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閱讀的是由www.as16.cc提供的《》正文章96大膽跑,別回頭
泥濘的道路兩邊都是相互攙扶的干員,不時有戴著口罩的醫療干員抬著擔架,就算如此,還能聽見戰斗引發的沖撞聲。
霜星的心已經亂了,攔住兩名正在撤退的干員急切問道:“阿米婭在哪里?!”
“阿米婭小姐在后方。”
如果說霜星之前對龍女的話還有存疑,現在則深信不疑,若不是親眼所見,難以想象這里到底遭遇了什么。
她剛準備帶人去后方,只見一輛車開了過來,坐在副駕駛的人正是阿米婭。
“停車!停車!”
霜星站在路中間將車攔了下來,阿米婭從車窗探出頭:“霜星霞姐?現在沒時間解釋了,請讓開!”
“不行,你先下車,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
阿米婭皺眉,這種時候還要說什么?
她匆忙下車,車后座的兩名女性干員也跟了下來。
霜星一把抓住阿米婭的手臂,急促道:“阿米婭,你聽我說,你現在必須跟我走,我不會傷害你,但你不能留在這里!”
阿米婭很冷靜,開口第一句不是拒絕,而是詢問原因:“為什么?”
“這里很危險,你必須離開,否則我會用強硬的手段!”
“你擔心我會遭遇不測,還是誰告訴你的?!”
這只兔子的直覺很敏銳!
回答她的人不是霜星,跟在她身后的菲林少女輕聲道:“這里到處都是危險的氣息,阿米婭,你應該離開。”
“迷迭香!我是不會離開的,我不能離開!蜜蠟小姐,你也……”
阿米婭堅定的回答沒能挽留迷迭香,還有一起向前的蜜蠟。
蜜蠟眼神茫然:“我不知道,這是神的旨意……”
她的眉心閃爍著金光,其形狀宛如一只眼睛。
祭祀舉起手中的法杖,無盡沙粒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一座蘊含著古老氣息的方尖碑拔地而起。
“烈陽,風暴,神靈寄宿在這片大地……”
虔誠的禱告使得碑上的銘文開始發光,象征著太陽信仰的圓,象征著大地信仰的線,象征著水流信仰的波浪,漸漸地,隱約有一個模糊的虛影浮現出來。
阿米婭睜大了眼睛:“這是……”
突然從遠處飛來一塊樓板,正對著蜜蠟和她們。
迷迭香抬起手,身后的三具戰術裝備立刻分解,迎著樓板撞了上去,菲林少女懸浮在半空,解放后的武器也環繞著她飄動。
可是半分鐘后,又是幾塊形狀不規則的石塊飛了過來,迷迭香攔截大半,仍然有漏網之魚,其中一塊眼看就要砸中阿米婭身后的車。
卡特斯張開十指,黑色法術在她精密的操控下拉伸分離,變成一道鋒利且嚴密的網,巨石穿過,竟然被切割成了細小的石灰!
這就是羅德島的領袖么?對法術的精準控制一點都不亞于沉浸于此多年的強大術師!
一道黑影從天而降,落在地面時,沉重的身體硬生生砸出一片龜裂。
迷迭香毫不猶豫,操縱戰術裝備,接二連三的撞上去,每一下都能將目標擊退,但戰術裝備也隨之彈開。
面目猙獰的畸形體狂吼起來,它的身體構造再次發生變化,背部尾椎骨生長出一條粗長的尾巴,尖錐形的尾巴尖帶著倒刺,體表也生長出許多類似骨骼的尖刺,尤其是它的手背,手指和手掌的關節處增生出森白的骨刺。
它的血紅眼珠死死地盯著阿米婭,雙腿猛蹬地面,凌空躍起三四米高,一拳打開迷迭香射來的戰術裝備,骨刺猛扎過來。
方尖碑之上,虛幻的影子分解成沙粒,卷起畸形體,不斷帶走它體內的水分,甚至是墨綠色的血液!
畸形體一下子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面,它奮力抬起手去抓蜜蠟,迎接它的卻是一把鋒利的刺刀!
又是一把刺刀急速飛來,毫無懸念的扎進它的心口,平舉大弩的菲林一絲不茍的裝填射擊。
黑不覺得自己來晚了,這個怪物就是她的敵人。
種族天賦讓她的射擊一次比一次精準,甚至有一把刺刀扎進畸形體的眼眶里。
這樣的傷勢,早就應該倒地身亡了,可畸形體卻用力拔出眼眶里的刺刀,連帶著一只眼珠都被拉扯出來,場面說不出的血腥殘暴!
畸形體一拳打散方尖碑,再猛地將刺刀甩向阿米婭,霜星眼疾手快,立刻撐起一面冰盾,堪堪擋住刺刀,但隨后一只腳掌踢在她的盾上,堅冰瞬間破碎,心中卻謹記龍女的話,緊緊抱住阿米婭,用后背擋住敵人的攻擊。
卡特斯撞在身后的車上,痛呼一聲,護盾值直接清空,疼痛和虛弱纏繞著她的身體,用最后的力氣推開羅德島的領袖。
“快走!”
阿米婭茫然的看著一切,恍若夢中,她們連幾分鐘都沒擋住。
一陣狂風席卷,向她伸出利爪的畸形體被穿著破爛黑色大衣的男人撞進路邊的廢棄建筑里,轟隆隆倒塌的磚石將他們埋在下面。
緊接著,連片的建筑化為廢墟,即便下著大暴雨,空氣里仍然彌散著塵埃。
一道光閃過,周芙出現在阿米婭身邊,扶著車門不停的喘氣。
“阿米婭,快走吧,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我……”
“阿米婭!你現在離開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幫助!”
阿米婭沉默了,想要伸手攙扶霜星,又被她推開。
014號也趕了過來,不斷咳嗽,他的左臂被扯斷,此刻正在緩慢生長。
他低聲道:“我……我有種直覺,它越強,剩余的生命就會越少,只能等它耗盡生命自然死亡,它現在的狀態絕對不正常,002號說過,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不會有例外的。”
“我不知道!如果它能被殺死,它已經在我們手上被殺死幾十次了!不管扎穿心臟還是扭斷脖子,能嘗試的手段我們都嘗試過!”
周芙抹了一把臉:“也許你說的對,但愿我們能堅持到它自然死亡的時候。”
014號又說道:“你先帶這兩個女孩子走,我去幫004號,現在還有時間!”
話音剛落,畸形體驟然出現在他們身后,與之糾纏的周金儒依舊擋在它的面前。
血液從額前的頭發里流出來,周金儒覺得有剛性護盾,自己不至于受傷,但真正流血時,卻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畸形體先是看著周金儒,再看著他身后的阿米婭,最后將目光落在一邊的黑身上。
它做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動作,拋下前面兩個人,直奔黑而去。
黑大吃一驚,早年將當特工的經驗拯救了她,險而又險的躲過怪物的攻擊,再次將一柄刺刀搭在大弩上,尋找反擊的機會。
陡然間,黃沙漫天飛舞,組成一張可怖的臉,張大嘴巴,一口將畸形體吞了進去。
前額拉之眼散發出金光的蜜蠟撐著法杖,篤定道:“這就是神靈的懲罰!”
可下一秒,一道火光從黃沙中射了出來,隨后是瘋狂亂射,黃沙崩解,畸形體一口烈焰正對著祭司噴射出來!
一股水流卷起蜜蠟,瞬間將她帶走,但她面前重新凝聚的方尖碑沒能堅持幾秒便被燒化了。
潮濕的長發黏在臉上的海流抱住蜜蠟,祭司慌亂道:“謝謝您的幫助,您是神靈嗎?”
“我不是,我要是神靈就不會被人拿走一半力量了。”
周金儒喘息道:“你來的真快!”
她說五分鐘,這都幾個五分鐘了?
“我需要水,大量的水,所以花的時間比較長,協助我,我來解決它!”
“這是我聽見的第一個好消息。”
天空的降雨就和瀑布似的,周金儒懷疑她是不是去海邊搞來的水,弄不好現在那里正在龍吸水。
潮水涌動,宛如一條巨蟒,卷起畸形體,它在水中完全無法正常行動,動作奇慢無比,甚至抓住喉嚨,咕嚕咕嚕連喝幾口水。
海流控制著水,溫度驟降,水開始凍結,變成一塊巨大的冰塊,將畸形體凍在中間。
她這手段可比想象的要簡單的多,周金儒問道:“現在要怎么解決它?”
“找一個人敲碎冰,以我的水平,這家伙現在從里到外就是一塊冰,冰碎后,它也跟著一起碎掉,再想辦法銷毀……”
話才說到一半,身后傳來一聲咔嚓,布滿嶙峋骨刺的大手掙脫冰的束縛,抓向海流。
“這不可能……它為什么能掙脫,它應該已經死了,我能感覺到它體內的液體都結冰了!”
周金儒沖上去,抓住畸形體的手腕,卻發現他面對的是一股沛然巨力,反過來被畸形體抓住,甩向附近的建筑廢墟里!
海流立即化作一灘水,怪物什么都沒抓住,憤怒的它抓起那輛已經拋錨的車,扔向遠處還在撤退的干員!
阿米婭和蜜蠟攙扶著霜星,三個人才走了一段距離,看見從后面飛過來的車,白色卡特斯拼盡全力,再次凝結出冰盾,可是重達幾噸的車卻沒能落下。
那個男人擋在她們身前,人形虛影舉起車輛扔到一邊。
霜星甚至能聽見他的劇烈的喘息聲,張了張嘴,她想說快逃,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陳覺得有什么東西滴在臉上,鼻子邊癢癢的,她想打個噴嚏。
兩側太陽穴說不出的疼痛,她的腦海里一片漿糊,想了很久才想明白怎么回事。
她在指揮一場戰斗,后來暈過去了,就是這樣。
現在戰斗結束了么?
陳努力睜開眼睛,看見的卻是滿臉是血的星熊跪在自己面前,吃驚道:“阿星,你怎么了,你怎么受傷了?!”
她發現正是星熊的血滴在自己臉上。
鬼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虛弱道:“我沒事,老陳你感覺怎么樣?”
“我頭好疼,不過不要緊,你……”
陳想起身,猛然發現自己躺在一處狹窄的室內,星熊一只手舉著般若,另一只手托著她。
鬼跪在地上,是因為背負一塊坍塌的樓板,她不知道堅持了多久,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老陳,你看那邊有一個小洞,你快爬出去,外面的戰斗聲音很遠了,應該安全,至少比這里安全……”
一絲沙石從頭頂墜落,說話間,鬼的背影更加佝僂,她快撐不住了。
陳鼻子一酸,眼淚從眼角滑落,哀求道:“我們一起逃出去好不好?”
“好,當然好,你先出去,我隨后就來,相信我,我從十二歲就開始混堂口,說一不二……”
陳貓著腰,慢慢爬向狹窄縫隙,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星熊,哆嗦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你出去后就跑,大膽的跑,別回頭,小心被我傷到,我的力氣是很大的。”
陳艱難的從縫隙里爬出去,內心一直告訴自己,跑,跑,不停的跑,只有跑才能不被痛苦與悲傷淹沒。
她不敢回頭,不敢去想,甚至不敢發出哭聲,內心的一切情緒轉化為極致的憤怒。
憤怒吧,咆哮吧,騰飛的幼龍。
星熊心里想著,她心底松了一口氣,再也沒有力氣支撐,背上的樓板瞬間加重了數十倍。
就在她快要被壓垮時,耳邊傳來一聲低呼:“想成為英雄的鬼,怎么能在這個時候放棄呢?”
一絲光亮穿透她的眼皮,背后一輕,有人將樓板托舉起來,讓出足夠的縫隙給她離開。
星熊想睜開眼睛看清到底是誰,但覆蓋在眼睛上的一層血液讓她什么都看不見,視野里一片血紅。
“你是誰?”
她問道。
她懷疑自己是回光返照。
“一個走投無路的男人。”
“我實在沒有力氣了,能請你幫我嗎?”
“好吧。”
一雙有力的手臂將鬼抱了起來,她努力睜開眼睛,只看見對方胸口別著一支筆,再然后,她被放在地上,身邊再也沒有人出現。
好吧,她還活著,那個人身上帶著一支筆。
只有這么點細節,怎么可能找到人呢……
星熊意識昏沉,想要睡去,就聽見耳邊再次傳來聲音,而且還是很多人,嘰里咕嚕,好像是烏薩斯語,她一點都聽不懂。
“那邊有一名傷員,還活著,她還在喘氣!”
“醫療兵!醫療兵留下!其他人跟上大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