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樹高聳，遮天蔽日。
盡管這是地下世界，卻不代表跟外界沒有連通，正常情況下，抬頭望去，甚至可見悠悠青天。
這自然是做了手腳，那所見所聞，未必為真。
但眼下來，這巨樹龐大的枝干，卻是遮擋了一切。
每一根樹枝，都像是一條龐大的山脈，韓宗玉行走在那樹枝之上，雙眸中帶著一絲失神。
在韓宗玉前方，張子陵倒是神情淡然，一路往前走著。
這龐大的蒲魔樹，其生前實力功參造化，然而張子陵輕易間就將蒲魔樹干上帶著的根須扯斷一截。
由此可見，其中所蘊含的能量，已然消散大半。
“這不像是亂古大帝一念間造就出來的，或許這地洞早已存在。”
張子陵喃喃自語，“世間造化奇跡不絕，不過能被亂古大帝用來作為某種考驗，這里或許會有很大風險。”
韓宗玉點點頭，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若是沒有半點風險，那這所謂考驗，只是過場，又有何意義？
韓宗玉對這蒲魔樹，很感興趣，身上神力激蕩，擊打在蒲魔樹的一截樹干上。
那樹干龐大，如一座山脈，卻被韓宗玉直接打斷成兩截。
“可惜了，這種樹干，若是沒有被時間消磨，那用來打造道兵，都是很不錯的。”
張子陵與韓宗玉一前一后，快速往深處走去，隨著時間推移，從那蒲魔樹上，漸漸傳來一種可怖的氣機。
仔細去看，那蒲魔樹依舊不曾顯露半點生機，這樣想來，未免顯得奇怪。
“莫非蒲魔樹還沒有死透？”
張子陵有些訝然，“這倒不是不可能，至少眼下來看，這蒲魔樹上不曾見到太過可怖的傷口。”
“那蒲魔樹究竟是如何死的？總不能是自我坐化吧？”
說是坐化，實則就是徹底化道而去。
這一般是修行出了岔子，或者壽元將盡，自行道化。
蒲魔樹這等存在，就算身死，會允許自身道體就這般暴露在外嗎？任人褻瀆，顯然不合常理。
那必定是猝然之下身死，就連掙扎的余地都做不到。
張子陵心生遲疑，“若是亂古大帝所為，那帝氣不散，留下的痕跡千古不磨，但不曾從蒲魔樹上看到任何傷口。”
張子陵與韓宗玉逐漸接近蒲魔樹的主干部分，在這地方，蒲魔樹帶來一種強烈威壓。
“真的還活著？”
韓宗玉臉色微變，“圣子，還需小心了，那蒲魔樹若是活著，實力功參造化，恐怕十分可怖。”
“轟！”
天地崩裂，有大光流轉。
張子陵皺眉，抬頭望去，無盡樹干籠罩天地，一眼望去，蒼茫昏暗一片。
“有人進來了。”
那大光所過，橫亙天地間。
“是亂古大帝出的手。”
張子陵神情淡淡，沉聲說道：“果然，亂古大帝安排的這考驗，并不僅僅針對雷家之人，而是但凡能入眼的天驕人杰，都算在其中。”
“亂古大帝是要在這其中，選擇一位最合適的人選嗎？”
張子陵沉吟，“可能有諸多天驕，都來到了這里。”
“這樣一來，雷家之人所占據的先機就不多了。”
韓宗玉臉色陰晴不定，不知此時該喜該憂。
“罷了，只要不是雷家之人得了去，那就不是什么大問題。”
韓宗玉心中的確有著隱憂，那帝兵亂古斧，最好是被宗門得去，但若實在得不到，那被姬家姜家這樣的帝族得去，也不算是太壞的結果。
反倒是落入散修或是一些大族手中，局勢才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想到這里，韓宗玉看了張子陵一眼，真說起來，張子陵手中可是有帝兵菩提枝的。
這樣來算的話，太一門中，也算是有兩件帝兵。
“難怪姬家姜家最近似乎走得更近了。”
韓宗玉有些恍然大悟起來，“這是感覺到了威脅？”
韓宗玉心中苦笑一聲，如果這樣來算，太一門根本就不算衰弱。
有兩件帝兵，那比起姬家姜家看上去還要唬人。
可惜，帝兵再強，通常還是需要人為來驅使的，太一門中最嚴重的問題，是青黃不接。
千年前一場大劫，使得太一門中諸多天驕喋血，這導致太一門面對劫難時總有些捉襟見肘。
實在是人才不夠，當然，太一門中底蘊，是不曾消耗太多的。
只是除非遇到宗門破滅大劫，不然誰會將自封神源中的前輩高人喚醒？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封神源中的前輩高人，往往是壽元將盡，真的喚醒過來，那就是叫對方去死了。
若沒有足夠說得過去的理由，這就完全是招惹仇人，得不償失。
就算同一宗門之中，也不代表所有人的觀念想法都是統一的。
更不要說，像太一門這樣有著九大主峰的宗門，本就是沒有太大向心力。
可以想象，遭遇劫難之時，一盤散沙能發揮出多大力量了。
其實這也是千年之前，遭殃的是太一門，而不是其他帝族大教的原因之一。
巨樹如神山，此刻像是活轉過來。
張子陵眸光微轉，心中微動，“韓長老，宗門之中可有關于亂古大帝的一些記載？”
“沒有，亂古大帝距離現如今實在太過久遠了。”
韓宗玉搖搖頭，整個太一門創立的時間，也就是中古。
那時太皇橫壓天地，氣焰滔滔，開辟出一方宗門，但哪怕是中古，與亂古也相隔很遠。
“這蒲魔樹，雖是身死，但或許是涅槃重生也說不定。”
張子陵冷笑一聲道：“我之前想岔了，這蒲魔樹，或許就是亂古大帝種下的。”
“什么？”
韓宗玉微微有些吃驚，“這如何可能？據說蒲魔樹無比兇悍，根本無法馴服，沒有靈智，就算亂古大帝實力通天徹地，自身無所畏懼，但種下蒲魔樹，又有何用呢？”
“術業有專攻，有些事情，不能想當然。”
張子陵想了想，才是說道：“我的確想不出控制蒲魔樹的辦法，但亂古大帝未必做不到。”
“只不過這種秘法，不曾流傳開來罷了。”
張子陵輕笑一聲道：“若有特殊法門，使得蒲魔樹孕育靈智，化生開來，以其特殊秉性，恐怕修行起來得天獨厚。”
“亂古大帝讓諸多天驕過來經受考驗，但從最壞的角度來看，指不定到頭來亂古大帝根本不曾考慮任何人，而是想著讓蒲魔樹化形而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