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里倒是有一份證據。”
任老師一句話,讓在場所有注意力,全都轉移到他身上。
教導主任和王琳愣愣地看著他,見他笑容謙和、信心滿滿,頓時長吁口氣,放下了心。
既然任老師說有證據,那肯定是有確鑿證據了。
峰回路轉,王琳一時又得意起來,抬手一推眼鏡,身子挺得端正筆直。
只是等待她的,卻是任老師補充的一句——
“可以證明蕭逆沒有抄襲。”
教導主任+王琳:“……”
你說話能不能不喘氣?!
“不可能!”
毫不猶豫地張口否定,王琳臉色頓時一變,僵硬嚴肅地盯著任老師。
素來只有證明“抄襲”的,哪來證明“沒抄襲”的?
用什么來證明?
“王老師似乎很篤定,”任老師笑得如沐春風,不惱不怒,和氣地問她,“如果我拿出來了呢?”
不痛不癢一句問話,卻將矛頭對準王琳,這個當口,王琳休想全身而退。
她必須承諾點什么,不然,騎虎難下。
意識到任老師話里的陷阱,王琳臉色煞白,半晌,只能堅定自己的想法,咬牙切齒地放下話,“如果你真能拿出證據,那這個班主任,我也不用當了!”
任老師側過身,喊:“主任。”
年級主任心猛地一跳,生怕任老師讓他也下軍令狀。
沒想,任老師只是問:“您聽清楚了?”
“嗯,聽清楚了。”
心里松了口氣,年級主任面上嚴謹地點頭。
無疑,只要任老師真拿出證據,王琳剛剛的承諾,就得由他來執行。
辦公室門口,見到這一幕的人,也不由得紛紛議論。
“真有證據啊?”
“滅絕師太這下慘了,沒法做人。”
“蕭逆要沒作弊,絕對是我男神。”
與此同時——
“既然事情鬧成這樣,就由我來做個見證吧。”
沉穩有力的聲音,驀然從穿透嘈雜的議論,清晰傳進來。
門口的議論徒然消失,諸多腦袋齊刷刷往后轉,然后,一個個瞪大眼睛,跟啞巴似的,把嘴巴閉得嚴實。
校長!
剛合攏的道路,因他的緩步走近,忽然又空出來,圍觀學生都不約而同往兩邊擠。
負手走進門,陳校長和顏悅色的,笑容拂面,然,那一身不怒自威的氣場,足以鎮壓門口那群學生,甚至屋內的王琳、年級主任。
王琳和年級主任對視一眼,目瞪口呆:連校長都驚動了?
任老師看向司風眠。
司風眠無辜搖頭:他真沒能力把事捅到校長這里去。
任老師又看向蕭逆。
蕭逆也很莫名,朝淡定的司笙看了眼,頓時恍然。
——合著她敢這么囂張,還是給自己留有后招的?
“證據呢?”
陳校長看向任老師。
這時,年級主任輕手輕腳地往門口走,打算將那群湊熱鬧的學生阻隔在外。
陳校長背對著他,聲音沉下來,自帶威嚴:“學校不徇私舞弊,不暗箱操作,光明正大的做事,沒有見不得人的。”
“哎,是。”
年級主任連忙應聲,又退了回來。
接下來,諸多雙眼睛,全部落到任老師身上,等待著任老師交出“證據”。
“時間緊張,我們只夠搜集這學期的試卷。”任老師拿出一個文件夾,走到一張辦公桌前,將其攤開。
里面全是試卷和答題卡。
試卷是嶄新的,答題卡倒是使用過,可皺皺巴巴的,一看就沒被好好對待過。
“這是這學期來,高二每次月考的各科試卷,”任老師將一疊試卷放到一邊,隨后又舉起一疊使用過的答題卡,“這是蕭逆同學的答題卡……嗯,蕭逆同學丟三落四的,缺失了幾張,不過在我們的努力之下,好歹找回了三分之二。”
任老師一提及這個,司風眠就頭疼不已。
這倆個月的答題卡還好找,蕭逆在自己課桌里翻出來了,以前的可就難倒他們了,把蕭逆宿舍翻個底朝天,才搶救回來幾張。
“那又怎么樣?”王琳莫名其妙,“他先前成績一直及格線上下,能證明什么?”
“這就是個很有意思的事了。”
任老師笑了笑,饒有興致地看向蕭逆,“不看還真不知道。我們的蕭逆同學,任性得簡直令人發指。”
蕭逆撇了下嘴。
司笙朝任老師伸出手,任老師自覺地遞給她幾張答題卡。
“什么意思?”
王琳被他急得抓心撓肺的。
隨便抽了一張試卷和答題卡遞過去,任老師不緊不慢地提醒道:“蕭逆同學考試時,容易拿分的,基本都空著沒做。他做的題,難度都是中等偏上的,而且正確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
這話一出,辦公室里,一片靜默。
而——
門口,瞬間嘩然。
“沃日!”
“還能這么玩?!”
“大佬不做簡單的題?”
“完了完了,我淪陷了……”
“我們家的校霸有點酷誒。”
外面一片喧嘩,若不是校長在辦公室,這群激動上頭的學生們,怕是早就沖進來一哄而上,搶走試卷和答題卡看個究竟了。
不過,學生不敢,不代表老師不敢。
好幾個老師本是來湊個熱鬧,結果看到這種發展,不由得心癢難耐,直接走進來,湊上跟前張望。
轉眼間,桌上的答題卡和試卷,被一掃而空。
“這小子有意思啊。”
“他們班的任課老師怎么回事,正確率這么高,都沒注意到?”
“大考才這樣吧,老師一次性閱卷難以注意,他小考好像就隨便填填。”
“照這么說,他考出這個成績,頂多算是‘有點進步’,不算夸張啊。”
老師們議論紛紛,儼然對蕭逆這一套操作興致勃勃。
然而,王琳的臉色,則是以明顯可見的速度,一點點地變白,血色盡失。
她質疑蕭逆作弊,究其原因,是因蕭逆進步太大,不合常理。
可是,這些答題卡給她一個質疑——
如果蕭逆的成績,原本就不錯呢?
這下,她質疑的理由本身就不成立了。
答題卡和試卷掉落在地,王琳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兩步,失魂落魄的,先前的張揚神采徒然消失,只留下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蕭逆同學,采訪一下——”有個年輕的教師抬高嗓音,沖著一臉漠然的蕭逆詢問,“簡單的題你怎么都不做啊?”
這話問到人心坎里去了。
諸多好奇的視線都打過來。
蕭逆眼皮一掀,沒什么表情,寡淡道:“題目太簡單,不想做。”
囂張!
霸氣!
夠酷!
全場靜默片刻,旋即又爆發出更轟動的議論,但都是調侃和善意的。
“會玩啊。”
司笙饒有趣味地看向蕭逆。
蕭逆唇線繃直,沒有說話。
“不過,還差了點。”司笙輕笑,在蕭逆疑惑的注視下,慢條斯理地解釋,“我有個朋友,考試門門踩著及格線,做的題一分不扣。第一次考試,驚動全校老師,公認的學神。這才叫囂張。”
她打哪兒認識那么多奇葩的人?
稍作思忖,蕭逆沒理會她的調侃,微微抿唇,輕聲問:“你怎么沒問?”
司笙應該是提前知道的,不然也不會事先跟校長通氣。
可是,從頭到尾,司笙都沒問過他一句——你有沒有作弊?
一點質疑都沒有,似乎在得到消息那刻,就認定他是被冤枉的,然后就是想辦法給他解決。
這種信任讓他覺得踏實,但多少,又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司笙淡淡一瞥他,輕描淡寫說:“我有腦子,會想事。”
蕭逆被她一句話說得半點感動全無。
手腕一抖,捋平試卷和答題卡,司笙將其扔到桌面。
“王老師,這些證據夠了嗎?”
司笙一扭頭,視線越過人群,精準地落到王琳身上,嗓音懶洋洋的,“還能說話的話,先跟蕭逆道個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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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上筠:我想考幾分就考幾分。
蕭逆:我想考幾分就考幾分。
→_→沒想到吧,蕭逆是墨墨的繼承人。
司笙:我不僅認識每門踩分及格的學神,我還認識高考直接交白卷的學神。
墨上筠:是我。
蘇恒:是我。
下午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