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方面的事情,周金儒一向很有興趣,連忙放下筷子問道:“誰,方便透露一下,說不定我們能合作呢?”
鴿子球看了一眼旁邊的魏晉,魏晉低著頭,只顧吃菜,壓根沒聽見他們在聊什么。
“冰原上有一些怪物,你知道多少?”
周金儒眨眨眼睛:“了解多少不好說,但我知道那地方不怎么太平。”
“你這話說得就跟沒說一樣,不過算了,反正我們本來就是一個結構松散的非官方組織,這點情報公開也無所謂。”
鴿子球湊近幾分,筷子輕輕點著桌面,小聲道:“我們查到在極北之地的冰原上有一個神秘的組織,他們大多數時候都在隱藏自己,只有在某些特殊時刻才會偶爾現身,我們在維多利亞的線人無意中得知這個組織在倫蒂尼姆的復蘇日期間有所行動,似乎還和深海有關系……”
“你們找到這個人了?”
泰拉世界組織千千萬,周金儒總不至于每一個都清楚,就像在哥倫比亞時,他壓根就沒聽說過什么偵探事務所,結果人家以官方身份直接空降。
鴿子球點頭道:“確實找到了,我們的同伴非常擅長辨別種族特征,觀察力驚人,他很快就鎖定目標,結果我們在追蹤時發生意外,不知道誰把維多利亞警衛部隊招惹來,只好半途放棄。”
周金儒的表情有幾分古怪,你們這個所謂的學會,在工作時還會在乎一個國家的執法力量,難道是在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他下意識問道:“什么時候的事情?”
“兩天前,就是有兩個幫派在西大區發生火并的那個晚上,太可惜了,本來我們有機會抓住她,再怎么說也能打傷她。”
所謂兩個幫派火并不過是倫蒂尼姆警署那邊用于掩飾真相的說辭,畢竟抓住一些支持德拉克的戰斗人員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周金儒忽然想到了什么,那天晚上將警衛部隊力量引來的人似乎就是他啊。
“周先生,你怎么了,臉色這么差,吃到花椒了?”
湯鍋里,花椒的身影在幾片竹筍間沉浮,周金儒用筷子夾起一片土豆,表示自己只是稍微有點不舒服,可能是剛剛吃的馬卡龍太甜了。
他將土豆放進嘴里,含糊不清道:“你們要找的人叫什么,我幫你們留意一下。”
“哦,真實姓名還不清楚,目前為止的代號叫維羅妮卡。”
怎么又是這個維羅妮卡?
這頓飯吃到最后,周金儒出門時結了賬,拉著一臉滿足的纏丸走在大街上,鬼族姑娘吃的很開心,她覺得麻辣燙和東國的某種小吃有點類似,想起了家鄉的味道。
“我聽星sir說過,東國已經被毀滅了?”
周金儒做了一個手勢,試圖委婉的表達這一點,纏丸毫不介意,弄明白博士的意思后,解釋道:“星sir的意思是說現在的東國和她所想的那個東國不太一樣,東國確實毀滅過一次,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不光是東國毀滅過,全世界都毀滅過一次,是神拯救了我們。”
“你們也相信神么?”
“是啊,神對于我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存在,”纏丸認真道,“傳說中,人們從地底挖出了一塊大石頭,用錘子敲破石頭后,神就誕生了,他無所不能,會自由地飛行,力大無窮,一秒鐘就能從一個地方到達另一個地方,神打敗試圖毀滅世界的怪物。”
“然后呢?”
“神回去了,打敗怪物后,神就回到神國了,反正我聽過的故事就是這樣的。”
周金儒快抓頭發了,因為這個故事的前半段像極了從石頭里蹦出來的猴子,只不過大圣爺是自己蹦出來的,纏丸描述的神是被人用錘子敲出來的,早產會不會有影響?
后半段就變成了傳統特攝劇,光之巨人完成使命后,回家鄉去了……
總之,這個故事和復蘇日的來歷有些出入,和驚蟄描述的人間之神有相似之處,也有不同之處,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我們該回去了。”
兩個人又走了一陣,然后乘車回去,回去的路上,纏丸看上去很疲憊,不知不覺間靠在周金儒的肩頭睡著了,一頭銀白色長發攤在他的肩頭,縷縷洗發水的香氣鉆進他的鼻子。
原來纏丸也是個大姑娘啊。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的角幾乎抵在周金儒的臉上。
許久,鬼族姑娘睜開眼睛,茫然的看著身邊的男人,懵懂道:“我們在哪里?”
“車上,快到家了。”
“哦。”
她再次靠在博士的肩頭,身體扭動幾下,喃喃道:“博士的肩膀太硬了,如果能再軟一點就好了。”
“那你只能怪亞葉了,她天天都要我加強鍛煉,練成現在這樣也不是我想要的。”
“哼哼,博士不要將責任都推卸給亞葉小姐,如果你不愿意,誰也不能強迫你做什么。”
周金儒輕輕搖頭:“不,有一個人可以。”
纏丸睜開一只眼睛:“凱爾希醫生?”
“是塞雷婭女士。”
“為什么?”
“因為她是一個像父親一樣偉岸的人。”
纏丸完全不能理解,就當博士又在說瘋話,便閉上眼睛不理他了。
盡管沒有得到理解,周金儒也不打算解釋什么,因為所有玩家都會寫一篇命題作文,名字就叫:我的父親塞雷婭。
又過了半個小時,他們終于回到了酒店,纏丸迷迷糊糊地跟在后面,拉著周金儒的衣服,走路搖搖晃晃,一不小心就將腦門頂在博士的后背。
“啊,好疼,博士,你怎么停下了?”
輕微的疼痛讓纏丸的意識清醒一些,發現博士正站在酒店大堂,聽蘇蘇洛匯報情況。
周金儒起初聽見這個消息時,吃了一驚,他自認為行事小心,有極強的反追蹤技巧,結果沒有被維多利亞方面的人追上來,反而被可愛的干員們gank了。
他要讓葦草加入羅德島,新干員融入大家庭是遲早的事,但絕不是現在,因為銀灰組織秘密行動的原因,有一部分干員已經和葦草的姐姐動過手,現在又不知道兩人之間的關系,弄不好會因此打起來。
在聽說維娜沒有參與后,周金儒松了一口氣,最近剛剛和她改善關系,若是被她知道葦草的事,一頓河東獅吼是免不了的。
“他們去了多久?”
“有四十分鐘了,步行過去的,沒有開車。”
周金儒心中一凜,從羅德島下榻的酒店到安置葦草的公寓,兩者之間的路程不算近,少說也要步行三十分鐘,再加上干員們需要小心謹慎,所花費的時間只多不少,也就是說,如果他現在追上去,還有挽回的余地。
“纏丸!”
周金儒大喊一聲,纏丸連忙道:“我在!”
“拿好你的武器,我們馬上就出發!”
纏丸點頭。又問道:“哦好,博士,我們去打誰?”
“別問打誰了,我希望今晚打不起來。”
由于地理環境和氣候差異的影響,倫蒂尼姆的夜晚比其他地方來的都要早,等到周金儒出發時,馬路兩邊的路燈都已經亮了。
“我開車,你就坐在副駕駛。”周金儒叮囑一句,拉開車門鉆進去,纏丸將薙刀拆成三節,放在后座下面。
看見周金儒如此急切的模樣,纏丸似乎意識到什么,連忙道:“博士,也許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樣。”
車輛平穩地駛入機動車道,周金儒目視前方,忍不住苦笑道:“我也希望是虛驚一場。”
可是前往公寓樓那邊的干員不在少數,就連陳和星熊都摻和進去了,這兩個人之前明明很安穩了,怎么現在就變得如此沖動?
“關心則亂,博士兩個晚上都沒有回來過夜,大家擔心。”
周金儒默不作聲,葦草一個人在家,也不知道能不能習慣,更不知道雙方會不會打起來。
事實上,在周金儒離開之后,葦草只出了一次門,還是就到門口為止,因為有件快遞需要簽收。
那是一個八十厘米長,四十厘米寬,四十厘米高的木盒子,摸在手里挺沉,要不是葦草平日里常常鍛煉,恐怕也拿不起來。
葦草將木盒放在客廳里,盯著上面的花紋,她愣是沒認出那是什么。
看來只能打開才能弄明白了。
葦草原本打算等周金儒回來后,再兩個人一起打開,但耐不住好奇心,便主動將木盒的外包裝拆開,打開一條縫隙,偷著眼向里面看去。
這一看,她險些驚呼出聲來,因為這只木盒子里裝的是她的武器,那桿造型特異的長槍,之前丟在戰場上,本以為丟失了,沒想到還能重新握在手中弄。
“武器能找回來,可是,姐姐再也不要我了么?”
葦草打開木盒,一點一點將拆成多截的長槍拼湊起來,可惜這里空間太窄,她只好按捺下激動的心情。
“不知道周什么時候回來,他說要雇用我,會是真的么,我的直覺為什么會覺得他不可信?”
叮咚。
門鈴傳來響聲,葦草之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對外面發生了什么不太關心,現在被這聲門鈴驚醒,下意識道:“誰?”
“送快遞的!”
快遞?
葦草盯著面前的空木盒,她已經收到一件快遞,門外的快遞員送來的又是什么?
此時天色漸晚,葦草收回視線,慢慢走到門前,先通過門洞向外看去,結果什么都沒有看見。
外面沒人,難道快遞員等不及,將東西放在門口就走了?
葦草心中困惑,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穿著睡衣,踩著一雙拖鞋,就連頭發都散亂在身后,沒有扎起來,看上去太過頹廢。
“姐姐看見我這樣,一定會罵我吧。”
她從睡衣口袋里摸出一根頭繩,將一頭白發束成馬尾,至于睡衣和拖鞋,她不打算出遠門,不想換就算了吧。
伸手擰開門把手,只見門口站著一名小個子女孩,深紅色的頭發,戴著一頂小巧可愛的帽子,正用一種震驚的目光盯著自己。
“小姐,我的快遞呢?”
說是送快遞的小個子女孩抬起雙手,茫然無措的又放下:“哦,在下面,我忘了拿,請等我已匯入。”
她快步跑開,匆匆離去的背影讓本就極高警惕心的葦草拉起十二分小心,迅速將門關上,拎著拼接起來的長槍,鉆進房間。
不對,剛剛那個女孩子很不對勁,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像快遞員那種略帶審視的目光,而是帶著幾分敵意。
葦草確信自己沒有見過對方,談不上仇怨,而那種眼神又不像作假,難道和姐姐有關系?
她已經不敢多想,連忙穿好便于運動的衣服,握著長槍,正要離開房間,鬼使神差的停下腳步,德拉克女孩環視一周,心中泛起淡淡的愁緒。
來不及了。
來不及等他回來了,自己必須要走,一旦被認出來,后果不堪設想。
即便失手被抓住,也要和他撇清關系,雖然有很大可能會死,但是只死她一個人,也好過再拖累另一個。
“再見。”
輕啟雙唇,德拉克的道別悄無聲息,她迅速離開房間,沒有走前門,而是奔向廚房窗戶,那里正對著一片公寓樓之間的草坪,正方便跳窗逃跑。
她拉開窗戶,雙腿一蹬,整個人飛出窗臺,落入草坪,但就在雙腳觸碰到堅實的地面時,只見一道寒光閃過,雪亮的槍刃直奔咽喉而來。
葦草的右手本能地舉起長槍,身體向一側偏移,然而就是出自本能的閃躲動作讓她陷入了更多的危機。
刺來的槍刃就像長了眼睛,緊追不舍,葦草不得已,只好向公寓樓的墻壁靠近,減少身體暴露的面積。
她一腳踢在墻上,雙手握住槍桿,翻身回擊,兩支槍刃碰撞在一起,交叉后快速分離,擦出一片火花。
借著路燈發出的微弱燈光,葦草終于看清了襲擊她的人,正是剛剛那個說送快遞的小姑娘,握著一支比人都要高的長槍。
黑暗中,人影幢幢,似乎更多的敵人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