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鞠個九十度的躬,誠心地給她道個歉。”
好你個江織!
駱穎和把手心都掐破了,一步一步,走得極慢,到了周徐紡面前,彎下腰,咬破了唇:“對不起,是我不對。”
周徐紡全程有點懵,不知道說什么,歪頭看江織。
還是第一次,有人給她出頭呢。
她都不知道怎么辦好。
江織勾勾嘴角,又拎著她的帽子,把他藏后面,目光掃過眾人:“偷拍可以,要是敢泄露給媒體,”
后果,他沒有說,各自掂量。
最后,他揮了揮手,喘著氣,收了方才的氣勢,又懨懨無力了:“行了,都散了吧。”
駱穎和被兩個助理攙著走了,眾人也抹了把冷汗,作鳥獸散。
“徐紡,”江織轉過身去,“你跟我過來。”
“哦。”
周徐紡乖乖跟著他走了。
徒留方理想站在原地思考人生。
“我怎么覺得,”方理想摸了摸下巴,“江導看上我們紡了。”
不然,哪會這般護犢子。
旁邊的趙副導接了句嘴:“怎么可能,江導可是基佬。”
方理想立馬義正言辭地反駁:“基佬也要傳宗接代的好吧?”她好擔心啊,怕周徐紡被基佬騙去給江家延續香火。
周徐紡被江織領去休息室延續香火……啊呸,領去單獨問話了。
江織關上門,去給周徐紡拿了一罐牛奶,問她:“你有沒有吃虧?”
“沒有。”她說,“謝謝。”
她知道江織剛才是為了給她出頭,才對駱穎和那么不客氣的。
江織真是個大好人。
他把牛奶開好了才遞給她:“以后遇到類似的情況,不用忍著,打的贏你就打,打不贏你就來找我。”
周徐紡喝了一口奶:“打壞了,我還要賠。”她力氣大,一旦出手,就很難收場了,肯定要賠很多醫藥費。
江織卻說:“怕什么,劇組給你報銷。”盡管打!
就算她是職業跑腿人,把人打殘了,他也能給她收拾好。
周徐紡被感動到了,薄涼的目光熱熱的。
她用力點頭:“好。”
江織人真好!
不知道被發了好人卡的江織被她的乖巧哄得心頭舒坦,去把柜子上的一箱棉花糖搬過來,放在茶幾上:“給你帶回去吃。”
在周徐紡記憶里,從來沒有誰對她這樣好過。
她覺得眼睛熱熱的,感覺很奇怪,就用手揉了揉,心里突然很想對江織好,用力地對他好,可江織出身富貴,什么都有,她不知道她可以給他什么。
想了想,她問:“我送給你的雞蛋吃完了嗎?”
“沒吃完。”
一個都沒吃,全部存在了別墅的酒窖里,等過些時候,他就把蛋液捐出去,蛋殼留著。
周徐紡就說:“那等你吃完了再跟我說,我再給你買。”
如果江織再窮一點就好了,那她就給他買房買車,買鉆石手表。
不過,江織好哄,幾個雞蛋就把他哄得眼泛桃紅,連忙點頭說好。
然后周徐紡沒說話了,盤算著下次送雞蛋的量。
坐了一會兒,她喝完了一罐奶:“那我走了。”
她彎腰,去搬棉花糖。
江織突然捂嘴咳嗽:“咳咳咳咳……”
周徐紡頓了一下,又坐回去:“你到了冬天都會咳得這么厲害嗎?”
他靠在沙發上,蔫兒的蔫兒的:“嗯。”
“治不了嗎?”她聽方理想說過,江織家里就是做醫藥的。
他半躺著,眼里被咳嗽逼出了霧蒙蒙的水汽,皮膚白,唇色紅,眼眸里漾著桃花,三分嬌弱里摻著一分妖媚。
他說:“暫時還治不了。”
周徐紡著急了:“那怎么辦?”
那怎么辦啊?
江織有氣無力地循循善誘:“你給我拍拍,拍拍就好了。”
拍拍?
她怕一掌把他拍斷氣。
她猶豫不前。
“咳咳咳咳咳……”江織咳得更厲害了,用水蒙蒙的眼睛看著她,柔弱得一塌糊涂。
周徐紡的心一下子就軟趴趴的了,放下棉花糖的箱子,坐過去,僵著手放在江織胸口,然后一動不動地放了好幾秒,才又抬起來,再輕輕落下……一下一下拍著。
她幾乎秉著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力氣氣使過頭了,會把他拍壞。
動作與表情,認真得近乎虔誠。
江織抬頭就能看見她的臉,隔得很近很近,他四周全是她的氣息,肆無忌憚地入侵,然后擾得他心猿意馬。
他吞咽了一下,口干舌燥。
“你臉好紅。”周徐紡盯著他的臉,湊近了看,“是不是發燒了?”
他喘著氣,握著的手心出了汗,手指不自覺地蜷了蜷:“你、你摸摸。”
周徐紡的防備心很強。
但不知道從什么開始,江織成了例外。
她對他一點戒備都沒有,眼里的孤冷與蒼涼全部不見了,只剩江織的倒影,鬼使神差似的,伸手覆在了江織的額頭上。
她沒有立刻拿開手,說:“很燙。”
會不會是發燒了?要不要叫醫生?她正想著,江織突然抬頭。
她的手還來不及拿開,他的唇就印在了她掌心,軟軟的,是熱的。
轟的一聲!
她腦子里炸開了一朵煙花,燙得她面紅耳赤,懵了三秒,她猛地后退,可腳絆住沙發腿,趔趄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