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最后一個通過安檢,秦鍵走進了候機廳。
候機廳不大,一眼望去除了扎堆圍坐的費加羅眾人,周圍也只有幾個游客打扮的華國人。
稍遠一點坐著幾個外國人友人,可能是準備回家過圣誕的柏林留學生或漢堡老鄉。
總之這班航班人不多,可以預見這是一程安靜的旅途。
“社長。”
“鍵哥。”
眾人見秦鍵走進,忙起身小心的與他打招呼。
秦鍵淡淡的點了點頭,接著背著隨身行李走到偏遠的一角坐了下來。
此時已接近16日凌晨,費加羅社團眾人依然興致勃勃。
距離登機還有半小時,候機通道前,大家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這一趟出行有人是第一次坐飛機。
有人是第一次出國。
他們付出的一年汗水即將接受檢驗。
身邊有親密的伙伴,遠方有未知的沿途與人事。
這對于一群不滿20歲的年輕人而言,注定是一場充滿幻想的異國之旅。
十分鐘前,寧仟夏第一個過了安檢,過了安檢,她選了一塊休息區,安排之后過安檢的同學。
將所有的同學安頓好,見秦鍵進來還是沉默于一角。
片刻。
她捧著水杯走了過去。
從秦鍵結束巡演回到學校,她就察覺到了秦鍵的變化,至少在排練的時候變得沉默,又暴躁。
起初她覺得秦鍵還處于巡演的疲憊期,她沒說什么。
可接下來兩天,對方依舊如此。
忙碌的排練讓每個人都自顧不暇,寧仟夏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時間時機問問秦鍵到底怎么了。
眼下馬上就要登機了,她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對方一下了。
寧仟夏隨意的走到秦鍵旁邊坐了下來,捧著水杯靠到了椅背上。
秦鍵并沒有轉頭:“怎么了?”
對于秦鍵的反應,寧仟夏沒有第一時間說話。
這時正好鄭峰從一邊經過,見二人坐在一起,鄭峰關切的看了一眼二人,寧仟夏沖著他輕輕點了下頭。
鄭峰也回應的點了點頭,接著坐到了兩人不遠處。
寧仟夏注意力回到眼前的秦鍵,片刻:“你怎么了?”
秦鍵轉過頭,盯著寧仟夏的眼睛扯了扯嘴角:“我怎么了?”
看著秦鍵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寧仟夏不動聲色的嘆了嘆。
頓了頓,她用溫和的語氣說道:“有什么事可以講出來,我們大家都在...”
“我沒事。”
不待寧仟夏說完,秦鍵便不耐的打斷了她,語氣似是不自覺地再度加重,“有事嗎?”
‘呼——’寧仟夏面色幾變。
壓著涌上的情緒,她一字一句提醒道:“馬上要比賽了。”
秦鍵轉過頭,但沒再說話。
一陣沉默。
見秦鍵沒有任何反應,寧仟夏一時不知道該怎么開口,面色幾變,她想發火,可看著秦鍵憔悴的側臉,她又有些不忍心。
她清楚,秦鍵最近已經很累了。
同時她也理解,人都有遇事情緒化的時候。
如果不是因為馬上要比賽了,如果不是擔心,她也不想來打攪秦鍵。
可是接下來就要比賽了,這一次的比賽對于社團很重要,大家為此已經付出了整整一年努力了。
所以作為社團的二號人物,有些話她必須要說:“雖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你不想說沒人強迫你,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你一聲,還有四天就比賽了。”
頓了頓。
“至少到比賽結束這段時間里,我們也需要你。”
“如果賽場上出了意外,沒有人會怪你,希望事后你也不會責怪自己。”
說罷,她捧著水杯起身離去。
“仟夏姐,到了柏林我們住哪間酒店哇。”
她路過幾名大一新生時,有人問她。
“這個我也不清楚,”寧仟夏停下看向幾人解釋說明“不過大家放心,社長已經安排好了。”
“好期待好期待。”
幾人雀躍。
“仟夏學姐,你之前去過柏林嗎?”另一人問道。
“我也是第一次。”
寧仟夏笑了笑。
就在這時,大廳里響起廣播。
距離登機通道的人群紛紛動了起來。
“大家再檢查一下自己的隨行物品和機票。”
寧仟夏環視眾人叮囑道,接著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她檢查自己行李的同時不忘回頭撇了眼秦鍵剛才坐的位置。
沒發現秦鍵有什么遺落的東西,然后她跟到了隊伍的最后。
在空姐的疏通下,一行人登上了飛機。
寬敞的機艙有股子淡淡的水洗棉味道,聞起來充滿親膚感,
費加羅眾人散落在各個角落,寧仟夏和帶隊劉老師核對確定所有成員登機后,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飛機在跑道上轟轟隆隆加速,很快駛向了天空。
秦鍵的位置后排靠窗,窗外的燕京城沒一會便被夜色掩埋。
坐在他身旁的是鄭峰,鄭峰一旁是個德國老頭。
這個向來沉默的大個子即便和喳喳呼呼的李莎莎在一起呆了一年,也還是不愛說話。
不過他今天他想說說秦鍵,作為宿舍年紀最大的他,從沒主動說過誰。
“她只是關心你,代表大家。”
聽著耳邊的話,秦鍵點點頭,心里嘆了一口。
鄭峰想了想,他的意思已經表達了,“一會好好睡一覺吧,你該好好睡一覺了。”
從12號晚上秦鍵回到宿舍,整個人就顯得有些沉默,臉色極差。
這一點404幾人都看在眼里,大家當時只當他是剛結束巡演過于疲憊。
本來12號晚宿舍幾人給秦鍵準備了一場慶功酒,可看到秦鍵回來時的狀態就作罷了
眾人讓秦鍵先好好休息,可誰知當晚秦鍵拿著樂團總譜坐在寫字臺前熬了大半夜。
鄭峰起夜的時候見他還沒睡。
接著第二天一早就開始排練了
13號上午的排練時,秦鍵因為中提琴聲部大發了一通火。
包括鄭峰在內的一眾參與建團的老人都沒有見秦鍵發過如此大的脾氣。
雖然那天上午中提琴聲部確實出現了重大問題。
緊接著緊密的三天連排,秦鍵像是個不知疲倦的指揮機器,排練時陰晴不定,排練之余就是一個人坐在角落里看總譜。
秦鍵狀態不對,所有人都看得到。
不過所幸的是經過三天的超負荷排練,在秦鍵的帶領下,整部作品又有了一個新面貌。
這一點是誰都無法否定的。
可今天見寧仟夏在秦鍵面前碰了那樣一鼻子灰,鄭峰還是有些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