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蕊徹底愣住。,更多好免費閱讀。
她不可思議地盯著南寶衣。
宮中傳言,寶儀郡主來自邊陲小城,不懂規矩,舉止粗俗,可是她為什么連宮規都記得那么清楚?
她在宮里活了六七年,都還不能完完整整地背出宮規呢!
她是個機靈的姑娘,立刻跪倒在地,一雙妙目水盈盈的,“奴婢沒有勾引世子殿下的意思,奴婢只是單純覺得殿下生得美,因此多看了兩眼……正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郡主是否過于苛刻?您頭回進宮,就不怕給自己名聲帶來傷害嗎?”
南寶衣抱著琺瑯彩小手爐。
涂著丹蔻的酥紅指尖,緩慢勾勒出金絲花紋。
她笑容更加溫柔,“宮規第三卷第二十一條,凡宮女內侍,以下犯上、威脅敲詐者,掌摑五十,送入暴室,罰俸一年。”
“奴婢何時以下犯上、威脅敲詐?!”
“你用名聲脅迫本郡主,不是威脅又是什么?”
玉蕊徹底無言。
她只得淚水盈盈地望向蕭弈,“世子爺,求您為奴婢說句話,奴婢真的沒有冒犯郡主的意思!”
她膝行幾步,伸手拽住蕭弈的袍裾。
那雙眼更是含情凝涕,欲說還羞。
南寶衣踏出轎輦。
她扳過玉蕊的腦袋,朝她臉上就是狠狠一巴掌!
她立在宮巷里,居高臨下的姿態冷漠而端莊,“都是人精,你跟我裝什么楚楚可憐?少在我二哥哥面前玩你那套勾人的把戲,否則,我見一次,打一次!”
清脆的巴掌聲,吸引了四周路過的權貴。
他們憐惜玉蕊無辜挨打,紛紛朝南寶衣指指點點,議論聲很難聽。
南寶衣虎著小臉,兇道:“看什么看?都看什么看啊?!參加你們的宮宴去!”
那些男人更氣了!
可是陪伴他們參加宮宴的女人,卻都是正室夫人。,更多好免費閱讀。
平日里深受那些小狐貍精之苦,卻礙于禮法名聲不敢亂來,如今南寶衣掌摑小狐貍精,她們看在眼里,只覺得非常解氣!
于是她們都不許夫君胡亂議論,朝南寶衣友好地頷首致意,這才相攜往承樂殿而去。
玉蕊捂著紅腫的臉頰,怔怔望著南寶衣。
親自動人,她就不怕被世子爺嫌棄粗魯?
南寶衣睨向她,“還不去領罰,是指望我親自送你去?”
玉蕊哭哭啼啼,懷抱著最后一線希望,求救般望向蕭弈,“世子殿下……”
蕭弈把玩著南寶衣的小手爐,懶洋洋的,“你也瞧見了,郡主八面威風,本世子在她面前,只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啊……”
玉蕊渾身哆嗦。
這驚艷絕倫的世子殿下,竟是個懼內的!
她捂住蒼白的唇,不敢多看南寶衣一眼,起身奔進皇宮深處。
連繡鞋跑掉一只,都不敢回頭撿。
南寶衣坐進轎輦。
解氣!
蕭弈抿著唇笑,“想來,我的世子夫人,大約是個悍婦。”
“二哥哥嫌棄我?”
蕭弈握住她的右手。
剛剛扇了宮女一巴掌,小姑娘的手掌心紅紅的,叫他心疼。
“哪兒敢嫌棄我們嬌嬌?”他吻了吻她的掌心,“若是看那宮女不順眼,隨便找個借口,殺了也就是了,何必親自動手?小手紅成這樣,叫哥哥心疼。”
南寶衣看著他。
宮燈明亮。
他的丹鳳眼中透著繾綣深情,不似作假。
她問道:“二哥哥當真不嫌棄我粗魯?”
尋常官家嫡女,可不會隨便扇人巴掌。
蕭弈微微一笑。
他傾身湊到南寶衣耳畔,薄唇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耳朵,嗓音低啞撩人:“我就愛嬌嬌這潑辣勁兒……想來今后床笫之間,你我大約能勢均力敵,有來有往……”
床笫之間,勢均力敵……
南寶衣白嫩的面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淺粉,又洇開深紅。
她咬住唇瓣,繡帕被扯得幾乎變形。
這話題,沒法兒聊下去了!
蕭弈垂眸,看著她緊張咬唇的模樣,伸手揉開她的唇。
他溫聲:“別咬了,再咬,嬌嬌的牡丹紅口脂,要花掉了。這樣好看的顏色,花掉了多可惜?”
他還沒來得及親呢。
南寶衣聲如蚊蚋:“那你不許再調笑我。”
“好的呀。”
轎輦一路往承樂殿而去。
南寶衣呼吸著清寒的空氣,剛剛的羞恥感漸漸消失不見。
好不容易平復了心緒,快出宮巷時,蕭弈忽然正兒八經地指著一個行禮的宮女,“南嬌嬌,我覺得她好像在勾我,你要不要打她?”
南寶衣:“……”
“那個,那個宮女也在勾我!”
南寶衣:“……”
蕭弈看著她漲紅的小臉,薄唇輕松揚起。
他就喜歡南嬌嬌為他吃醋的樣子,更喜歡把弄她得害羞的樣子。
南寶衣搗了他一拳。
她還記得剛遇見權臣大人時,他是多么正經高冷的一個人。
沒想到好看的皮囊底下,居然藏著一顆風騷的心!
她簡直懷疑,這廝是不是很早就開始覬覦她了!
轎輦停在漢白玉臺階下。
南寶衣被蕭弈牽著,拾階而上。
她仰頭,彩漆寶殿燈火明光。
端莊的禮樂聲,熱鬧的觥籌交錯聲,起伏的嬉笑聲,匯聚成宮廷里特有的靡靡之音,昭示著一個王朝的繁盛與太平。
她與蕭弈出現在殿檻外。
內侍拖長了音調,尖聲唱喏:
“靖王世子到、寶儀郡主到——”
殿中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老皇帝和他的妃嬪,自上座抬眸。
分列大殿兩側的世家權貴及其家眷,跟著側頭望來。
繁復精致的宮裙,輕拂過高高的紅漆殿檻。
那妝容盛大的少女,姿容猶如錦城芙蓉,嬌貴秾艷,儀態萬方,踏進殿檻的剎那,猶如一盞明珠宮燈,亮晶晶的丹鳳眼,將整座寶殿都照得光輝爛漫。
令人為之傾倒。
姜貴妃瞇了瞇眼。
她朝殿前的小內侍使了個眼色。
小半碗油,被悄然潑到大理石地磚上。
南寶衣綴著珍珠的繡花鞋,穩穩踏過油漬。
她始終脊背挺直、目不斜視,她走得那么穩,儀態比在場任何一位貴女都要出色,仿佛生來就該是九重宮闕里的嬌花。
余光不著痕跡地掃視過殿中眾人。
許多人,都是熟面孔。
牡丹紅唇瓣微微彎起。
盛京皇宮……。
她再一次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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