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雨歸道:“天下之人,不知幾萬萬之數,其中習武的,也數不清有多少。但能唯有能將內功練到第四境的,才能稱為江湖高手,武林豪俠。同為高手,也分強弱高低。一流高手往往須得內功第五境才行,數量又不及普通高手的幾十分之一。至于頂尖高手,數量更加稀少,不少還行蹤飄忽,難以尋找。就算最有名的九州十大派,也未必都存在頂尖高手。放眼天下,能找到的頂尖高手,用手指頭與腳指頭便能數清。這其中,有一人你容易找到,而且若能交流上,有七八分把握能對你有甚大幫助。”
洪辰眼睛一亮:“誰?”
“正是那‘刀帝’劉世良。”查雨歸尷尬一笑,“但囿于身份,洪小兄弟不大可能回到虞國,就算找到劉世良,他也未必肯幫你。這個人,咱就算了罷。反正天下頂尖高手也不止他一個,只是他與你一樣都用刀,兵刃相同,武功相似之處也多,容易觸類旁通,我才最先想起來了他。”
“還是換個人罷。”
洪辰想起刀帝劉世良,就憶起神女崖上的事,不愿多提。
查雨歸又道:“西涼國雖然遠不如大虞富饒繁華,也沒大虞那么多江湖武人,但論起頂尖高手來,也存在幾個。大草原北方,有位列十大派的‘真武寺’,原為大新朝時西北專門培養武人之地,后來雖經朝代更迭,真武寺的武功傳承卻保存下來。如今其間武人多為草原部落送去的勇士,其中至強者稱號為‘武神’。當代武神便是一位頂尖高手,據說精通超過三十種兵器,內外兼修,但凡涉及武學,無所不能,一人可擋千軍萬馬。有傳言說,他已是天下第一的武學大宗師。”
洪辰聽得既震驚又欣喜:“那我去真武寺拜會武神如何?”
查雨歸沉吟道:“只是……此人與皇天教有頗大仇恨,你遇到他萬不可說自身來路,讓他無法辨別你身份。不過似乎你不說,他見了你,估計也能猜出你是誰。畢竟全天下用刀的頂尖高手就沒幾個……對吧。”
洪辰一怔。旁邊雷飛鳳氣惱道:“媽……馬大夫的師父,你說了那個不行,提了這個也不行,能不能說個行的?”
“哈哈,我只是想到誰合適就說了誰,這不一個個來嘛!”查雨歸笑了兩聲,“我又想到一人,這人應該很適合幫洪小兄弟解決難題,且與外界少有瓜葛,不會因為外部問題而為難洪小兄弟。”
洪辰問:“不知這位高人何姓何名?”
查雨歸道:“我也不知道這位高人姓甚名誰。”
這次不但雷飛鳳瞪眼,連洪辰也有些惱火,明明認真說話,干什么要開玩笑?
查雨歸又一笑:“哈哈哈,別著急別著急。我不知道姓名,但知道有這么一個高人,而且知道他在哪里。這就行了。”
洪辰深吸了一口氣:“神醫,好好回答一下罷。”
“嗯。”查雨歸語氣終于嚴肅起來,“此人所在,正是西涼國北部狄州,那號稱‘天下刀宗’的北海昆侖宗!”
“天下刀宗?”
洪辰聽人提起過北海昆侖宗,似乎那位天威將軍戴萬山,曾經就是其中弟子。
查雨歸道:“沒錯,北海昆侖宗以刀法聞名,早在數百年前便有‘天下刀宗’之名。比云州云墨派刀宗一脈要有歷史的多。但北海昆侖宗又是十大派中最神秘的一個,少與外人接觸來往,在其中拜師學藝之人,也嚴守其中訊息不外泄。故而北海昆侖宗歷史雖久,名聲雖大,卻沒人對它有太多了解。”
雷飛鳳嚷道:“都沒人有什么了解,你還扯什么呢?難道別人都不了解,就你了解?你是北海昆侖宗弟子?還是你認識北海昆侖宗弟子。”
“我的確對北海昆侖宗知之甚少,但哪怕是已知的寥寥訊息里,我也能肯定,北海昆侖宗,是最適合洪小兄弟去的地方。”查雨歸解釋道,“北海昆侖宗少有問世之爭,哪怕二十年前的皇天教動亂波及九州,北海昆侖宗本身也未曾有什么動作,只有一些弟子出山參戰,還被禁止回宗了。這樣的門派對武功傳承保留甚佳,由于與世無爭,基本會一直有頂尖高手存在,或許還不止一個。”
查雨歸又盯著洪辰,認真道:“北海昆侖宗雖少見外人,但對前去拜訪的刀法高手卻是不拒。有傳言稱,包括云墨派立派祖師在內的歷代刀帝,都曾造訪過北海昆侖宗,與其中高手互相印證武功。洪小兄弟你一身刀法能力敵當世刀帝,北海昆侖宗想必不會拒絕。”
“那可真是太好了。”洪辰臉露喜悅,“正好我要找的人很大可能也在北狄,去北海昆侖宗還能順便尋訪。”
查雨歸好奇相問:“哦?不知洪小兄弟要去北狄找什么人?”
“白獨狼。”洪辰道,“他是天狼部落的人,最近可能去了北狄。”
查雨歸點頭:“我對此人有所耳聞,是一名武功很好的年輕勇士,且血統上不是草原之民,是中原人。”白獨狼行刺天狼可汗之事發生發生沒幾天,暫時還未傳到銀鷹部落。
洪辰也沒多行解釋,又問起查雨歸和馬四海,為什么會在銀鷹部落當起醫師。
查雨歸回答,那日他們師徒與洪辰季茶二人在夜墨江分別以后,便按計劃逆江而上,走水路到了羌州。至羌州后,查雨歸欲尋訪當年故人蹤跡,一路查訪,挨個部落打聽,卻沒得到任何消息。后來西行到了銀鷹部落,正趕上此地鬧秋疫,許多人都病倒受苦,查雨歸便暫時留下來助本地醫師醫治草原牧民,卻因醫術精湛有了不小名聲。再加上羌州入冬,外出危險,查雨歸最終決定和馬四海一起留下來,等過了冬再離開銀鷹部落,繼續尋人。
敘完舊事,洪辰一嘆:“希望查神醫與我都能早日找到要找的人罷。”
查雨歸也嘆:“但愿。不過你還好,起碼要找的人有名有姓,還有大體蹤跡,我要尋的人,卻不知身在何方。”
“我又何嘗不是?”
洪辰一直只提白獨狼,心里想的卻是季茶,同樣無名無姓,無跡可尋。
查雨歸不解其意,但心中觸及傷心事,不愿在此多談,就接著與洪辰講了另一些有關北海昆侖宗相關的事情,主要是北海昆侖宗所處位置,和從銀鷹部落往北海昆侖宗去而應走的路線。
知道如何去北海昆侖宗之后,洪辰便向著查雨歸辭別。查雨歸與馬四海挽留,雷飛鳳也不大愿走,洪辰卻道:“這幾日是難得的好天氣,再耽擱下去只怕又下起大雪,我趕到北海昆侖宗就得到明年春天了。正好今日沒怎么趕路,體力足夠,盡早走才最好。”
查雨歸知道洪辰心情急切,便不繼續留,只捧出來一個布包,道:“我與洪小兄弟兩次相逢,已是莫大緣分。今日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見,這東西請你務必收下。”洪辰道:“我連診金都拿不出來,已經愧對神醫,怎可再收禮物?”查雨歸道:“里面又不是什么貴重東西,且我也用不上,你路途遙遠,正好需要。”
洪辰只以為里面是些干糧干肉等物,就不再推辭,把布包背到身上。查雨歸師徒一直把洪辰師徒從醫堂送到存馬的地方,才揮手依依惜別。
天上一大輪彎月懸掛,雪里飛背對月亮,載著師徒疾馳在大漠當中,一直朝西北行。狄州本身就在羌州的西北,號曰“北狄”,而北海昆侖宗又坐落在狄州最西北的地方,于是西北便是洪辰此后一直前行的方向。
從銀鷹部落離開幾十里后,洪辰在夜色中看到有另一匹馬行在前方,馬上坐著的也非一人而是兩人,心中好奇,這夜里除了自己,還會有什么人趕路?前面那匹馬上的人似乎也察覺到后面來了人,洪辰看到他們轉頭回望,緊接著那馬背上銀光一閃,風中傳來“嗤啦”響聲,一道鋒鏑直射到自己面門正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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