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博憑空出現一金杯的事,在引起一陣內部騷亂后,最終被鎮壓下來。
所有知情人都被封了口。
如凌西澤所料,這種會被質疑安保的事情,絕對不會被公開,只會被內部封鎖消息。
三天后——
國博發布一條微博,展現出一只金杯,講述其歷史背景和考古價值后,又聲稱其將會在近期某展覽會上公開。
只字不提來源。
關注古玩的不多,國博粉絲不到一百萬,消息只在小范圍內傳播。
不過,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保姆車里。
剛錄制完節目的段桐月,剛一上車,就通過助理得知此事。
“國博的那只金杯,不是我們家丟失的那一只嗎,這是怎么回事?”
段桐月眉頭緊蹙,難以置信。
“不知道。”助理低著頭,“老爺托人去國博打聽,說是金杯來路正當,不是段家的那只。”
“怎么個正當法兒?”段桐月深吸一口氣,沒好氣道,“金杯前腳剛丟失,后腳就出現在國博,能解釋得清嗎?”
助理囁嚅道:“國博那邊說沒義務透露。”
段桐月咬咬牙,問:“我爸那邊呢?”
“老爺在生氣。”助理道,“不過大小姐說,不管是不是那只金杯,這事都沒法再追究,只能認這個啞巴虧。”
“艸!”
段桐月怒不可遏,狠狠一錘車門,砸出劇烈聲響。
段家費盡心思,才弄到這么一金杯,為的就是在展覽會上賺個名聲,擴大影響力。
被這么一攪和,全都泡湯了。
先前還想著,倘若那盜賊要銷贓的話,他們可以通過黑市手段追回,現在倒好,直接光明正大地擱在國博了……
誰敢找國博的茬兒?!
他們查都沒機會查!
這賊是不是有病,費盡心思偷個大幾千萬的古董,不拿去換錢,竟然上交給國家?!
“另外……”
助理慢吞吞地開口。
“還有什么糟心事,不能一口氣說完?!”段桐月一記冷眼掃過去。
“不是,”助理瑟縮了下,弱弱地開口,“剛剛經紀人打電話過來,說是在《Twelve》中給你爭取到一個女配的角色,是《Summer》的女二。”
聞聲,段桐月眉頭微松。
《Twelve》是現在整個娛樂圈趨之若鶩的熱門IP。
現在剛公開開拍消息,《Twelve》的官博粉絲量就過百萬了。
這是史無前例的。
先前段桐月一直在爭取廖釗導演的《回轉人生》女主,本來談得好好的,結果廖釗那邊忽然不干了。
段桐月聽到些消息,加上一些跡象,猜到可能是凌西澤作梗。
但她……
并不生氣。
最起碼,凌西澤還關注過她的動向,哪怕是出手阻擾。
因《Twelve》的特殊性,明星擠破頭都想往里鉆,哪怕只是一個小角色。
段桐月有作品、話題、流量,經紀人是想給她爭取第一女主角色的,早就瞄準了《回轉人生》,但這事忽然被攪黃,只能沖別的劇本下手。
加之,上個月《Twelve》的游戲規則公開,團隊在商討之下,決定干脆不接女主劇本,將目光放到配角身上。
主要是最佳女主、最佳女配的獎勵誘惑力太大了。
想要在投票中獲勝的話,最佳女主難度頗大,因為到時跟她競爭的都是一些有粉絲、實力的演員,倒不如退而求其次,選個出彩的女配角色,有她的流量在,在“最佳女配”里勝算是挺大的。
段桐月倒沒想過一定要演女主,所以,就任由團隊出主意了。
停頓半晌,段桐月平息了點怒火,問:“《Summer》是個什么故事?”
“介紹是校園、魔幻、治愈類的故事。主角是幾個高中生。”助理回答,“具體的劇本要過幾天才能到手。不出意外的話,錄制完《城秘》回去就能看到了。”
“嗯。”
段桐月不冷不淡地應了一聲。
想要進《Twelve》,只有被挑選的份,能拿到一個配角就不錯了。若讓她挑角色、劇本,顯然是不可能的。
雖然不爽,但,毫無辦法。
良久。
段桐月緩了會兒,想到一茬,忽然問:“《回轉人生》的女主人選確定了嗎?”
《回轉人生》女主人選跟她失之交臂,說完全不介意,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多少有點膈應。
助理點點頭,“確定了。蘇秋白。”
“誰?”
段桐月愣了一下。
爾后,她回過神來,“就是前腳有人爆料她和凌總一起,后腳她就出來澄清的那個?”
“是她。”
助理應聲,如數家珍地介紹,“她是國家音樂學院的大一學生,19歲,著名笛蕭演奏家、作曲家林羿的關門弟子,沒有演戲經驗。”
說到這里,助理小心地看了眼段桐月,又補充道:“最近上了酷嵐自制的《密室逃脫》,作為特邀嘉賓出現在第一期。”
“《密室逃脫》?”
段桐月愣住了。
跟凌西澤有關的一切,她都想沾邊。
去年聽說酷嵐重點打造《密室逃脫》這款蹤跡后,就一直跟節目組洽談,甚至自愿降低酬勞,合同以配合節目組為前提。
可,沒想到的是,就算是這樣,節目組都不簽她。
說是凌西澤的意思。
眼下——
她在跟《回轉人生》談攏時,疑似凌西澤摻和一腳擠走她,接下來蘇秋白成了女主人選。
她費盡心思想進《密室逃脫》這檔綜藝,又是凌西澤制止,之后蘇秋白成了《密室逃脫》特邀嘉賓。
巧不巧?
“是的。”助理像個沒有感情的回答機器,壓低了聲音,自顧自地回答,“《密室逃脫》第一期的預告出來了,今晚八點在酷嵐上播出。”
段桐月眼底氤氳著一團黑霧。
一個蘇秋白,一個司笙。
迷迷糊糊的。
到底誰才是凌西澤的女朋友?!
“國博那邊情況怎么樣?”
司笙坐在沙發上,支手托腮,視線盯著手機屏幕,背后卻跟長眼睛了一樣,察覺到凌西澤走出書房。
凌西澤走過來,“按照劇本走,沒出紕漏。”
一切都如他所料,沒有一步棋是走偏了的。
知道凌西澤有點關系,司笙問:“段二虎找國博了嗎?”
“嗯。”在她身邊坐下,凌西澤捏了捏眉心,有點疲憊,“他不敢直接上門找,托人問的。現在消息藏得緊,沒誰敢跟他透露風聲。”
“嘖。”
司笙挑挑眉。
“這事差不多告一段落了,”凌西澤倏然伸出手,攬住她的肩膀,將她往懷里一拉,不緊不慢地說,“我們來說說你檢討的事。”
靠在他肩上,司笙狐疑地問:“怎么?”
“你自己看過視頻了嗎?”
“……沒有。”
阮硯一將教育視頻發給她,她就將其轉發給凌西澤了。
甚至都沒下載。
凌西澤揚眉。
——就知道。
“你知道視頻是什么內容嗎?”凌西澤手指抵著太陽穴。
“不是教育視頻嗎?”
“教育視頻……”
念叨出這幾個字,凌西澤閉了閉眼,想到視頻內容,登時一腦門的官司。
司笙察覺出異樣,狐疑地問:“有問題?”
“何止有問題。”凌西澤手掐住她的后脖頸,輕輕捏了捏,“說是恐怖分子發來的恐嚇視頻我都信。”
“哈?”
司笙一頓,狐疑地挑眉,爾后起身走向書房。
書房的電腦開著,打開的界面正是視頻。
足足三個小時的視頻。
凌西澤看到三分之二,點了暫停。
司笙點擊鼠標,視頻繼續播放,突突突的機關槍聲音傳來,畫面里,一群全副武裝的人,舉著槍正在射殺人質,一排排地倒下,現場慘烈又血腥。
看了十來秒,司笙就點了暫停。
小師姐夠狠的。
“這是教育視頻?”
隨之而來的凌西澤,站在司笙身側,只手按在司笙肩上。
“前面兩個小時都是這些?”司笙訝然問。
“嗯。”凌西澤頷首,“跨越三十年的視頻素材,各個國家,各種行動,沒打碼,專挑血腥刺激的場面,若是心理素質差些的,今晚大抵睡不著了。”
“你沒事吧?”
司笙摸摸他的臉頰。
見她的反應,凌西澤失笑,哭笑不得,“沒事。”
爾后,話鋒一轉,“不過,今晚你要陪我睡,我也不介意。”
司笙揚揚眉,將手收回來。
還這么油腔滑調,想必是沒什么事。
凌西澤笑笑,無奈地問:“你到底犯了什么事?”
司笙腦闊疼。
事已至此,不至于隱瞞,無奈之下,司笙只得將起因同凌西澤說了。
——被通緝四年的事,以及一些細節都給省略了。
沒必要。
何況,這種“蝴蝶效應”事件,她自己聽著都像是在聽故事一樣,沒有真實感。
聽完。
沉默半晌,凌西澤定定地看她片刻,輕聲說:“你膽兒真大。”
心有余悸。
遇上窮兇惡極的罪犯首領,事后說起來風光,其中暗藏的危險卻可想而知。
索性全身而退。
倘若有一個環節出了差錯,真槍實彈地上了,司笙是否……
沒敢想下去。
凌西澤的心,狠狠抽了一下,撕扯著疼,背后冒出陣陣虛汗。
“我……”
司笙張了張口。
話未說下去,凌西澤捏著她的下頜,低下頭,堵住她的唇。
比哪次都狠。
司笙被抵在墻上,簡直無力支撐,臉色微紅,呼吸略微急促,眼眸覆上層水潤,如漆黑夜里閃亮的明星。
唇,殷紅,微腫。
所有細微的一些,落入凌西澤眼里,皆是動人的美景,迫切的源頭。
喉結滾動兩圈。
他抵著她的額頭,緊攬著她,像是要將她揉進骨子里。
司笙掙扎了下,輕輕咬牙,“松開點。”
凌西澤沒松,輕吻著她的鼻尖。
他啞聲開口,“檢討這事,我是不是還沒跟你談條件?”
“你想干嘛?”
司笙避開他視線,耳根滾燙,紅得能滴血。
“試一試。”手在她腰側摩挲,輕輕揉捏著,他鼻音輕輕上揚,“嗯?”
被他沙啞磁性的嗓音撩得心一燙。
心臟突突地響,像掃射的機關槍,后坐力控制不住。
多少次都可以強硬拒絕的話,這一次,稀奇古怪的,就是開不了口。
能感覺到他的緊張、擔心、后怕。
種種情緒混雜著,脹得胸腔滿滿的。
司笙一抿唇,眉心輕擰,“怎么突然……”
又提起這個了。
“忍不了。”
凌西澤沉聲道。
嗓音又沙又啞,落在耳畔,有些磨人。
頭微偏,司笙避開了些,目光望向早已黑屏的電腦,一頓,她只道:“你還沒寫。”
“很快。”
凌西澤迅速接話。
司笙瞪他,“本科畢業論文才一萬字。”
“兩天。”
“……你,”司笙停頓一下,很快地看了他一眼,爾后,又將視線移開,語氣有點別扭,“唔,我不急,質量為上。”
凌西澤強行克制著,紅了眼。
就她現在這樣……
一分鐘都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