尤其是面皮,更是筋道無比,就像那種單餅的感覺,可這明明是蒸出來的……包燒麥的過程他也見證了,當時并未覺得有特殊之處,但出籠后竟然產生了這般奇妙的變化,使人捉摸不透。
阿思也發現了這個特點,盯著面前的燒麥就移不開眼睛了,她說道:“你這燒麥我覺得應該叫做水晶燒麥,實在是太有特色了。”
難怪這兒的生意這么火爆,一直是爆滿的狀態,不止是因為價格親民,還因為這燒麥的確是非同凡響,同類的店難有比擬者。
高飛江得意地一笑,這是他壓箱底的絕技,不僅是面粉中摻了少量了土豆粉,搟面皮的手法也十分巧妙。
這必須要用到專業的燒麥錘子,搟制面皮的手法要圍繞中央向周圍發散慣性用力,這樣搟制出的面皮才會出現褶皺的花邊,而且非常輕薄,宛若蟬翼,這樣蒸出的燒麥晶瑩剔透,面皮的彈性十足,給人滿分的口感。
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非常難,有些師傅就是做了半輩子燒麥,也達不到這樣的效果,這既需要技術的磨煉,還得有過人的天分。
只是阿思品嘗后,依舊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我能想象的到,這一定是美妙的味道,但是……”
“還有醬骨架和牛肉燒麥呢。”徐攸之不死心地道。
“那好吧。”
半個小時后,在高飛江沮喪的目光中,徐攸知和阿思與其道別。
阿思理所當然地認為徐攸之會送自己回家,但是后者說道:“你自己一個人走吧,我有點事需要處理一下。”
徐攸之離開了。他從阿思的話中,知道了金鑫娛樂的員工大概六點鐘下班。
而現在前往,時間剛好來得及。
今天,王輝的心情格外不爽,只因他被自己一手培養的下屬頂撞了,并且兩者之間的裂痕有擴大的趨勢。
阿思是能給公司帶來極大收益的人,他當然不想與之撕破臉皮,可若就此妥協,豈不是表明自身軟弱,放縱對方為所欲為嗎?
如果其他員工效仿,整個公司就亂了套。
可是王輝知道阿思的決心已定,這從下午的不辭而別中可以看出。
往常的阿思雖說也和自己發生過爭論,卻沒有藐視公司規定的膽子。
要不,給她幾天假期?
但這幾天的拍攝怎么辦?
公司是收了餐廳錢的,加上廣告費和網站的流量費,足足有六位數!
這占公司相當大比例的收入,絕對是影響不得的,否則年中的蘭博基尼就泡湯了。
所以不能給阿思放假!
有合約在手,違約金她是賠不起的,還怕她翻了天不成?一定得讓她明白胳膊擰不過大腿這個道理!
王輝下班的路上,一邊走,一邊想著這些事。
他走著走著,沒注意到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人,不小心撞了上去。
頓時磕的眼冒金星,好像接觸到的是一面圍墻。
他開口就想罵:你瞎啊,走路不長眼睛啊!
可當抬頭見到一個身材魁梧健碩的年輕人正不懷好意地看著自己時,立刻就蔫了,欺軟怕硬是這地方的特色。
反正沒受什么傷,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王輝想繞過對方,繼續向前走。
哪知人家卻不打算就這么放過他。
“你個小赤佬,給我站住!撞完人不賠禮道歉就想跑啊!”
徐攸之一把將他扯了回來。由于動作粗暴,那件價值上萬塊的西裝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王輝臉色鐵青,他好歹也是一家公司的高層,社會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居然被一個不知從哪個窮鄉僻壤竄來的流氓喝來喝去,何況心情本來就不好,這口氣哪能忍呢!
盡管懾于徐攸之的威勢,還是強自地鎮定地說道:“明明是你擋了我的路,怎么能這么不講理呢!”
他打量了一下徐攸之普通的穿著,暗想肯定是個社會底層人物,不敢對自己怎么樣的,便稍稍放寬了心。
徐攸之揶揄道:“你的眼睛安在狗身上了嗎?我一直站在這兒,動都沒動,你憑什么說我擋了你的道。”
徐攸之明顯是在強詞奪理……因為他是在王輝走到近前的剎那,一個箭步沖過去站住的。
只是當時的王輝心事重重,沒有理會到這個細節,一時間啞然。
但低頭看到自己的西裝破了個口子后,怒從心起,這可是定制的高檔貨,白花花的銀子啊!
“你把我的衣服弄壞了,還好意思讓我道歉,你知道它值多少錢嗎!你兩個月工資都不夠賠的!”
王輝揪著自己殘破的西裝質問道。
“哦,這么貴啊!”
徐攸之露出了一副吃驚的神色。
見狀,王輝的心里有了一絲得意,這是社會地位碾壓的快感。
王輝剛想說些什么,徐攸之就猛地探出雙手,三下五除二,將他的西裝撕成了條狀物……
“既然壞了,那就徹底一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