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臨光家祖宅,后花園。
臨光的劍被一位中年男人的佩劍擋住,他和臨光一樣有著一頭燦爛的金色頭發,庫蘭塔的種族特征,身材高大強壯,英俊的臉上盡是無奈的神情。
“瑪嘉烈,你的劍慢了。”
兩人錯身而過,臨光只覺得握著劍的手臂顫抖不已,可怕的力量幾乎是常人無法抵抗的。
她的左手按住右臂,手掌間散發出金色微光,緩解右臂的傷勢。
站在不遠處觀戰的佐菲婭急的原地轉圈,焦躁道:“明天就是正式比賽了,瑪恩納怎么這時候要和瑪嘉烈對戰,他到底在想什么?!”
佐菲婭身邊是抱著雙臂的瑪莉婭,從一開始她就表現的非常冷靜,此刻聽見姑媽的抱怨,輕聲道:“不用擔心,姐姐知道該怎么做,叔叔也有分寸。”
“你一點都不擔心他們?”
“因為我們都是一樣的人啊。”
佐菲婭愣了兩秒,隨即用力按住瑪莉婭的雙肩:“瑪莉婭,你的意思是說我和你們不一樣?!”
“不是的姑媽……”
“你應該叫我什么?!”
“對不起佐菲婭姐姐,我錯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都是臨光,可是叔叔和姐姐是不一樣的人啊!”
兩個人打鬧了一陣子才分開,佐菲婭頗為意外:“我只是沒想到你竟然會選擇參加騎士大賽,你不是不喜歡當競技騎士嗎?”
瑪莉婭陷入了沉默,面朝正在決斗的兩人,抿著雙唇,久久沒有說話。
見她不愿意說,佐菲婭也沒有強求,只是對叔侄二人的擔心并沒有停止。
叔叔很強。
臨光很清楚這點,她更知道現在的瑪恩納只是用單純的劍技和自己對戰,他沒有使用任何源石技藝。
“叔叔,我不會停下腳步,我有必須要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
臨光體表散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芒,手中的劍更是染上了一層璀璨的光輝。
瑪恩納看著侄女,一句話都沒有說。
六年前,她孤身離開大騎士領,沒有人為她說一句話,離開家鄉,連祖父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
六年后,耀騎士歸來,一身光芒,她不再是以前那個她,但仍然是臨光,人們說起臨光家族,第一個想起的還是她。
一聲輕響。
男人收劍歸鞘,慢慢垂下右手,開口道:“如果你已經做好了決定,并且一定會走下去,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我沒有可說的。”
“叔叔?”
男人快步走開,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真像啊。
真像那個同樣光芒萬丈的男人。
瑪恩納回到自己的房間,推開門的瞬間,他察覺到房間里有人,因為有風吹在他的臉上,窗戶被打開了。
“你不會走門?”
瑪恩納踏進房間,果然看見了那個黑頭發的薩卡茲坐在自己的書桌后面,雙腿擱在桌面,手里還端著一杯茶水,沒有半點生疏的樣子。
看見主人進來,黑色頭發的薩卡茲立即坐正了,開玩笑道:“我只是在體驗當老爺是一種怎樣的感覺,真不錯,寬敞的書房里再來一杯熱咖啡,這才是城市人應有的生活方式。”
“你一點都不會開玩笑。”
瑪恩納解下佩劍隨意掛在衣架上,看了一眼窗戶,夜風有點涼,他忍不住抱怨道:“你真的不會走正門?”
“你知道的,像我們這樣的人,很少有走正門的機會,而且走窗戶很方便,尤其是這種老式房子,沒有安裝防盜窗,很輕易就能爬進來。”
“托蘭,如果你只是來跟我聊天的,我建議你現在就出去,我明天早上還要開會。”
名為托蘭的男人臉上看不出半點緊張的情緒,他似乎很習慣瑪恩納如今的態度,攤開雙手道:“瑪恩納老爺,你讓我做的事情,我可是很認真地完成了,至于今天為什么走窗戶,很簡單,大騎士領始終有一個家伙盯著我。”
瑪恩納神色凝重:“怎么回事?”
“你要去問那個叫卡繆的,騎士協會首席,實力很強,打我用一只手就夠了,老爺,你這份工作不好做,我不干了,除非加錢。”
“你還想要多少?”
托蘭挑了一下眉頭:“我要的不是錢這么簡單。”
薩卡茲人背著雙劍,他繞過書桌,走到瑪恩納的面前,手指間藏著一枚金幣:“錢雖然很重要,但是對于我來說還有更重要的東西,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不可能!”
瑪恩納果斷拒絕了托蘭的提議。
薩卡茲人拋出手中的金幣,大聲道:“得了吧,瑪恩納,看看,臨光家族還有多少家底?你守護了那對姐妹那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現在連做回曾經的自己都不敢了?”
“你說夠了嗎?”
“瑪恩納,你知道嗎,如果是以前的你,現在劍已經架在我的脖子上了,城市生活讓你變成了什么樣子?好吧,我會繼續按照你說的去做,讓我們看看最后的結果是什么,老朋友。”
決斗結束之后,臨光并沒有在家里停留太久,匆匆離開,沒有和佐菲婭和瑪莉婭說一句話。
在臨光很小的時候,父母沒有失蹤,爺爺還活著,臨光家族也不像現在這樣衰敗。
一個人時,經常去城市中心的拉特蘭教堂,她不信教,只是單純的喜歡安靜的環境。
時隔多年,重新走上這條熟悉的路,一切都變得陌生了。
聽說是幾年前的那場真人秀造成的影響,很多建筑損壞后重建起來,無法復原本來的樣子。
所幸的是那座大教堂還在。
一步步走上臺階,伸手推開教堂的門,白色的燈光照在臨光的臉上,她看見睡在長椅里的流浪者們。
教堂有時候還充當了無家可歸者過夜的場所。
除了偶爾的夢話,除了呼嚕聲,除了竊竊私語,這里仍然很安靜。
她沒有打擾正在熟睡的人,默默退出教堂,一個人坐在門口的臺階上。
教堂前的燈光只有一種單調的顏色,和不遠處充滿活力和激情的城市霓虹形成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