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我們還有幾期沒簽飛行嘉賓,導演讓我問問你,你要來《密室逃脫》玩玩嗎?
看到最后一條消息,司笙愣了一下。
這時,凌西澤正好湊過來,瞧了一眼后,微怔,勾唇問:“要去嗎?”
本以為需要他暗示,節目組才會去找司笙,沒想……
“不去。”司笙挑了下眉,一字一頓地強調,“我是個演員。”
鐘裕是她的榜樣。
她又不缺錢,不需要上綜藝。
愣怔地盯著她看了兩秒,凌西澤對她的話不予評價。
分明沒什么演技,卻永遠有身為演員的自覺……
在這一點上,凌西澤永遠是佩服司笙的。
“你什么眼神?”
司笙一擰眉心,對他的神態很不滿。
不敢實話實說,凌西澤話語一頓,爾后極致地轉移話題,“發愁四萬字檢討的眼神。”
這男人,永遠哪壺不開提哪壺!
正值郁悶之際,沒想凌西澤還得寸進尺,湊過來,“一言九鼎?”
司笙一噎,耳根有點發燙。
凌西澤又說,“說話算話?”
司笙瞪了他一眼。
“金口玉——”
沒等凌西澤說完,司笙猛然傾身靠近,手肘一抬,橫在凌西澤脖頸處,將他壓在沙發上。
神情里盡是戾氣。
她一字一頓,“你想怎么死?”
凌西澤沒有一點懼意,手一抬,摸到她的耳垂,一瞬間,耳垂泛紅。
他手指一松,輕貼過去,字字頓頓,說了四個字。
司笙眼睛一睜,顯然在這方面不如他厚臉皮,反應過來時,臉頰上有了紅潤,她咬牙切齒地瞪他,“老流氓!”
往后靠在沙發上,凌西澤笑眼看她,越見她這般,心里越是歡喜,跟裹了蜜似的。
他說:“牡丹花下死——”
“閉嘴!”
司笙氣急,沒好氣地打斷他。
“消消氣。”凌西澤攬著她的腰,前一秒還在哄著,下一秒又貼上司笙臉頰,“臉都氣紅了。”
罵又罵不得,打又打不得!
司笙一咬牙,揮開他的手,猛地攥住他的手腕,點了他的麻穴。
突如其來的一招,登時讓凌西澤手沒了力氣,更沒了花式作妖的能力。
“浪不死你!”
沒好氣地扔下話,司笙松開他,踩著拖鞋走了。
她進的臥室,關門聲響很大。
強忍著麻穴緩過去的凌西澤,見狀,哭笑不得。
他還得寫檢討呢……
書房里。
倏然響起的關門聲,讓在埋頭寫試卷的司風眠、蕭逆皆是一怔,從專注的思緒里分了點神。
司風眠茫然地抬眼,問蕭逆,“吵架了?”
“不知道。”
蕭逆對此不感興趣。
低頭,繼續寫題。
思緒被中斷,司風眠活動了下手指,打算醞釀一下再進狀態,結果視線瞥到放一旁的手機——
開了靜音,關了振動,所以不注意時沒聲響。
此刻,屏幕亮著,消息滿屏。
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司風眠將手機拿過來一看,沒想,都是朋友在跟他安利《密室逃脫》這款綜藝。
《密室逃脫》這款綜藝司風眠一直都有關注。
原因無他。
因為司笙會機關術。
最初是那個機關盒;
爾后是書房一堆的資料書;
后來是傳聞司笙參與司炳機關蓮花的設計,并坑了司炳一把;
拿最近的來說,蕭逆考試拿第一后,司笙給蕭逆的獎勵是落實易詩詞那些圖紙。
設計圖紙這一周給她,下周一放假,司笙就將其交給蕭逆了。
期間司笙有多少別的事要做暫且不論,光憑司笙將圖紙做得天衣無縫,一切設計確實可行,就證明了司笙的能力。
聽蕭逆說,司笙的機關術是祖傳的,不是自己瞎捉摸的。
總之,司風眠對機關術,燃起了濃厚的興趣。
現在有一檔以“機關術”做噱頭的綜藝節目,司風眠自然是關注的。
眠哥你必須去看!我保證你會喜歡!
吹爆這檔綜藝!
滿分十分,我給十二分。
夏季檔熱門綜藝,你值得擁有。
一眾稱贊的。
司風眠看得蠢蠢欲動。
好半晌后,他放下手機,往旁邊挪了挪,瞥了眼正在埋頭做題的蕭逆。
頓了頓,輕輕地喊他:“哥。”
蕭逆沒搭理他。
每次被叫“哥”,都是他有事要說。
司風眠清了清嗓子,又朝他挪了挪,友好地跟他提意見,“要不,放松一下,看會兒綜藝?”
“不看。”
“我想看。”
“那你看。”
“一起看。”
要放松一起放松。
他在看綜藝,蕭逆在做題……總覺得怪怪的。
到時候肯定難以專心看綜藝。
筆一頓,蕭逆輕擰眉,涼颼颼地斜他。
“就一個半小時。”手悄悄伸過去,猛然抓住蕭逆的筆,將其一把抽出來,爾后司風眠臉上帶笑,將手機擺在他跟前,又慢慢地勸說道,“古機關術,了解姐的傳統技能。”
蕭逆:“……”
半晌,蕭逆蹙了蹙眉,“用電腦。”
兩個人湊到一個屏幕就手掌大的手機前看綜藝……
電腦是擺設嗎?
“馬上!”
司風眠一挑眉,趕緊去拿他的筆記本。
一個半小時。
沒有快進,沒有停頓,沒有離開。
二人并肩坐在一起,沉默地將整期節目看完。
蕭逆不看綜藝,看什么都覺得無聊。不過,這一期的節目設置確實精彩,能讓他耐著性子,熬完這九十分鐘。
“得等下一周了。故事不爛尾的話,十分沒問題。機關不太熟,九分肯定有。嘉賓表現八分——”
司風眠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怔怔地看著屏幕,神情愣了兩秒,然后迅速點擊鼠標,對在播放片尾的視頻進行暫停。
看了司風眠一眼,蕭逆一頓,朝被暫停的畫面看去。
于是,也愣了愣。
半晌,司風眠用手肘輕輕一推蕭逆,問:“你看到了嗎?”
“嗯。”
蕭逆微微頷首。
屏幕的字幕上,有兩行——
編劇組:司笙。
密室策劃:司笙。
平時不會有人去關注這些,他們都沒有看的習慣。但,因為是熟悉的名字,所以僅看了一眼,就從諸多名字中尋見,極為突出。
沉默。
二人皆有同一種預感。
片刻后,司風眠慢吞吞地開口,“你知道,《火種》的片尾字幕里,曾出現過‘文化顧問:司笙’的事嗎?”
“不知道。”
蕭逆老實回答。
《火種》他看了。不過,沒等到片尾字幕播放完,他就離開了。
“大家都不看字幕,真正發現的人不多,加上有同名同姓的可能,所以不會多想。”
司風眠呼出口氣,爾后偏過頭,定定地看著蕭逆。
他肯定道:“我有種感覺,絕對是她。”
蕭逆:“……”
他不反駁。
他也這么想的。
司風眠手指摸著下巴,忍不住小聲嘀咕,“就我姐的美貌和才華,她真的是妖精變的吧?”
“妖精不會幫你寫試卷。”
涼颼颼地扔下話,蕭逆站起身,拎著椅子去原位置做試卷。
耽誤的一個半小時,以他們倆的速度,足夠做兩套試卷了。
隔壁,小書房。
司笙伏案畫著最新一話的漫畫,幾次走神,有些心神不寧。
最后,干脆作罷,將壓感筆一扔,不畫了。
等待結果來臨,比臨時起意難熬多了……
司笙輕輕磨牙。
好半晌后,司笙吁出口氣,干脆拿起手機——
給墨上筠發消息。
司笙:小師姐,以我釀成的大禍而言,你有沒有覺得,四萬字檢討有點少?
晚上十一點,周六,墨上筠正在辦公室趕訓練方案。
休息間隙,竟是回了司笙。
墨上筠:……
墨上筠:找別人寫呢吧?
墨上筠:找人幫忙還坑人家,人家招你惹你了?
這都能猜到?
司笙:就不能是我發自肺腑地反省?
墨上筠:就想讓你看看得罪KB分子的花樣死法,沒奢望你能真的反省。
司笙:檢討還要嗎?
墨上筠:要。
墨上筠:寫好了,我當范文,以后按照你的模板來。
墨上筠:寫不好,重新寫吧。
司笙:???
范文?
模板?
還重新寫?
不知怎的……
司笙現在有點擔心凌西澤。
將手機一放,司笙呼出口氣,繼續拿起壓感筆工作。可,沒多會兒,司笙又放下壓感筆,移動鼠標,關掉PS軟件,登錄郵箱。
將孟菁三份檢討一一下載。
爾后,打印出來。
……還是給凌西澤留一份保險吧。
翌日,下午。
司笙捏著一文件夾,站在隔壁門口。
來回踱步著,輕擰著眉,偶爾一看門,卻遲遲沒進去。
“咔——”
門鎖一開,隨后門被拉開。
司笙微微一驚,止步,抬眼看去,赫然見到拎著杯水,一身休閑裝站門口的凌西澤。
見到司笙,凌西澤亦是一怔,頓了頓,他舉杯慢慢地喝了兩口水,有些好笑地看她。
“我還以為小偷呢。”凌西澤唇角上翹,狐疑地問,“忘密碼了?”
將文件夾往后挪了挪,司笙故作冷態,口吻淡淡的,“我路過。”
凌西澤哭笑不得,“一分鐘走十遍的那種路過?”
聽得門口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知道的,還以為小偷在踩點呢。
她把這叫“路過”?
司笙不爽了,直接懟他,“我還能走二十遍呢,有意見?”
“不敢……”
將門徹底拉開,凌西澤倚在門邊,俊朗的臉上帶著清淡的淺笑,襯出幾分貴公子的氣質。
他笑說:“能不能給個機會,往我家里路過啊?天仙降臨,蓬蓽生輝。”
“沒想好。”
司笙蹙眉,別開視線。
凌西澤問:“要我陪你想嗎?”
“不要,”司笙心煩意亂,轉身就往自家大門走,“我回了。”
勾著唇角,凌西澤忽然伸出長臂,將人往身前一拉,直接將人拉到跟前來。
距離一縮短,兩人又挨得極近了,他一低頭,好像就能吻她。
他問:“你手上的文件夾是不是給我準備的?”
“不——”
司笙下意識想否認。
可,轉念一想,又止住了。
不什么不?
她就是來給他送檢討參考的。
現在否認,之后再交給他的時候,搞得她做賊心虛、別有所想似的。
于是,話鋒一轉,司笙干脆坦白承認,“對。”
“是什么?”
凌西澤輕聲問,伸手就去拿。
手往后一躲,司笙避開他的動作,隨后一挑眉,略帶幾分調戲的看他,“求我。”
“求你。”
凌西澤沒有一點遲疑。
司笙一怔,“骨氣呢?”
“找女朋友要東西,需要什么骨氣?”凌西澤絲毫不以為恥,理直氣壯地說,“祖宗我都叫了。”
一點都不爽。
停頓片刻,司笙道:“……反應不滿意,再給你一次機會。”
“行,再來一遍。”
凌西澤松開她,收了松散神態,將手中杯子往玄關一放,然后回過身,神情多了幾分正經。
沒等司笙反應過來,凌西澤就正兒八經地瞧著她,道:“說吧。”
“說什么?”司笙莫名。
“求我。”
沉默三秒,司笙一腳踹過去,“你踏馬戲精呢?”
凌西澤低笑著避閃開。
手臂一攬,借機環住她的腰,凌西澤強行將她拽到玄關。
門被他順手一關,下一刻,司笙就被他抵在門上。
“死開。”
見他忽然壓近,司笙伸手去推他的腰。
“我猜猜……”
凌西澤攥著她亂戳的手,半身壓著她,削薄的唇勾勒出好看的弧度,漆黑幽深的眼眸里,盛滿了笑意。
然后,他慢條斯理地開了口,“我人美心善、愛我至深的女朋友,肯定是因為心疼我,給我找了檢討模板?”
凌西澤是不是伙同蕭逆黑了她電腦?
被一語猜中,司笙惱羞成怒,沒好氣道:“少給自己臉上貼金。”
凌西澤勾唇笑著,嗓音低緩醇厚,“不是?”
撩死人了。
司笙咬咬牙,“是。”
“猜對了……”凌西澤抬起她的下巴,嗓音勾人,“獎勵一個?”
司笙一怔,“你——”
又來?!
被主人無暇顧及的文件夾掉落在地。
“哐”地一聲,文件夾往兩側散開,露出里面打印成一疊的檢討。
三萬字,近二十張紙,密密麻麻。
變了天,天空陰霾密布,下午屋里不若以往般敞亮,又沒有開燈,光線昏暗,一切事物都被籠上一層朦朧,灰沉沉的,光混雜著影,影影綽綽。
良久。
司笙被圈在門與鞋柜的夾角縫隙里,低低喘息著,新鮮空氣灌入肺部,舒緩著氣息。
她怒罵:“艸。”
得寸進尺!
還學會動手動腳了!
凌西澤也被鬧得不輕,自制力一點點面臨崩盤,可聽得她這一罵,又徒自笑了。
他捏捏她的臉頰,感受著手指的嫩滑柔軟,以及高于平時的溫度。
他道:“提前進行這一步也是可以的。”
“越來越熟練……”司笙咬咬唇,嘶了一聲,頗為惱怒地瞪他,“你哪兒學來的?”
“還不是你教得好。”凌西澤仍舊油腔滑調的。
司笙被他一噎。
“都這么久了……”凌西澤話語一頓,在司笙審視威脅的目光里,輕嘆一聲,低低的聲音里有些小委屈,“我又沒笑你,心疼還來不及。”
磨了磨牙,司笙咬著的話里盡是怨恨,“我踏馬懂事起第一次哭——”
輕吻著她的發絲、額頭、鼻尖,凌西澤捧著她的臉,誠懇地認錯,“我鬧的。我錯了。”
司笙緩緩地吁出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把他推開了一點。
這男人有毒,明明有心理陰影,一提及就炸毛,還是忍不住想依他。
“你……”
再次開口,司笙嗓音有點啞。
略微一頓,她才繼續出聲,“檢討寫得怎么樣了?”
“一半。”
“這么快?”司笙微愣。
“嗯,熬夜了。”
聞聲,司笙細細盯著他眼圈瞧,果然見到淡淡的青色。
她說:“別熬了。”
“好。”
“地上是檢討,質量不錯,你好好參考。”
“……”唇角彎了彎,凌西澤又答應,“好。”
皺皺眉,司笙將他一推,“寫完之前,你就別來見我了。”
說著就拉開門。
在她出門的那刻,她聽到凌西澤的聲音——
“明天見。”
------題外話------
明天見。——怎么感覺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