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同門,我提醒一下!”
一道洪亮聲音響起,卻是褚片山鼓足了氣勁,在演武場正中喊道:“長老會已作出承諾,不論是親傳弟子還是內門弟子,現在是執事還是堂主,誰只要殺了楊易,誰就能成為一名新任長老!”
此言一出,那群原本還要在擂臺上你拼我搶的三陽樓門人,全都劍鋒一轉,向著楊易和洪辰等人圍去,氣勢比集結起來要復仇的那次還更驚人。
這時,一道人影出現在褚片山身旁。
“夠了,你這樣令他們不顧一切去圍殺,又要死多少人?”葉天凡含怒說道,“此時應當由你們師兄弟這些高手去對抗楊易,哪能讓那些半吊子武功的年輕后輩送死。”
褚片山冷冷一笑,壓低聲音道:“師父,你糊涂啦。剛剛楊易已與你交過手,原本就傷勢未愈,現在定然元氣大損。瞧他身姿步態,一身武功能發揮出十之二三都很難,哪里用得著高手們去對付他?還是多給年輕的門人們一點往上的機會與希望吧。”
“只憑眼見的這點東西,你就能斷定他只有平常十之二三的實力?你對你的眼力就這么自信?”
“哎呀,師父,聲音小點,別老整得生怕別人聽不到似的。”褚片山往周圍一掃視,聲音更小了,“若他還有十之七八的水平,那就更不能讓高手們出馬啦。連你都敵他不過,單憑我帶著其他長老們圍殺過去,頃刻間就會被殺掉一半人。更別提他身邊的那個紅茶,肯定會全力阻攔我等。咱們三陽樓已經死了那么多好手了,經不起折騰啦。不過那些年輕人立功心切,由他們去唄。他們一心想著當長老,不惜命,咱們何必又替他們擔心。”
葉天凡氣得發笑:“你個混賬東西,跟自己人還玩弄這等低劣手段。”
“多虧師父當年提攜,不然我這一身本事哪有用武之地。”褚片山仍是冷冷笑著,聲音突然提高,“師妹,師父身體不適,帶師父回去歇息吧!”
那位漂亮的女人出現在他們身邊,攙起葉天凡的手臂:“師父,走吧。”
此刻,已有幾百人持劍逼近楊易。
“讓,開。”
楊易緩緩向著洪辰吐出這兩個字。
洪辰轉身向著三陽樓眾人喝道:“你們不要過來啊!他要殺你們的!”
一名一身華麗服飾的青年跳出來道:“你這紅茶,枉為大俠,既然他要殺我們,你就應當殺了他。你若執迷不悟下去,不僅是我們三陽樓會與你為敵,整個南越武林也不會將你視作正道人物,乃至南越的官府朝廷都會將你通緝追殺。”這人正是當初來到一樂堂搜查過的褚子翔,據傳他還是樓主褚片山的本家親戚,可惜武功低了一些,從前雖是親傳弟子的身份,卻一直未能踏入一流高手行列,目前僅是個執事而已。
還有人道:“快閃開,不然我們不僅要向著楊易復仇,連你一起殺了。”“劍刃無眼,你要是丟了性命,可別怪我們三陽樓。”“那楊易也讓你讓開,你還不快一邊去?”
面對三陽樓眾人的詰難,洪辰本想讓開一條路,讓他們與楊易廝殺個痛快,管他們誰死誰活,都與自己無干,就算是害得季茶完不成任務,也無非多出來一把天鐵神兵沒地方送罷了。但一想到自己一直阻止雙方繼續流血,已到了今日地步,怎能中途放棄,便掣刀一橫:“你們誰要出劍,便盡管來吧。”
三陽樓的人未動,楊易先動了。
他沒有繞過洪辰去攻擊三陽樓的人,而是直接用劍刺向了洪辰。
洪辰反手一刀就將他的劍給劈得脫手而出,高高飛起,落到了十幾丈外的地面上。
楊易站在原地,面色不改:“我的劍呢?”
“是說那把全是殘花的劍么?我已將它沉進了霧陽河中。”洪辰低聲說,“那把劍上,有太多的冤魂,縱有湍急河水,恐怕也洗不凈上面的血污。”
“你既知道洗不凈,何必又去洗它。”
“總比讓它染上更多的血要好。”
兩人對話時,三陽樓的人們已經按捺不住了。
“楊易手里已經沒劍了!”
“殺了他!”
“報仇!”
一名名三陽樓劍客飛身而起,向著楊易撲來,其中更以褚子翔最為耀眼,他手上的寶劍劍柄上還鑲著寶石,這會兒雖然陰著天,下著雨,那寶石依然反射出耀目的光芒。
洪辰轉身又去阻止他們,卻又不能傷人殺人,反而處處掣肘,只來得及把七八人逼退,更多的人則如潮水一般涌向楊易。
楊易向前踏出了步伐。
他的步伐不再穩健,卻似鬼魅一般不可捉摸,飄忽之間就沖進了人群。
他第一個目標就找到了褚子翔,那把劍實在太耀眼了,想不引起注意都難。
褚子翔被楊易驟然逼近,還未反應過來,喉嚨就被楊易指尖發出的劍氣洞穿。
當他的劍已經落入楊易的手中時,他才有疼痛感與窒息感,雙手捂著脖頸痛苦倒向地面。
嚓啦!
楊易手中有了劍,殺人就更簡單了。
所過之處如同快刀割草一般,一具具尸體接連倒在地上,殘肢斷臂與首級不停地飛向天上,到處潑灑的溫熱血滴與從云中落下的斜斜冷雨交織在了一起。
的確如洪辰所言,他若全力出戰,不出一刻就會死去。
可一刻鐘的時間夠他殺很多人。
洪辰擊退了面前的幾個對手,來到楊易面前。
楊易避而不戰,迅速躥進人群其他位置,揮手落劍,又斬殺了幾名三陽樓劍客。
“你們能不能快逃!全都想死嗎?”
洪辰向著三陽樓的人們怒喝道。
的確有一些人退避逃走了。
但還是有更多的人,看到楊易的臉色越來越慘白,動作越來越遲緩,仿佛隨時都要倒斃當場一般,更加興奮地朝著楊易沖來。
他們只要保證劍比其他人快,就有可能斬下楊易的首級,得到三陽樓長老的位置。
長老啊……這個位置意味著榮耀,地位,財富,尤其是地位越低的門人弟子,就越想得到,他們的一生,乃至整個家族的未來,都會因此而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