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安靜的工作室里亮著燈,光線充盈明亮。
凌響坐在工作臺前,微低著頭,認真修復著手中的瓷碗,直至手機持續振動了幾下,他才抽離思緒,將瓷碗擱下。
瞥了眼手機屏幕,凌響只覺得倍兒稀罕,眉一挑,將手機撈過來,順勢往后倒在椅背上。
嫌少跟他聊天的凌西澤,這次相當稀罕地給他發了兩段視頻,點開一看,發現是無人機展覽現場,心想他弟什么時候愛顯擺這個了,結果定睛一看,倏地來了興致。
那是機關無人機“秀翻全場”的視頻,雖然是木制的,看起來不若其他高檔,可正因是木制的,又令人有種不可思議之感。
凌響喜歡機關術,見到這般稀罕玩意兒,視頻反復看了好幾遍。
凌響:這是你們公司研發出來的新物種?
凌響:沒有市場價值啊,專門為你哥我打造的?
凌響:拿過來給我瞧瞧?
幾分鐘后,手機振動,凌西澤回復了。
凌西澤:做夢。
凌響:“……”
他這弟弟是真摳。
無人機跟機關組合在一起,真的挺稀罕的,凌響被勾得心癢癢,幾番找凌西澤要真來玩玩,結果凌西澤壓根不搭理他了。
凌響無奈,只得望梅止渴,將兩個視頻翻來覆去地看。
看完還不夠,將視頻保存下來,又發到一個喜愛機關術的交流群里。
沒多會兒,先前還一潭死水的群,倏然變得躁動起來,消息刷了滿屏。
臥槽,牛叉。
這是怎么操作的?
糊弄人的玩意兒吧?
視頻哪兒來的,設計者是誰,真實可靠嗎?!
這也行??
冒泡的眾多,有的是好奇這視頻真假的,有的是驚奇機關術還能有這種操作的。
凌響隨意掃了一眼,心里有些微得意,一笑,打算繼續手頭工作,結果忽然有艾特信息。
范先生:凌響,銀大師作品?
范先生:[圖片]
瞥見“銀大師”三個字,凌響眼皮一跳,旋即點開范先生的截圖,赫然見到被放大圖片里模糊可見的銀杏葉標志。
咦???
本是想炫耀一把自家弟弟公司的凌響,被范先生忽然發現的線索驚了驚。
凌西澤怎么跟銀大師勾搭上了?
還是說,通過了他未來弟妹?!
身為機關術愛好者,最近銀大師又風頭正火,群里很多人都知道這名字,并且重金求購過他的作品,眼下見到范先生的消息,注意力瞬間被拉扯過去。
凌響,這視頻是哪兒來的??
看起來像個科技會展。
!!那么多人都找不到銀大師,這個會展什么來頭,把人找來跟他們合作?!
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能讓銀大師玷污機關術?
凌響垂著眼簾看了片刻,心里估摸著這機關無人機就是凌西澤通過司笙找到的銀大師本人,然后跟銀大師合作的。
——司笙和銀大師認識。這也證明司笙為何會有那么多機關物品。
不過,他承諾過司笙的,這事不能說出去。
思索了下,凌響回復。
凌響:玄方科技今天舉辦的一無人機展覽。你們自己去網上搜。
一句話,將跟他的關系,撇的一干二凈。
回復完,凌響就沒有再管,手機靜音,一卷衣袖,繼續手中的工作。
“說。”
結束一天的拍戲,司笙困得眼睛直打架,往車上一窩就恨不得睡去。
中途段長延一個電話打來,司笙自是有點不爽和煩躁。
“師叔!”
段長延喊得賊親熱。
正在開車的蘇秋兒,冷不丁聽到段長延的聲音,險些沒一腳油門踩到底,她愕然睜大眼,視線通過后視鏡落到窩坐在后面的司笙身上。
師、叔?
司笙微微闔著眼,沒搭理他。
段長延那邊停頓三秒,沒等到司笙的反應,有點小郁悶,不過還是說起了正事,斷斷續續地拉扯著司笙那根屬于清醒的神經。
“在我的威逼利誘下,章玨那小子什么都招了。什么計劃拿照片設計司風眠啊,什么發照片引導輿論污蔑司風眠和蕭逆啊,我剛把他的招供視頻發給警察和章家了。”說到這里,段長延清了清嗓子,還中二地補充一句,“今晚的章家,注定一場腥風血雨。”
“啊。”
良久,司笙才慢悠悠地回應一聲。
——要死,事情一公開,就不能偷偷摸摸向那幾個人下手了。讓他們躺一年的目標,就此泡湯。
不是沒想過撬開過章玨的嘴,讓這小子嘗嘗作惡被扒開曬在太陽底下的滋味。但,這事若公開了,司風眠一心死守的秘密就壓不住了——司裳被拍的事,在章家和司家肯定會被傳開。
被蒙在鼓里的司裳本人,肯定也會知道。
司風眠不愿,司笙就尊重他的想法。
何況,以司裳的心理狀況,司笙估摸著,司裳得知事情經過后沒準會將這筆債算到司風眠身上。本來這倆姐弟就有隔閡,加上這一事,必定是雪上加霜。
沒想到,讓段長延背地里搞死章玨,這貨竟然玩了正派那一套,直接讓章玨把所有事實一并承認了。
……算了。
事已至此,司笙除了罵段長延幾句也毫無辦法,只能怪自己事先沒交代清楚。
掛了電話。
司笙將手機一放,睡意驅散不少,輕皺著眉頭,低眸思索著。
“堂主,你認識段長延?”
蘇秋兒猶豫半晌,最后遲疑地問出聲。
“嗯。”司笙拎著手機把玩,輕描淡寫道,“他是我師姐的徒弟。”
滿腹疑惑不知該從何問起的蘇秋兒,怔怔地眨了眨眼。
車里只有司笙和蘇秋兒二人,鐘裕結束完下午的戲份,就先一步回酒店了,楚涼夏不住酒店,行動自由,晚上不加班,早就被下班回家的老公順帶接了回去。
少頃,司笙還是撥通了司尚山的電話,詢問他得到消息沒有。
“我剛知道這事,打算現在去警局看證據。”司尚山聲音里是遮掩不住的怒氣,“沒想到章玨那小子,看起來人模狗樣的,結果爛在根里。這種不要臉的計謀他也想得出來!”
聽得司尚山在電話那邊罵了幾句,司笙微微一頓,倏然問:“會通知司裳嗎?”
司尚山登時無話。
章玨一招,不僅算計了司風眠,還算計了司裳。警方剛剛說,通過章玨提供的線索,正打算去查被他雇傭的那幾人。
如果翻出那些照片,被司裳看到……
似有所感,司笙斂了斂眉目,淡淡道:“照片應該都被毀了。”
“真的?”
司尚山松了口氣。
他沒問,司笙是如何得知這一切的。自從司笙在司家壽宴上說出“百曉堂”后,司尚山就有預料,他這個常年在外的女兒,或許沒那么簡單。
司笙“嗯”了一聲,然后交代司尚山有事聯系自己,就掛了電話。
之后,她又將電話打給司風眠。
司風眠剛得知消息,現在正在去警局的路上,司笙將這事起因跟司風眠說了一聲,沒有掩飾這事有她考慮不周之處。
司風眠心思細膩,哪怕司笙只是簡單言明,也一眼洞穿了司笙的想法。
“姐。”司風眠聲音爽朗,喊了她一聲,爾后聲音又輕軟下去,“謝謝。我瞞下這事,主要是怕他們把照片亂傳。你先前說照片全被毀了,我就放心了。至于二姐,她不知道最好,但她知道了也無妨的。我什么都沒做錯。”
司笙沒說話,隨手拿起旁邊一個抱枕,塞到懷里。
他什么都沒做錯。
但他的優秀遭人嫉妒,在很多人眼里,就是錯的。
這一點,無論是在司裳還是章玨身上,都得到了體現。
“姐,不瞞你說,放棄機甲大賽的時候,我跟哥都挺不服氣的。憑什么就因為一些閑言碎語退出?得知章玨是始作俑者后,不是沒想過偷偷揍他一頓的……”司風眠說到這里,低聲笑了一下,“現在他承認事情是他做的,總覺得出了口惡氣。”
司笙勾了下唇。
這少年明事理,又會安慰人,說話是真比蕭逆舒服。
------題外話------
章玨:有完沒完了?有完沒完了?啊??
我已經悶得不會寫小說了。怎么寫狀態都不對。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