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喻寧一樣,閻天靖也有些意外。
聽凌西澤說,司笙會來這里。閻天靖索性有空,就跟凌西澤一起過來,沒想會在這里遇到“意外之喜”。
凌西澤更沒想到……
司笙在電話里一句都未提及。
氣氛怪怪的。
沒有這樣,司笙指了指凌西澤,落落大方地介紹:“我男朋友,凌西澤。”
“你好。”喻寧朝凌西澤點頭,主動介紹,“喻寧。”
司笙看了眼閻天靖,因有偏見,加之這二人明顯認識,所以她干脆沒介紹了。
倒是凌西澤,看在閻天靖一再被拒的份上,主動問喻寧,“一起嗎?”
司笙稀罕地瞧了凌西澤一眼。
凌西澤跟她對視一秒,眼里淡出些許笑意,坦坦蕩蕩的。
“不了,約了朋友。”
喻寧淺笑著,客氣回絕。
說曹操,曹操到。
“喻寧。”
一道聲音從斜側傳來。
幾道視線一掃,見到一抹挺拔頎長的身影,戴著眼鏡,書卷氣息濃郁,將原本屬于他的帥氣,生生消減不少。
宋清明。
司笙狐疑,“你怎么在這兒?”
“來看看。”宋清明輕描淡寫地解釋,“爺爺想換個電視,過來做個參考。”
司笙無話可說。
爾后,想到宋清明最初喊的名字,不由得一挑眉,“你們倆認識?”
“你們認識?”
這亦是喻寧的疑惑。
宋清明的視線大致掃了一圈。
好半晌后,他點了點頭,只答了一個字:“嗯。”
各自認識,卻又互不知道,擱在司笙這里,總是一種正常的事。
全場人都很平靜。哦,閻天靖除外。
素來笑臉迎人的閻天靖,看了眼喻寧,又看了眼宋清明,臉上一絲笑意都沒有,眉目覆上一層淡淡涼意。
喻寧跟宋清明……什么關系?
喻寧牽著喻立洋,視線刻意略過閻天靖,她同司笙道:“你們逛,我們先走了。”
“行。”
司笙沒有多想。
宋清明沒有跟司笙、凌西澤敘舊的意思,跟他們一點頭,就同喻寧、喻立洋離開了。
光看喻寧和宋清明的背影,舉止并未顯得親昵,可是,并肩而行的身影,有種莫名的和諧、匹配。
“靖哥。”
視線有意掃向閻天靖,捕捉到他追隨而去的目光,司笙輕瞇著眼喊他。
閻天靖回首。
司笙道:“我跟西澤逛,你……”
話未說完,但暗示卻非常明顯了。
“你倆成天黏在一起,我待一會兒都成電燈泡了?”閻天靖哭笑不得地問。
將墨鏡一戴,司笙又壓了壓帽檐,主動拉住凌西澤的手,跟閻天靖道:“我們熱戀,誰都是電燈泡。”
閻天靖震驚地抬眼。
再看一旁的凌西澤,唇角勾著笑,對司笙的話很是受用,完全沒把閻天靖的心情放心上。
連番被中傷,閻天靖眉目微動,是真的笑不出來了。
“再會。”
牽著凌西澤往里走,司笙路過閻天靖時,輕松地跟他告別。
轉眼功夫就成了孤家寡人的閻天靖:“……”
將棒球帽一摘,司笙將其蓋在凌西澤腦袋上,幫他遮掩了一下。
她干脆挽著凌西澤的手,低聲問:“什么情況?”
帽檐被她壓得擋住了路,凌西澤無奈輕笑,將帽檐微微往上一挑。
他道:“我打過招呼了,我們倆的照片,除非有人搞事,不會公之于眾。”
視線透過墨鏡邊緣,斜斜地打到凌西澤身上。
司笙擰眉,“我問你這個了?”
“我是最近才知道的。”凌西澤無奈道。
司笙嘖了一聲,慢悠悠地評價道:“……行,開始甩鍋了。”
凌西澤輕笑。
“坦白從寬。”
“喻立洋可能真是閻天靖親生的。”凌西澤干脆利落地說了結論。
“可能?”司笙微怔。
“嗯。畢竟沒做親子鑒定。”
言外之意,十有八九了。
司笙恍然,“閻天靖和喻寧……”
“曾經交往過。”凌西澤道,“分手之前,喻寧有身孕,閻天靖想挽回的,不過喻寧執意要分手,還將孩子打掉了。所以,閻天靖一直不知道喻立洋的存在。不過,就喻立洋的年齡來算,如果那孩子出生,跟喻立洋年紀差不多。”
司笙皺皺眉,“因為喻立洋,閻天靖又想跟喻寧好了?”
“不止是因為喻立洋。”
“這么多年都沒把人當回事,連有個兒子都不知道,現在還想著舊情復燃?”司笙冷笑一聲,“不是,你們是不是有毒,怎么就愛做這種事?把人晾到一邊四五年,不管不顧,找不到對象后,又覺得前任挺好的,想追回來?”
凌西澤匪夷所思,步伐頓住,認真地盯著她,“司笙,摸摸你的良心。”
“狗吃了。”
司笙一口懟回去。
深吸口氣,凌西澤不同她計較,道:“你盡管罵他,罵不過,我幫你。”
剛剛是一氣之下的話,現在凌西澤真讓她罵,她反倒不知該說什么了。
好半晌后,司笙只能問一句,“喻寧為什么分手?”
“給的理由是理念不合,他們倆不合適。”凌西澤道,“閻天靖說,他們倆吵得比較多,而且是喻寧主動找事,他不知道什么情況就吵了。”
司笙冷笑,“話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不客觀。”
“別人的事,怎么把你氣到了?”
凌西澤哭笑不得,摸出一顆糖剝開,喂到她嘴里。
含著糖,司笙眉宇一松。
她只是有些不爽……
哪有那么多“舊情復燃”的事。倘若閻天靖真為了喻立洋,想跟喻寧重歸于好……本就對閻天靖不佳的印象,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閻天靖猜測,喻寧分手應該有別的理由。”凌西澤又道,“但是他倆分手時鬧得很僵,一直沒問出個結果。而且,喻寧自作主張將孩子打掉……他是真覺得他們倆沒可能了。”
“……哦。”
司笙垂著眉目,應得敷衍。
甭管理由如何,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你那個竹馬、宋清明,跟喻寧是什么關系?”凌西澤幫朋友問。
“不知道。”司笙淡淡道,“才知道他倆認識。”
“不過——”
司笙話語一頓。
“嗯?”
“如果宋清明要追喻寧,我站宋清明。至于你……”
話到這里,司笙瞜了他一眼。
預感不妙,凌西澤當即強調,“話先說在前面,甭管他們仨什么關系、誰跟誰在一起,都不能影響到我們倆。”
“說不準。”
凌西澤瞇縫了下眼,“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司笙道,“立場不同,不能同流合污。”
猶豫三秒,凌西澤就立馬做了決定,“你站誰,我站誰。”
將墨鏡往下一抵,司笙揶揄地瞧他,“墻頭草啊?”
“你往哪里倒,我就跟著倒。”凌西澤沒有一點原則,“一切聽你做主。”
見他態度如此鮮明,司笙索性說不出話了。
事實上,她并不愛摻和別人的事,尤其是跟感情相關的事——
眼下說站誰,也就口頭說說。
何況,宋清明和喻寧……就約出來看個展會罷了,還捎上一小孩,有沒有苗頭都沒看出來呢。
沒個準數。
“誒,不是,”唇角微彎,司笙故意逗他,“兄弟如手足,你就這么把你的手足砍了?”
凌西澤面不改色,淡定道:“我三頭六臂,不缺這一手足。”
司笙無語凝噎。
喻立洋被一個又一個新奇玩意吸引了注意。
喻寧和宋清明踱步跟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倏地,視野里映入玄方科技的無人機展覽,那里人滿為患。
看了兩眼,宋清明收回視線。
“他知道了嗎?”宋清明問。
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我不在的時候,他和小洋認識了,現在……”喻寧輕輕擰眉,微微側首,目光落到趴在一旁看展覽的喻立洋身上,“應該猜到了。”
“哦。”
宋清明應了一聲。
因斷斷續續跟喻寧有往來,當年喻寧追閻天靖的時候,還請教過宋清明……雖然宋清明被逼無奈出的主意都很不靠譜,但宋清明亦是當年那件事的知情者之一。
喻寧決定去打胎時,還是宋清明陪她一起去的。
喻寧中途反悔,決定生下來,又騙閻天靖將孩子打掉的事……他都知曉。
呼出口氣,喻寧忽又收回視線,擰眉盯著宋清明,“你能不能,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