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急促的敲門聲,彰顯著司風眠此刻的心情。
門很快就開了。
出現在視野里的蕭逆,一頭亂糟糟的短發,精神倦倦的,嘴里塞著一根牙刷,滿嘴的泡沫,比較寬松的T恤領子往下滑,露出半抹肩膀和鎖骨。
平日里在校園里“招蜂引蝶”的兩大校草,此刻各有各的狼狽。
手往門框上一抵,蕭逆嘴里叼著牙刷,擰著眉頭看了兩眼司風眠,吐詞不清地問:“干嘛?”
顧不得其它,司風眠舉起圖紙,迫不及待地問:“你昨晚弄好的?”
瞄了眼圖紙,蕭逆沒反應過來,只是回答:“沒弄。”
司風眠怔了怔,隨后問:“那你有沒有夢游的毛病?”
“你才夢游……”蕭逆咕噥了一句,往某個房間看了眼,懨懨道,“隔壁不是還有個人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
司風眠連忙回過頭,去看司笙的房間,可房門緊閉,他們這邊鬧出的動靜,沒驚起半點反應。
“怎么回事?”
將牙刷一拔,蕭逆莫名其妙地問。
“圖紙!百分百還原!”
素來淡定從容的司風眠,此刻聲音激動而雀躍,直接把圖紙往蕭逆臉上糊。
蕭逆趕緊避開,伸手把圖紙撈下來。低頭,一看嶄新的圖紙,也有些錯愕。
每一個部位都有詳細的繪制,大部分與他們畫的相同,但機關部位完全不一樣……
就算是蕭逆這樣的門外漢,見到機關部位的圖形時,也可以斷定:這就是原始機關!
契合得太完美了。
“你姐當明星其實只是副業吧?”司風眠湊過來盯著圖紙看,雜毛都湊到蕭逆臉上了,他卻未曾察覺,自顧自感慨,“這水平肯定是專業的。”
蕭逆懵了一下。
記憶里,易詩詞時常會伏案畫一些圖紙,整夜整夜的研究,他不懂那些有什么意義,只覺得枯燥又無聊。
但是,每每聽易詩詞提及“祖傳機關術”時,都能感覺到她的驕傲和自豪,那是一種油然而生的熱情,自然而發。
見蕭逆遲遲未答話,司風眠推了下他的肩膀,“想到什么了?”
蕭逆一回神,淡淡道:“沒什么。”
往后退一步,司風眠又朝某房間看了一眼,“你姐平時幾點起床?”
將圖紙拍回司風眠懷里,蕭逆表情寡淡地說:“我就在這里住過兩晚,昨天是第二晚。”
司風眠被他徹底噎住了。
這姐弟倆,原來是真不熟啊?
沒有繼續聊下去,蕭逆回了房,先去洗漱,片刻后,他拾掇了下自己,拿著手機走出來。
“她六點給我發了消息,早就出門了,交代我們早餐去隔壁吃,有人給準備。”
“什么?”
司風眠從洗手間探出頭來,頭發被打濕了,臉上還殘留著水珠。
蕭逆耐著性子,把話重復了一遍。
司風眠驚訝地問:“隔壁?”
蕭逆點頭,說:“神仙鄰居。”
司風眠晃了下腦袋,有水珠甩出發梢四處飛濺,他贊同道:“啊,神仙鄰居。”
封大,某實驗室。
宋清明一從食堂回來,就見到司笙仍舊趴在桌子上,外套披在身上,凌亂的發絲或支起,或灑落滿桌,看起來沒一點美感。
他將捎帶回來的早餐往她身旁一放,說:“早餐。”
“哦。”
過了好幾秒,才聽到司笙困倦地應了一聲。
手指往桌面一敲,宋清明垂下眼眸,透過黑框眼鏡看她如雜草的發絲,嘆息又無奈,“我以為你清早過來,是想加班的。”
“一晚沒睡。”司笙睡眼惺忪地坐起身,眼睛微瞇著,白凈的臉上還殘有睡痕,她一把抓起一堆圖紙,往宋清明懷里一塞,“圖紙搞好了,你看看。”
望著手中一疊的圖紙,再想到昨晚告別前還兩手空空的司笙,宋清明難免在心里嘀咕一聲“變態”。
幾天的理論研究,一晚上的作業,就能把圖紙敲定……
這速度真是絕了。
抬手一推眼鏡,宋清明仔細瀏覽著她的圖紙,一一看完后,兩道濃眉簡直打結了,“時間這么緊,你還打算炫技,制造兩種機械形態?”
司笙眉目里還殘著睡意,慢悠悠地答:“不炫沒意思。”
不做則已,一做驚人。
——這是司笙的原則。
司笙這人,一切值得她花時間精力來做的事,基本都得靠“找樂子”為前提。
如果沒有特別明確的目的,她做什么都會很敷衍、沒激情。
宋清明服了,嘆息,“一個月,來得及嗎?”
“不用一個月,”抽出吸管往豆漿杯里一戳,司笙掀了掀眼瞼,“充其量再花一周。”
往椅背上一倒,司笙從早餐袋里拿出一肉包,說,“幫我做一下仿真模型,我打算采用輕木來做,你計算一下整體重量,再加入動力系統、指揮系統什么的,確定可操作性。”
宋清明斜眼看她,“你搞那些不是從來不建模的嗎?你自己說過,就算設計一間機關密室,連指甲蓋的機關部件,都能用你的大腦計算得清清楚楚的。”
司笙咬了口肉包,故作驚奇地看他,“那些玩意兒能飛?”
跟她互損,從來沒贏過。
認命地捏著圖紙,宋清明走到一旁的電腦前,拉開椅子,坐下。
司笙研究的是古機關術,而且是最原始的、借助自然操控的,對軟件、建模沒有他那么熟練,宋爺爺再三交代他幫忙,眼下司笙的任務扣下來,他也沒可能拒絕。
等待開機時,宋清明問:“你怎么忽然想向無人機下手了?”
吃完一個肉包,司笙微一偏頭,又拿起個煮雞蛋,懶洋洋地說:“送人。”
“昨晚那個?”
“啊。”
一個單音詞,顯然沒有否認。
宋清明:“……”
你們秀恩愛的方式真特別。
正當宋清明暗自腹誹之際,想到因凌西澤一晚沒睡的司笙,心情就不怎么美妙了,氣上心頭,連剛剝好的雞蛋都食之無味。
輕咬著蛋白,司笙慢慢咀嚼著,咽下后,忽然問:“你會入侵別人的手機嗎?”
“我學的是編程,研究的是無人機。”宋清明兩手一攤,狐疑地盯著她,“你想干嘛?”
想干嘛?
自然是,入侵凌西澤的手機,換他的微信頭像,刪他的備份圖片。
沒等到回答,宋清明想到什么,“你不是認識一個黑客嗎?”
“在部隊,沒戲。”
“他還能去部隊?”
“特招。”
宋清明沒來由一陣不爽。
司笙認識的黑客,跟他有過一面之緣。
因談話時有幾句不愉快,后來這坑爹的貨入侵了他們實驗室的電腦,硬生生讓他們團隊以及導師看了十分鐘的小人跳舞,還扭來扭曲的賊難看。
索性只是惡作劇,數據沒有損失,加上后面那貨義務幫忙加固防火墻,而且事情傳出去不好聽,所以才不了了之。
為此,他一直覺得司笙在交友這塊,極其不靠譜。
司笙味同嚼蠟地吃完一個水煮蛋,見到剩下的實在沒什么胃口,全部推到一邊,將外套往肩上一搭,又繼續趴桌上睡了。
下午,四點。
經過一整日的奮戰,蕭逆和司風眠終于按照圖紙,還原出所有的部件。
幾塊木板,把他們折騰得疲憊不堪。
“組裝吧。”
呼出一口氣,司風眠把所有部件都推到蕭逆跟前。
蕭逆活動了下手指,緩緩吁出口氣,然后按照圖紙對機關盒進行組裝。
所有木塊都有機關銜接,無需膠水進行粘合,也就是說,只有部件成型,就可以空手組裝成型。但,這種設計,也極大地考驗了設計者的能力。
組裝時,蕭逆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也不知道是哪個變態設計的,閑得沒事做才在一個盒子上搞出那么多花樣。
“我昨天晚上睡得很淺,聽到一點動靜,但不敢確定……”
盤腿坐對面地板的司風眠,盯著蕭逆組裝時,不緊不慢地開了口。
蕭逆動作一頓,“有話就說。”
猶豫片刻,司風眠不確定地問:“我先問一句,你姐事先研究過這個機關盒嗎?”
“沒有。”
這一點,蕭逆可以肯定。
他就帶著機關盒過來兩次,這兩次,司笙雖然都有看機關盒,但前后加起來怕是沒兩分鐘。
兩分鐘……談什么“研究”?
司風眠撓撓頭,耷拉著眉眼,說:“你有沒有想過,你姐其實是個天才。”
蕭逆一皺眉,“什么意思?”
司風眠攤手,“昨晚,我聽到她去客廳的動靜,間隔時間,充其量十分鐘。”
“所以?”
“如果她不是熬了一夜畫好的圖紙,那么,應該只能是這十分鐘內完成的。”司風眠以匪夷所思地表情如此分析道。
這是他能找到的,最合理的一個猜測。
緊接著,司風眠采用排除法,又道:“按照你和你姐的關系,我估計,她應該不會花一個晚上幫你畫這張圖紙。”
------題外話------
機甲大賽,蕭逆負責軟件,司風眠負責硬件,完美。
無人機,宋清明負責軟件,司笙負責硬件,完美。
三爺:我呢?
瓶子:你什么都會,自己瞎幾把過吧。
忘了跟你們說,先前提及的給司笙隱藏IP地址的,不是墨墨、不是小阮,而是錢泫。
沒錯,就是那個被小阮利用墨墨名義拐去GS9信息支隊,然后夜夜加班、日日爆肝的黑客錢泫。苦逼如他,進信息支隊后,一秒鐘后悔三次。
司笙和錢泫認識,是墨墨介紹的。
就提一句,說給墨墨讀者聽的,新讀者可忽略,跟劇情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