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長風的情況得到了十分全面的控制,他體內的魔氣已被清除干凈,就連桑家修羅王以陰邪內力造成的內傷也全都得到了修復,所有人都感覺不可思議,只有司空家主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
一切還得益于祖上流傳下來的長生訣,司空家的祖上乃巫族之人,手中握有巫族的部分傳承,長生訣便是一套正統的巫族心法,它能極大程度上克制一切陰邪之氣與魔氣,當然,也得對方的長生訣境界夠高,否則是就不了瀕危的司空長風的。
“家主,那位公子是誰呀?容貌與二公子一樣,氣息又與老祖一樣……”司空家的一名侍衛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疑惑。
司空家主搖搖頭“我也不清楚他的來歷,只知他是咱們司空家的姑爺。”
“啊?姑爺?”侍衛驚到了,“咱們司空家有這么年輕的姑爺嗎?”
不怪侍衛如此驚詫,實在是司空家主并無姐妹,膝下又只有司空長風與司空云兩個兒子,旁支倒是有庶出的千金,可都三四十歲了,誰的姑爺會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才俊呢?
司空家主卻沒再往下說了,是老祖的后人,該由老祖來決定到底公不公布他們的身份。
司空家主吩咐道“一切等老祖出關了自有決斷,你們都先別妄下議論。”
侍衛行了一禮“是,屬下領命!”
卻說燕九朝救治完司空長風后,獨自回屋羞憤欲死了一番,管理好情緒與表情,從容不迫地去了影十三的屋。
影六已經蘇醒回屋了,正守在影十三的床前給影十三洗臉,見燕九朝過來,他忙起身行了一禮“少主。”
燕九朝看看昏迷不醒的影十三,又看看呆頭呆腦的影六,另一段不忍直視的記憶直奔腦海而來。
“怎么?又在想你的小白臉了?你已經是本王的女人,你這輩子都沒機會再見到他了!識相的,就乖乖聽本王的話,否則,本王殺了你那兩個手下!”
“哪兩個手下?”
“那兩個叫影六與影十三的!”
燕九朝閉上眼,埋在寬袖下的手緊緊地捏成了拳。
影六喚了自家少主一聲沒反應,又見少主一副隱忍待發的樣子,眨眨眼,意識到了什么,忙嚴肅地說道“少主……呃,不……王,忘了私底下該這么稱呼您了,王是為了不在冥都暴露鬼王身份才偽裝成燕城少主的!王請放心,我和影十三都記得!我們不會再叫錯了!”
燕九朝更想死了……
用長生訣給影十三祛除桑家高手留在他筋脈中的陰邪之氣后,燕九朝忍住分分鐘撞墻的沖動,默默地走回自己屋,屋里,三個小黑蛋一個接一個地醒了,胖團子似的坐在床鋪上,揉著眼、打著小呵欠。
“爹爹!”二寶看見了燕九朝,光著小屁屁滑下床,噠噠噠地朝他跑來。
大寶與小寶也跑了過來。
三個小家伙抬起小腦袋,睜大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尹長老,你有兒子嗎?”
“回王的話,我沒有。”
某鬼王唇角一勾“本王有。”
內心中了一箭的尹長老“……”
“莫長老,你有兒子嗎?”
“回王的話,我有兩個。”
某鬼王唇角的弧度更大了“本王有三個!”
內心也中了一箭的莫長老“……”
“王,王!”金長老笑呵呵地舉起手來,“我有五個兒子!”
某鬼王瞬間沉下臉“……你不是鬼族的長老了!拖下去!”
金長老目瞪口呆“王!王!我做錯了什么?!”
燕九朝嘴角一抽,羞恥地抓過一條繩子。
二寶問“爹爹,你要干什么呀?”
燕九朝原地上吊!
俞婉在朝陽殿走了一整圈,將昨夜的情況徹底打探清楚了,桑家果真派了高手前來冥山行刺,桑家敢這么做,想來是猜到老祖與燕九朝的弱點了,想趁著月圓之夜最后的機會,將老祖與燕九朝干掉。
知道這個弱點的人并不多,除了當事人外,便只有她與圣女,圣女如今被關押在冥山地牢,沒法子與外界聯系,除非——在入獄前圣女便已經走漏了風聲。
至于走漏給誰,不用說也能猜到是司空云了。
而司空云又被桑家主給“接”走了,就他那草包性子,桑家主從他嘴里套話還不是易如反掌?
“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呢。”
至于幾個修羅王感受到圣王氣息,轉頭去抓捕圣王的事卻并沒被司空家與朝陽殿的弟子察覺,在他們看來,他們是要去刺殺燕九朝,因此俞婉也不知自己險些成了桑家的獵物。
俞婉回到屋子時,三個小家伙已經穿好衣裳、吃了早飯,跐溜跐溜地跑去玩兒了,燕九朝神色冷傲地坐在窗邊。
俞婉似笑非笑地走過去,單手扶住他的椅背,促狹地說“結了三次婚,好玩兒嗎,燕少主?”
“又不是本……”燕九朝話到一半,及時打住。
“本什么?”俞婉挑眉看著他,示意他說下去。
燕九朝哼了一聲撇過臉。
俞婉不放過這個捉弄他的機會,呵呵呵呵地湊過去“本少主還是本世子?嗯?”
燕九朝看了看她朝自己靠來的臉,睫羽一顫,望向前方,嚴肅冰冷而又目不斜視說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成何體統!”
俞婉嗤了一聲,斜睨著他道“那也不知是誰大白天的就讓我補個洞房給他……還補了好幾次……”
“俞阿婉!”燕九朝的耳根子紅透了。
俞婉接著促狹道“還帶我看日出……說我這輩子都休想離開某人半步……”
燕九朝死死忍住!
俞婉彎下身來,手肘撐在桌上,兩手托腮,一瞬不瞬地望著他“燕九朝,你是不是喜歡死我了?”
燕九朝不看她,一本正經地說道“那是鬼王對姜霸天!”
俞婉撇嘴兒“口是心非。”
燕九朝望向窗外,面無表情地說道“本少主才沒有!”
“不好了!不好了!地牢出事了!”
小倆都斗著嘴之際,一名去地牢巡邏的小弟子神色匆匆地走了過來。
小倆口不約而同地斂起思緒,邁步朝門外走了過去。
司空家主也打司空長風的屋子出來了,三人彼此看了一眼,齊齊望向那名小弟子。
“出了什么事?”司空家主問。
小弟子道“關在地牢里的女人把師兄打傷逃走了!”
“往哪里逃了?是圣殿嗎?”俞婉問。
小弟子搖頭“不是,她沒去圣殿,師兄追了她一段,沒追上,但師兄說,她去的似乎是桑家的方向。”
“桑家?”俞婉的眉心蹙了蹙,“她還不算笨嘛,還知道往桑家去,以她犯下的罪孽,司空家與圣殿是無論如何都容不下她了,蘭家也遲早會廢了她與蘭嬌,眼下只有桑家有這個能耐庇佑她。”
司空家主眸光一冷道“我派人去追她!”
“不必了。”
開口的是燕九朝。
司空家主與俞婉不解地朝他看來。
燕九朝神色淡淡地說道“讓她去。”
司空家沒追擊圣女,圣女得以順利地抵達了桑家,她渾身血淋淋的,連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有,桑家的護衛嫌棄地看著她“哪里來的乞丐?滾遠點!”
化功散的藥效已過,圣女的功力恢復了,這人如此出言不遜,她是要好生教訓一番的。
她抬起手來,一掌將對方打飛了。
那名護衛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吐出一口血來。
他的同伴驚呆了,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狼狽不堪的女子“你……你是誰?怎敢在桑家造次?”
圣女冷冷地說道“去告訴你們家主,就說圣女來了!”
“你?圣女?”同伴鄙夷地看著她。
圣女催動內力“你也想吃我一掌嗎?”
同伴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殺氣,心頭一驚,當下不敢再怠慢,腳底生風地去了。
約莫小半刻鐘后,一名管家模樣的男子來了大門口,將圣女帶去了前廳。
桑家主高高在上地坐在主位上,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圣女的模樣“你說你是圣女?有什么證據?”
圣女走到鑲嵌著圣女石的屏風前,將手放在圣女石上,就見一屏風的圣女石全都發出了幽綠的光亮。
蘭家史上最強大的圣女,綠衣圣女蘭姬!
桑家主的眸子微微地瞇了兩下“你果然是圣女,可為何要易容成別人的樣子?”
“這不干你的事。”圣女不耐地說。
桑家主的眸子里掠過一絲冷意,面上卻笑道“不知是圣女,桑某有失遠迎。”
他說著,站起身來,對著圣女拱了拱手,讓自己的位子讓給她,“圣女請上座。”
圣女倨傲地說道“坐就不坐了,給我一間院子,讓人備水,找幾套干凈的衣裳,我需要沐浴。”
桑家主摸著下巴笑了一聲“這么做……似乎不大妥當吧……不是桑某不愿意招待圣女,而是……”
圣女揚起下巴打斷他“假惺惺的話就不必說了,我知道司空云在桑家,也知道你們與司空家徹底撕破臉了,昨夜冥山的動靜是你們鬧出來的吧,沒成功對嗎?你們要對付司空家,我也一樣,我們擁有共同的敵人,不如聯起手來如何?”
桑家主老奸巨猾地說道“你如今只是一條喪家之犬,能幫我們做什么?”
圣女的眸光冷了冷,正色道“你們想取代司空家成為冥都的皇族,沒有圣殿的認可,你們便是贏了也名不正言不順!”
桑家主垂下眸子,沉吟片刻“好,我答應你,與你聯手。”
圣女轉身朝花廳外走去。
“拿著。”桑家主拋了一個小藥瓶給她。
“這是什么?”圣女接過藥瓶,轉身問道。
桑家主淡道“是能提升你血脈之力的丹藥,我可不希望我的盟友只是一個區區綠衣圣女。”
區區?這人究竟知不知道綠衣圣女有多難能可貴?蘭家傳承多年,最厲害的圣女就是她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蘭家出了一個圣王。”昨夜他就在冥山附近,也感知到圣王的氣息了。
圣女捏緊了手指,忍住嫉妒說道“那又怎樣?你以為圣王能為你所用嗎?”
桑家主淡淡一笑“所以你不能太差,不要輸給圣王太多。”
“哼!”圣女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拿著丹藥走掉了。
桑家的丹藥果真擁有奇效,當晚圣女便感覺自己的血脈發生了變化,圣女石油綠變青,由青轉藍,至天明時分,竟隱隱散發出了幾道紫光。
圣女盤腿坐在地上,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我……我是紫衣圣女了?”
她是血脈最純正的紫衣圣女了!
她是紫衣圣女了!
圣女驚喜若狂,沒留意到守在門口的侍女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侍女來到了桑家主的屋子,恭敬地行了一禮,道“家主。”
“如何了?”桑家主問。
“初級紫衣圣女。”侍女說。
桑家主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唇角“竟然真能觸碰到紫衣圣女的屏障,不愧是千年不遇的血脈……把人帶過來。”
“是!”侍女領命回了圣女的院子,在門外稟報道,“圣女殿下,家主有請。”
圣女的血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可轉念一想,再不可能的也發生了,那丫頭都能懷上圣王,她變成紫衣圣女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圣王還不成氣候,以我如今的實力,一道威壓就能殺死他了!”圣女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中,連帶著對這位助她翻身的桑家主也多了好臉色,聽說他要見她,她二話不說地去了。
“桑家主。”她微笑著打了招呼。
桑家主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滿意地笑道“一宿不見,圣女的功力似乎又增進了。”
圣女淡笑著點點頭“血脈之力提升了,功力自然會有所增進。”
她何止是功力增進,整個人的氣息也紅潤了許多,她從未感覺自己的精力如此充沛過。
“圣女餓了嗎?可否要吃些東西?”桑家主關切地問。
瞧瞧瞧瞧,她的境界提升了,這個老東西對她的態度都與昨日大不一樣了,圣女云漫不經心地說道“我不餓,桑家主找我,是要與我談論覆滅冥山與司空家的計劃么?”
桑家主笑了笑“這個不急,我想先帶圣女去一個地方。”
“哦?”圣女拉長了音調。
桑家主看著她道“是我們司空家的禁地,除了我與禁地的高手,還沒旁人去過,就連云兒也沒有呢。”
圣女挑眉道“桑家主是在向我表明你的誠意嗎?多謝桑家的丹藥,我如今是紫衣圣女了,我蘭姬不是個知恩不圖報的人,我一定會鼎力相助桑家的!”
桑家主看了她一眼,拱手作了個揖“桑某先謝過圣女。”
圣女倨傲地說道“不是要帶我去禁地嗎?還愣著做什么?快去完禁地,我也好去把圣王殺了!”
桑家主笑了笑“請。”
圣女與桑家主一道進了桑家禁地。
蘭家與司空家也有禁地,卻遠沒桑家的大與神秘,二人起先是進了一個山洞,越往里,通道越窄,光線越暗,不知走了多久,他們來到了一個黑漆漆的巖洞。
巖洞里充斥著濃稠的血腥氣,直令人作嘔。
圣女捂住鼻子“還有走多久?”
“快了。”桑家主輕飄飄地說。
圣女的胃里翻滾得厲害,渾身的血液也好似不受控制地躁動了起來“太難聞了,你要給我看什么東西,直接拿出來,我不想進去了!”
“你不進去,怎么行呢?”桑家主回過頭來,陰測測地一笑。
他手中拿著一顆夜明珠,夜明珠的微光照在他臉上,那陰森的模樣,如同煉獄的厲鬼。
圣女的心口狠狠跳了一下!
桑家主扶住她肩膀“知道下面是什么嗎?”
圣女低下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是走在一條黑漆漆的獨木橋上,橋下是一汪黏稠的血池,怪道血腥氣如此之重……
桑家主陰森地說道“我原本打算用圣王喂養它,可惜沒抓到,想來紫衣圣女也不錯。”
圣女花容失色“你!”
圣女猛地打出一掌,將桑家主打飛了,隨后她施展輕功,飛離巖洞,卻在即將飛出洞口的一霎,一道血柱洶涌而來,卷住了她的身子,將她一把拖下血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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