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鍵站了起來,夏冬轉。
目光掃過樂團眾人,“二十四號第三樂章。”
話音落下,約三秒,在所有樂手都用眼神向他傳遞了ok的訊號后,他的指揮棒輕輕一點。
樂團再次響起。
灰色柔美的弦樂組一經響起,整個大廳只剩下了音樂的聲音。
幾乎是一瞬間發生的事。
何靜短暫的詫異后,目光隨著第一排坐席站起的影,一直飄到了鋼琴前。
秦鍵坐在鋼琴前,熟悉的樂團伴奏,熟悉的莫扎特味道。
盡管自東京回來后他再也摸過莫扎特,但是在這舞臺燈光下,他仿佛又找到了那種感覺。
只是一個抬手的瞬間,整個人的氣質一下變得不一樣了。
從容中,點點憂郁由內而外,從舞臺中心擴散開來。
“帥啊。”
“太有感覺了。”
“聽說他才十八。”
“了了~~~~”
完美的踩著樂團的節奏,秦鍵按下了第一個音。
接著一連串的流暢的跳音像落在玉盤中的顆顆珍珠,從揚起響板的施坦威蹦躍而出。
每一個音的音量都像被二度修飾過,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鋼琴聲音一出,夏冬下意識的瞅了一眼秦鍵,眼睛一瞇。
“這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手腕控制又精進了不少。”
夏冬心中暗忖,不由地唏噓了一番。
“看來比賽結束后,這小子沒休息啊。”
胖子不是夏冬,他聽不出鋼琴聲中的門門道道。
他只是單純的覺得秦鍵彈的好,不接受任何反駁的好。
就在這時,一股淡淡的香味從一側傳到他的鼻尖。
接著一道清冽的聲音輕輕傳來。
“趙宇同學。”
胖子“啊”的一聲側過臉,發現一個熟悉的影已經坐到了旁。
“何,何老師好。”
看著何靜掛在臉上的笑容,胖子一下又像回到了學校的那段子,一時間竟然又有點緊張了起來。
“可以告訴我現在是怎么一回事嗎?”何靜看著胖子的眼睛微笑道。
“呃...”
胖子懵懂的點了點頭,一五一十的把秦鍵交代過的事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
“辛苦你了。”
何靜說著目光再一次的落到鋼琴前。
舞臺上,秦鍵一邊演奏一邊仔細聆聽著音樂的整體聲音。
在樂團的伴奏聲下,他發現鋼琴的聲音還是有點傳不出去。
大概是音罩安放的位置有點靠前,導致舞臺靠內的打擊樂組和低音弦樂組的聲音在撞到音罩之后聚合反到觀眾席的過程中壓住了鋼琴的音量。
他為了保證鋼琴聲部與樂團音量的持平,他的落指力量已經比平時多了3到4成。
漸漸的,夏冬似乎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指揮臺和鋼琴相視一望,皆從對方的目光中發現了同樣的想法。
秦鍵抬手瞬間,夏冬大手一揮。
舞臺頃刻安靜了下啦。
在臺下一片茫然中,夏冬從指揮臺臺上走了下來,仰頭看了看頭頂的音罩,“音罩太小。”
“這已經是南市能找到最大的了音罩了,”秦鍵起走到了夏冬側,“您看”
“沒事,這樣的話,樂團的聲部位置就得動一動了,”夏冬說著又看了看舞臺兩側。
片刻。
扭頭沖著打擊樂聲部喊道,“二全,把定音鼓抬到木管組的后面。”
“好嘞哥。”
“文晨,銅管聲部整個往后再移兩個譜臺的位置。”
“是。”
“月月,你們三個貝斯往左移。”
“東哥,移到這兒可以了嗎?”
“再移,移到二提后面。”
“文晨,長號和圓號交換下位置。”
隨著夏冬的一條條指令,臺上徹底動了起來,臺下則是看的津津有味,這樣的彩排現場,即便在音樂學院里也是不常見的。
秦鍵在一旁看著,一邊悄悄的思考著其中的奧妙。
“秦鍵,把鋼琴輪鎖打開。”
“啊?”
“鋼琴的位置也得動。”
“好!”
秦鍵蹲到了三角鋼琴的后琴腿下,‘咔’的一聲打開了輪鎖,起間目光落到了臺下。
何靜正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
秦鍵呲牙一笑。
起拍了拍手,接著打開了兩外兩個輪鎖。
“來,把鋼琴推過來。”夏冬說著和首席小提琴把指揮抬搬走了。
“您的意思是?”
“指揮臺不要了,占地方。”
隨著鋼琴移動了舞臺最中央的正前方,夏冬退到了舞臺邊緣,最后四顧打量了一下舞臺的新布局,自顧的點了點頭,“來,再試試。”
“夏指,主角來了。”
“嗯?”夏冬指揮棒一收轉過了,笑道,“那正好。”
秦鍵沖著何靜頷首伸手擺了擺,然后輕輕的鼓起了掌。
接著胖子見狀也鼓起了章。
莫名其妙的整個大廳都鼓起了掌。
盡管何靜心中還有一些細小的環節沒有推敲明白,但是隨著秦鍵伸出的手,她便不再愿意多想。
起脫掉了牛仔外,在一片呼喊口哨聲中。
走上舞臺。
舞臺上。
“眼睛怎么弄的?”面對面,秦鍵才發現何靜的眼睛有些紅腫,左眉不由一挑。
“哭的。”
何靜簡單利索的回答讓秦鍵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不過此時不是說悄悄話的時候。
“晚上說。”
片刻。
秦鍵轉為何靜夏冬二人做了一下介紹。
“舞臺交給你們了。”
說著兩步跳下了舞臺,回到了坐席。
“辛苦了,夏指。”
“應該的。”
二人輕輕的握了下手。
“那我們開始吧,”夏冬道,“有什么問題或需求隨時叫停,大家自己人。”
“謝謝。”
何靜轉對著樂團鞠了一躬,走到了鋼琴前坐了下來
調整了一下琴凳的高度,松了松襯衣的袖口,接著對著夏冬點了點頭。
“普二。”
下一刻,全場安靜。
隨著夏冬揮下的雙手。
弦樂組整齊的撥弦聲從舞臺躍然而出。
臺下。
聽著不再打架的和聲音波,靠坐在椅背上的秦鍵漸漸的放下了心。
只是眼前舞臺上的一切越來越模糊。
幾秒鐘后,他的視域越來越小。
最后視線進入了一片漆黑。
仿佛接下來大廳里的一切都與他不再相關。
沉沉睡去。
三個小時后。
秦鍵緩緩地睜開了眼,周圍一片靜謐。
他茫然的看著空的舞臺,起推開了蓋在上的外。
“睡好了嗎?”就在這時,一句輕聲的問候從一旁傳來。
秦鍵咽著有些發干的嗓子,扭過頭,“合的怎么樣?”
“出乎意料的好。”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