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計程車停了下來。
二人付錢下車。
“哇,這里好漂亮啊。”
下車后,看著周邊一片江戶風格的建筑,少女顯得有些雀躍。
秦鍵也有些意外,沒想到東京市區里面還有這樣的地方,這種成片的大量木質結構的日式建筑群他還只是在動畫片和電視里見過。
“是這兒沒錯了。”
目光落到了街邊顯眼的路標牌上照葉低碳館。
秦鍵說道:“等等吧。”
沒過多久,一輛黃色的計程車停到了路邊,二人望去。
片刻。
沈清辭從車上走了下來。
“沈老師。”
“老師。”
站牌下的兩人紛紛和沈清辭打了招呼。
“久等了,”沈清辭向秦鍵二人走來,“走,咱們進屋說。”
說著領著二人走進了一個小木門。
穿過一條花香四溢的小道,來到大廳時,秦鍵才知道這也是一間酒店。
不過從內飾裝潢還有服務員的穿搭來看,這個地方比自己住的小高層格調要高多了。
跟在沈清辭身后,二人再次穿過一個門廊的拐角,前方傳來了一陣鋼琴和小提琴的重奏聲。
“這里?”秦鍵好奇疑聲道。
“這里以前是個私人的音樂沙龍,再往前走還有個小型劇場。”沈清辭說著停下了腳步,“不過由于經濟不景氣,后來這里就改成了酒店了。”
沈清辭說著轉身沖著段冉指了指前方傳來鋼琴聲的木質拉門,“進去吧,里格爾在等你。”
“啊?”段冉有些意外,顯然沒有想到這樣的劇情,不過接著點頭應道,“好的老師。”
臨走前不忘撇了秦鍵一眼,目光有些不開心的樣子。
隨著段冉的離開。
沈清辭隨手拉開了眼前的木門,一股淡淡的木香味飄來。
“進來吧,她去上課了。”
“上課?”
脫掉了鞋子,秦鍵隨著沈清辭進屋,四下打量了一番,簡約的木質房間看起來有些陳舊,不過屋內的陳設裝飾看起來保養的還不錯。
“是的。”
“維也納的比賽結束后,她就要去法國了。”
沈清辭拉開冰箱,轉身問道,“喝點什么?”
“啊?!”
秦鍵直接忽略了對方后面的問題,詫異道,“沈..沈老師,您的意思?”
沈清辭見狀笑了笑,從冰箱里取出了兩瓶啤酒,“這個可以嗎?”
“啊,可以,謝謝您,”秦鍵顯然還是沒有從對方剛才的話里緩過來。
“坐。”
沈清辭說著,二人隔著榻榻米上的小方桌相視而坐。
“她沒有和你講過嗎?”沈清辭笑道。
“沒有。”秦鍵如實道。
“五月中旬她就要去法國參加入學考試了。”沈清辭道。
“那她不參加高考了嗎?”秦鍵疑惑道。
“申請國外大學的硬性條件里并沒有高考成績,”沈清辭端起酒瓶灌了一大口,“經濟條件允許,語言過關,甚至語言不過關也可以。”
頓了頓,沈清辭再次說道:“況且,里格爾很欣賞她。”
“當然,這是她努力的結果。”
“也是她的機會。”
良久過后。
“挺好。”
秦鍵也端起了酒瓶,親淺了一口,抬頭道,“這酒味道有點淡。”
“全世界的酒都沒有華國的好喝。”沈清辭補充道。
片刻,“上午的比賽怎么樣?”
秦鍵答道:“我感覺還好,演完之后觀眾的反應也不錯,就是不知道評委最后怎么看。”
“嗯,評委們的決定的確很重要,”沈清辭點了點頭,接著話音一轉,“不過這幫亞洲評委的眼光你就不用太在意,大多數都是些三流貨色。”
“哈?”秦鍵再次被沈清辭狂妄的發言意外到,不過細想一下,對方確實有狂的資本。
“這次的比賽沒有什么含金量,頂多算是一次以莫扎特為噱頭的大型音樂活動。”
沈清辭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面再多說什么,“你呢,這次結束后有什么打算?”
“暫時還沒有考慮好去哪,不過也想出國看看。”秦鍵答道。
“看什么?”沈清辭問。
秦鍵想了想,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片刻后。
他才開口道:“大概是因為西方是古典音樂的發源地吧,想去哪里感受一下不同的土壤環境。”
“想法不錯,”沈清辭說著從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煙,‘嗒’的點燃,頓時間,安靜的空氣中,煙絲燃燒的‘吱吱’聲顯得很有節奏感。
“然后呢?”秦鍵砸了一口煙,抬頭看向了秦鍵,目光跳爍著
“然后...”
然后繼續參加比賽?想辦法成為一名鋼琴家?想辦法獲取更多的崇拜值?再然后呢?.......
此刻,秦鍵第一次感到了一絲迷茫。
看著秦鍵緊鎖的眉頭,沈清辭笑了笑,“秦鍵,你喜歡鋼琴嗎?”
“喜歡。”秦鍵點頭。
“我也喜歡,”沈清辭嘆了嘆,“鋼琴一直是被我視之為生命一樣的東西。”
說著,沈清辭舉起了自己的雙手。
秦鍵望去,不由一怔。
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的觀察沈清辭的雙手,
青筋密布的手背上,每一根手指都有些不用程度的扭曲,個別粗壯的骨節像是腫起一般。
從審美的角度來看,這無疑是一雙很丑陋的手。
“在華國音樂學院的大學四年時間里,我每天練琴十六個小時。”
“注意。”
“不是平均。”
沈清辭收回手,輕描淡寫的說道,“在那期間,我完成了巴赫四十八首賦格和前奏曲,肖邦的全部練習曲包括遺作,十二首李斯特超技練習曲,貝多芬三十二首全套奏鳴曲,勃拉姆斯的兩部共琴協奏曲,莫扎特前七號協奏曲。”
秦鍵咽了咽口水,直覺喉嚨生疼。
而沈清辭并沒有停下來,頓了頓,接著說道,“就在大學畢業典禮那一天,我拿到了莫扎特第八號協奏曲的譜子。”
“f大調,k242,我記得很清楚。”
“那是你的廖老師,為我親手抄寫的畢業禮物。”
說著,他的眼神中劃過一道追憶的柔光。
“在那三天之后的華韻賽決賽中,我私自決定把曲目從勃拉姆斯第一鋼協改成了莫扎特第八號,因為這個當時差點還被取消了參賽資格。”
沈清辭自顧自的說著。
而秦鍵已經徹底蒙了,這信息量也他媽太大了。
“林君姐?華韻賽!?”
片晌。
“那是第一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