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修煉禁地的武功后,性子的性子便一天比一天暴戾,雖不至于如修羅那般見人就殺,但落在他手里,并不比被修羅殺掉強上多少。
他要親自結果了夫人,可想而知夫人的下場究竟會有多慘了。
裘無涯對那位夫人沒有多少同情,當然曾經也沒多少憎惡,只不過,既然那位夫人是師兄想要保護的人,他自然樂得看見她粉身碎骨了。
誰讓他從小到大都活在師兄的陰影里呢?在家族里,堂哥便是更聰慧懂事、更受長輩疼愛的孩子,拜師后堂哥成了自己師兄,又更受師父的器重。
明明他在天賦上更勝一籌,師父卻總言他心術不正,不愿把衣缽傳給他。
如今那糟老頭已經去世了,看不見他師兄落魄的樣子,否則他得好生在那老頭面前顯擺顯擺,好叫他知道什么叫做眼瞎!
裘無涯心中得意,面上卻不敢有絲毫沾沾自喜,他再次將身子伏在地上,額頭點著冰冷的地面,虔誠又恭謹地說“王,今日的藥丸已煉制成功,我改良了藥方,口感上與以往略有不同,功效也強了一倍,不僅能助王恢復容貌,更能令王功力大增。”
王座上的男人收回了滿指殺氣。
裘無涯知道自己的小命保下了,卻不敢在此多待,忙道“我現在就去準備一下,稍后差人把藥丸給王送來。”
王座上的男人揮了揮衣袖。
裘無涯磕了個頭,目不斜視地退下了。
他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看了眼鼎爐里的藥丸,喚來藥童,把藥丸給王送去了。
另一邊,燕九朝與俞婉一行人離開了禁地,來到了一處廢棄的小茅屋。
這間屋子原是一座小倉庫,用來堆放炭火等過冬物資,之后在三里之外建了新的庫房,這里便閑置起來了。
鬼族的禁地極大,具體有什么幾人沒心思閑逛,影六根據阿豆的描述大致繪了一張鬼族的輿圖。
“這一塊都是禁地,我們在禁地的正北處,往東走約莫二十里的樣子是王宮所在的山脈,據阿豆說,王宮守衛森嚴,我們這么進去的可能性不大,繞到山脈后方潛進去雖也是個辦法,但也容易讓人發現。”
影六說著,露出了為難的神色,“照這么看,我們救人的希望很渺茫啊。”
“不是有修羅嗎?”老崔頭啃著蘿卜道。
影十三道“修羅要留在這里保護少夫人。”
俞婉懷了身孕,沒人同意她去涉險,救人重要,但她與腹中胎兒的安危同樣重要,如果救人的代價是把俞婉與孩子搭上,相信老者與阿畏等人也是不會贊同的。
“還有別的路嗎?”燕九朝看向阿豆。
阿豆冥思苦想,倒真去過不少地方,可惜是離開多年,許多事都想不起來了。
影十三神色凝重道“如果沒有別的法子,我們只能繞到后山賭一把了。”
“后山?啊!”阿豆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禁地有一條通道是可以去王宮的!就是……”
“就是怎么了?”影六問。
阿豆面露難色道“那條通道只有祭師能走過去,每一扇門上都有許多奇奇怪怪的圖案……”
他描述了半晌,眾人約莫是聽懂了,奇門遁甲,五行八卦,這些……死士就不在行了。
“我去瞧瞧。”燕九朝說。
“少主。”影十三擔憂地看向他,目光落在他眸子上,“你……”
“我沒事。”燕九朝說。
“我感覺你有事啊。”俞婉覺得二人的表情怪怪的。
燕九朝的目力不大好了,起先只是夜里會失明,慢慢的白日里也偶爾發作,只是他藏得好,又有影十三從旁配合,沒叫人瞧出異樣。
“我沒事。”燕九朝又一次說,不給俞婉追問的機會,轉頭對修羅道,“一會兒你守著阿婉,別叫人發現她。”
修羅睜大眸子點點頭。
俞婉一句“我也想去”哽在了喉頭。
罷了,懷著身孕,就別去給他們添亂了。
燕九朝又看向影十三一行人道“收拾一下,準備出發,阿豆你帶路。”
阿豆張了張嘴“不是啊,你們是不是應該……”
“刀。”影十三指了指阿豆腳邊的行李箱。
阿豆將一把大刀抽了出來遞給他。
影十三將刀別在了自己腰上。
阿豆接著方才的話“至少問問……”
“劍。”影六朝他伸出手。
阿豆再一次被打斷,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自行李箱里抽出寶劍。
影六收好劍。
阿豆繼續開口“我的……”
“出發了。”燕九朝道。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了屋。
阿豆望著幾人瀟灑離去的背影,嘴角一抽,自顧自地把話說完了“意見啊?”
他是白使者啊!
他的任務是把夫人抓回王宮,不是幫著他們去闖王宮啊?
這群家伙還有沒有點人質的覺悟了?
阿豆幽怨地抱起了雙臂。
他才不會去呢!
他是最忠誠的白使者,他絕不可能背叛自己的王!
一刻鐘后,幾人潛入禁地,找到了那條阿豆曾經走過的地道。
“這條地道知道的人不多,祭師只帶我走過,你們都跟好了,若是丟了我可不管的!”
阿豆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最前排!
“少主你看,石壁上有東西。”影六舉起火把,照亮了石壁上的圖案。
圖案蒙塵,影十三抬手抹了抹“這圖案好熟悉,像是在哪兒見過。”
燕九朝自懷中掏出一塊令牌,正是在崖底挖出來的那一塊,石壁上的圖案與令牌上的一模一樣。
阿豆也發現了,他看看令牌,再看看石壁,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道“咦?怎么回事?令牌刻錯,石壁上也劃錯?”
看來不止是“刻錯”這么簡單,鬼族的圖騰是青色鬼火,令牌與石壁上的也是,只不過一個火苗向右,一個火苗向左,且令牌與石壁上的鬼火下還多了一道裂痕。
燕九朝看向阿偶道“你方才說,這個地方只有祭師來過?”
阿豆點頭“是啊,連王都不知道有這么一條通道呢,我是誤打誤撞碰上了,祭師崴了腳,走不動了,又好像得急著趕回去,才叫我背著他走了這里的通道,他叫我發誓不許把通道的秘密說出去,這不是他快死了嗎?要救他我才把你們帶過來的!”
其實,也不算是阿豆帶的路,他一個超級大路癡哪里會記路?是主仆三人根據他的描述找出來的。
燕九朝若有所思道“看來只有把阿嬤救出來,才能知道圖騰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心中隱約有了某種猜測,但眼下不是驗證猜測的時候,救人要緊。
他收好令牌,邁步朝前走去。
走到一半時,盲證又犯了。
影十三將他背到背上。
影六與阿豆起先以為他累了,直到影十三對著一面墻壁,向燕九朝描繪上頭的東西,二人才意識到他的眼睛看不見了。
燕九朝喃喃道“‘休墓四,傷杜二,生死景六,驚八開……’是八門入墓!退開!”
影十三腳尖一跺,猛地朝后退去!
幾乎同一時刻,影六與阿豆也退到了一張開外,三人原先所站之處猛地落下幾塊降龍石,將地面砸出幾道巨大的裂縫,不敢想象這些石頭若是砸在他們身上會是個什么下場。
幾人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之后,幾人越發警惕了起來。
“右三,生門!”
這里的生死八門無時無刻不在變換著,幾人不敢怠慢,燕九朝一聲令下便齊齊奔進了生門。
萬幸進入生門后再沒碰上任何兇險,四人順利地進入了王宮。
王宮的地形并不算復雜,何況裘無涯并沒把人藏起來,就那么大喇喇地扔在院子里,瞎子也能找到了。
青巖正在為幾個小黑蛋犯愁,一抬眼,瞥見一道暗影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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