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莫羅佐娃覺得自己是個傻瓜,她明明知道索妮婭的水平,也知道博士的實力,卻沒有在第一時間阻止他們的比賽,結果可想而知。
“哇,羅德島的博士原來這么厲害嗎?”
“是啊,不管戰斗力還是統籌全局的能力,全面壓制了索妮婭。”
“不,我覺得他的實力還遠遠不止這些。”
紅松林騎士團的姑娘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她們很好心選擇避開正在抹眼淚的索妮婭,她輸得太慘啦。
周金儒坐在辦公桌上,手中的筆用力的戳在畫著簡易地圖的紙,很不客氣道:“你看這里,每年的季風氣候都會在特定的月份進入梅雨,同時也是大大小小的天災高發季節,如果陸行艦貿然進入該地區,造成的損失可想而知,即便有天災信使提前做出預警,風險也太大了,大多數時候,我們能選擇的只有繞路。”
“可是……”
“沒有可是,你現在是陸行艦的指揮官,全艦一千多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你手中,他們信任你,堅決執行你的命令,你必須對他們負責,你卻將生存寄托在虛無縹緲的奇跡上,你真的覺得自己是天命之子嗎?”
索妮婭的眼圈發紅,她作出很多判斷,可是大多都是錯的,如果由她來帶領隊伍,毫無疑問會將所有人都送進墓地,變成訃告里的一串毫無意義的字符。
安娜實在看不下去了,皺眉道:“博士,索妮婭她沒學過這些,更沒有經歷過,你在欺負她。”
“你覺得我在欺負她?是她說要替代我的,我不過是將她要學習的內容都指出來,既然你是她的同伴,那么她的短板就由你來為她補齊吧。”
“我會的。”
安娜倔強的看著周金儒。
周金儒點頭:“好,記住我今天說的話,希望有一天你真正肩負那么多條性命時能做出正確的選擇,索妮婭,不要辜負注視著你的目光。”
沒有指責也沒責罵,溫暖的手掌按在烏薩斯姑娘的肩頭,她抬起頭,第一次發現男人的雙眼中都是殷切的期盼。
“我……”
“你要變得更強,強到能拯救跟在你身后的人,就像當初在切爾諾伯格一樣,冬將軍,我希望你能成為真正的將軍。”
周金儒親身經歷了切城的天災,人們惶惶不可終日,將一切陰暗面都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一群孩子堅守著最后的底線,她們相互扶持,最終等到救援到來。
如果沒有凜冬的武力支撐,真理、古米、烈夏和早露斷然不可能活下來。
他的援助只是推了冬將軍一把,實則還是要依靠她在求生路上的掙扎。
披散著白色長發的烏薩斯女孩站在車站口,拎著手提箱,漂亮的異色瞳來回張望著,似乎在尋找什么。
“娜塔莉婭!”
一聲呼喚從她的身后傳來。
烏薩斯姑娘轉過頭,卻沒有看見目標,當她再轉過來時,來者給了她一個熱情地擁抱。
“拉達,你長大了。”
短頭發女孩松開手,滿臉燦爛的笑容,大聲道:“真的好久不見,娜塔莉婭,我收到你的信,說在大騎士領會合,還以為你會先到呢!”
娜塔莉婭輕輕揉著好友的頭發:“敘拉古到這里的路程比較遠,我先給你寫了信,你收到信再過來,我們一起到,時間剛好。”
“原來是這樣啊,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呢,對了,這位是藍毒小姐,她和我一起的。”
一位戴著藍色兜帽的姑娘走了過來,右手提著旅行箱,看見娜塔莉婭時,露出靦腆的笑容,就像鄰家女孩一樣干凈陽光。
“你好,早露干員,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您比兩年前更加美麗了。”
兩人之間的寒暄很是簡短,她們接下來結伴同行,目的地是羅德島臨時下榻的酒店。
娜塔莉婭輕聲道:“我有很久沒有見到博士了,他只給我寫了一封信,那天安潔莉娜小姐將信送到我的手上時,還真讓我嚇了一大跳呢。”
“聽說博士現在變化很大,真想趕緊見到他。”
藍毒聽早露說寫信的事情,內心有點酸,明明當初她才是緋聞女友之一,博士卻沒有給她寫過信,恐怕她還是來的最晚的那個。
當初為什么要答應留在炎國呢。
因為博士不見了,她覺得博士很像炎國人,就打算在炎國尋找,兩年時間一無所獲,到頭來卻得知博士已經回來了,還帶著羅德島在這片大地逛了一圈。
一想到這里,藍毒心里更難受了。
驚蟄坐在窗前,她看著天上的云朵入了神。
不出意外的話,這次從卡西米爾回去,她就要正式進入大理寺任職了,以后能跑出來的機會很少很少。
手指輕輕點在唇邊,她呢喃道:“傻姑娘,你已經二十九歲了,此次升職后,幾乎不可能嫁人了,除非掛印卸任。”
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的家族,她的血脈都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所以這是最后一次了嗎,你這個可惡的家伙,連一點念想都不打算留給我嗎?”
驚蟄嘆了口氣,她最近恍惚的次數太多,連練功的事情都落下了。
就在她準備復誦口訣時,忽然感應到了什么,臉色頓時一變,匆忙離開房間下樓,只見大廳的角落里坐著一位干瘦的老人,須發皆白,正拿著筷子唏哩呼嚕的吃東西。
平時不可一世的葉語老老實實的站在旁邊。
“余老。”
驚蟄只來得及喊了一聲,老人喝完最后一口湯,放下筷子,抽出紙巾擦擦嘴,他淡淡道:“癡兒,何故為情所困?”
噼里啪啦。
驚蟄幾乎控制不住體表的電芒。
“大炎的官員,該如何行事,還用老頭子我教你嗎?”
前大理寺卿,致仕多年,可仍然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驚蟄知道他是誰,面對詰問,不敢多說。
“罷了,我來此也不是為了這點小事,此間事了,你該回大理寺,自然有人理會你。”
老人眼眸明亮如星辰,他招招手,示意驚蟄走近一些。
“我問你,讓你深陷情網之人,是何許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