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無咒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被刷新了,一個渾身上下沒有絲毫能量波動的女人,和一個瘦巴巴的孩子,是怎么從他眼皮子底下跑這么快的?
且快得不可思議,他連到底是誰發功都沒看清。
俞婉這邊一塊,燕九朝自然也快了,凈無咒倒是在想,你們走不見了正好,我把這少年扔了,自個兒回地魔宮撿漏去。
可念頭剛一閃過,一柄冷冰冰的匕首抵上了他的脖頸。
“快跟上。”周瑾虛弱地危險。
凈無咒都無語了。
你不是昏迷著嗎?咋說醒就醒了?還特么拿了把刀抵在自己脖子上?話說你哪兒來的刀啊?
周瑾說完這句,便又昏迷過去了。
然而凈無咒不敢再大意了,他背著周瑾麻溜兒地跟上了燕九朝。
他好歹是這一方天地的土著居民,境界也并不是很低,只不過,在對抗與魔族有關的危險上,長生訣有著靶向特性,換句話說,若是將魔氣比作病毒,那么長生訣便是它的靶向藥物。
凈無咒并不清楚這一點,他打不過魔族,九朝仙君能打過,那九朝仙君就比他厲害!
然而他自己都沒注意到,在逃亡的路上,不論小羅剎與燕九朝行進得多快,他其實都能追上對方。
此時天已經快蒙蒙亮了,不知是天亮后蘊藏著魔氣的黑霧散了,還是他們逐漸逃出魔族的地盤了,總之,四周的空氣忽然變得格外清新起來。
“燕九朝,你看,那邊有個村子。”俞婉指著前方幾處稀稀拉拉的房屋說,“我們過去看看吧。”
燕九朝點頭。
一行人很快便抵達了村落。
村落里很安靜。
俞婉在蓮花村住了這么久,十分清楚村民的習性,天快亮了,按理說早有人起來了,再不濟,雞也是要打鳴的,然而整座村莊靜得嚇人,仿佛沒有一個活物一樣。
“我先進去看看。”燕九朝說。
俞婉嗯了一聲,叮囑道:“你當心。”
“我會的。”燕九朝抱緊了懷中的女兒,進村子溜達了一圈,出來后對俞婉道,“村子空了,沒有人,也沒有家禽家畜。”
“怎么會這樣?”俞婉喃喃。
凈無咒說道:“這有什么奇怪的?自打三年前魔族遷來這里,這里就變得民不聊生了,能抓的苦力都被魔族抓走了,還有一些是逃亡到別的地方了,至于說家禽家畜,可能是被魔族人搜刮了吧。”
“這到底是個什么動蕩的地方啊?”俞婉感慨,“不如我們先進去歇歇腳。”
“也好。”燕九朝找了間還算齊整的屋子,簡單收拾了一番,給孩子們鋪了兩張床。
圣鸞馱著三小蛋落在了屋門口。
三小蛋是午飯后誤入圣地的,進來這里就是半夜了,因此幾個時辰過去,這里要天亮了,三小蛋卻還在過自己的晚上呢。
他們晚上,可是很精神的喲!
燕九朝見三人一點睡意都無,將三人叫到面前,問起了一路上發生的事,從,他們把妹妹偷去國子監說起。
父子四人在房屋里談話,俞婉在一旁把小羅剎放到了新鋪好的床鋪上,他的衣裳都破了,俞婉從這間屋子的衣柜里找了一套干凈的小兒衣裳給他換上。
這張床很大,周瑾和燕小四已經躺好了。
小羅剎換完衣裳后,麻溜兒地爬進周瑾與燕小四中間,用小屁屁將周瑾懟呀懟,懟到了最邊上,如果不是怕俞婉生氣,他可能很想直接把周瑾懟到地上。
他抱著燕小四,看了看和自己以及小四相距了十萬八千里的周瑾,滿意地點點頭,閉上眼睡了。
三小蛋一開始是拒絕承認他們偷走妹妹的,然而在親爹那無比暴戾的高壓眼神下,三人最終老老實實地交代了,畢竟,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嘛。
原來,三人帶妹妹去國子監,就是一時興起,人家帶小獸,他們帶小妹,至于燕小四在國子監干翻了圣宗猛獸的事,他們一無所知,于是也就沒交代。
之后就是中午,他們去食館吃了午飯,那會兒,下午的課其實已經取消了,他們完全可以回去了,但調皮如他們,又怎么甘心乖乖地回府呢?
三人在國子監里溜達了起來,溜達著溜達著進了一個山洞,然后來到一個巖洞,巖洞里有石像,燕小四揪掉了一顆石像的腦袋,仿佛是觸動了什么機關似的,一閃石門打開了。
“那里頭關著一個老爺爺。”二寶說。
“還有一只大鳥!”小寶說。
二寶擺手:“不是不是,大鳥是壁畫后面飛出來的!”
小寶認真道:“那也是那里頭的!”
“壁畫里頭的!”
“那里頭的!”
倆小黑蛋吵了起來,俞婉與燕九朝對此早已見怪不怪,小寶指的是整間密室,而二寶是具體到了每個位置,其實二人都是對的,只是細化的程度不同罷了。
“然后呢?”俞婉問。
二寶歪著腦袋想了想,攤手說:“然后那個白頭發老爺爺說,我們回不去了,只能進壁畫,大寶讓大鳥和老爺爺出去看了看,真的沒有回去的路了,我們從壁畫里飛進去啦!”
孩子的語言總是有他們自己的特性,換別人可能聽不懂二寶在說什么,進壁畫?哪有人這么干的?可俞婉與燕九朝去過那間密室,壁畫上破了一個大窟窿,那里,的確就是通往圣地的入口。
因此,他口中的進壁畫,指的其實是從壁畫的入口進去。
俞婉看向燕九朝,小聲問道:“你覺不覺得那個老頭有古怪?他似乎知道進來的人全都是出不去的,而且我感覺,他好像是故意在進入圣地的人似的。”
燕九朝也有同感。
那個老頭或許是解開所有謎團的關鍵。
“那個白胡子老爺爺呢?”俞婉問三小蛋。
三小蛋齊齊一怔。
哎呀,忘在地魔宮啦!
燕九朝覺得自己可能遲早要被幾個兒子氣死,俗話說的好,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他燕少主氣死人不償命的時代似乎已經慢慢地過去了,而他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日子悲催地來了。
燕九朝覺得,他不能認命。
從來只有他氣別人,別人不能氣他,親兒子也不行。
他沉著臉,威嚴地說道:“你們幾個,站到那里,給我好好地面壁思過。”
三小蛋耷拉著小腦袋,委屈巴巴地站到了墻邊。
燕九朝冷聲道:“面壁思過,不是背壁思過!”
三小蛋慢吞吞地轉過身去,小額頭懟著冷冰冰的墻壁。
三小蛋中,大寶的羞恥意識已經慢慢覺醒了,連做奶娘這種事都得偷偷摸摸的,怎么能當眾罰站呢?
他覺得,他手里其實是有一張底牌的。
等他亮出底牌后,親爹一定會激動得淚流滿面,從而赦免自己。
大寶有些不習慣,可為了自己的顏面,他決定豁出去。
他深吸一口氣,張了張嘴,準備叫爹。
這一招若換二寶、小寶來用鐵定是沒用的,畢竟他倆說話許久了,聽他倆叫爹都聽膩了,可大寶還一次都沒叫過呢。
大寶敢肯定,燕九朝會動心!
可燕九朝仿佛是猜中了他的小九九似的,大寶剛一扭過頭,還沒開口,燕九朝一句話懟了過去:“你給我省省,叫爹也不行!”
叫爹不行啊,那……
大寶認真地想了想:“老鐵?”
燕九朝:“……”
大寶被修理得很慘。
比小寶騙著燕九朝叫了兩聲爹那次還要慘。
白發老者知道許多他們解不開的謎團,為了弄清楚他們究竟為何會來到這里,是意外還是當真與這一方天地有著某種聯系,燕九朝決定鋌而走險,去地魔宮把白發老者找來。
可是,據三小蛋交代,白發老者的名字叫……沒有蛋?
怎么會有人叫這么奇怪的名字啊?
小寶還說……他沒有鳥。
又沒鳥,又沒蛋,難道自己要找的人是個太監?
“阿嚏!”
念頭剛一閃過燕九朝的腦海,門外不遠處便傳來一聲重重的噴嚏聲。
燕九朝拉開房門,結果就看見了三小蛋描述中的白發老者。
燕九朝一時間不知該喜還是該驚。
喜的是自己要找的人,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驚的是,那個帶白發老者逃亡的人……好像正是被自己坑了兩次的圣宗高手水月清啊!
四目相對。
燕九朝:“……”
水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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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一晚上都在扎心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