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劇組統一在食堂吃飯,但時間不一定完全相同,根據完工的時間而定。不過,附近處于商業地帶,零食、餐館、小吃等應有盡有,所以很多明星都會為了改善伙食而出去吃,或是讓助理買來吃,亦或是叫外賣。
葉康屬于其中之一,讓助理多買了一份,跟蘇秋白一起吃。
中午的時間,葉康一般會跟蘇秋白找個相對安靜一點的地方,邊吃邊討論蘇秋白的人物角色,幫蘇秋白加強理解。
因為跟蘇秋白在一起時間多,且基本都在討論拍戲的事,所以葉康是知道蘇秋白私下里的努力的,是以見不得有人否定蘇秋白。
“你們這場戲確實難拍,有經驗的演員都會NG,你心理壓力不要太大。待會兒好好調整一下,下午爭取一次過。”
葉康善解人意地安慰蘇秋白。
“嗯。”
蘇秋白垂著眼眸吃飯,有些心不在焉。
腦海里閃現的是司笙拍戲時游刃有余的畫面。
誰都沒有料到——哪怕是導演廖釗,都沒有想到,以司笙的演技,能將這個角色完善到這種地步。私下里偶爾聽廖釗提及司笙,盡是對司笙的贊美之詞。
——當然,跟廖釗脾氣好,內心充滿美好和熱愛,逮誰都會先夸一通有一定關系。
“這家店飯菜怎么樣?”葉康問,“他們家還挺有名氣的,算是百年老店了。你要喜歡的話,我讓助理固定去買這一家。”
蘇秋白看了眼包裝袋,見到店名,微微一怔,對這家店也算是有些了解。價格貴,味道好,檔次高,不是普通人每餐都去的地兒。
民以食為天,按理說餐飲行業應該是誰都能接觸到的,偏偏這玩意兒也分個三六九等,有些店就是為有錢人、有地位的開的。
比如,德修齋。
“嗯。”
蘇秋白點點頭,神情淡淡的,并未顯得有多迫切。
她是嫡女,蘇家的大小姐,自幼嬌生慣養的,食堂那些菜她可以吃,不會說不是,但對她本人來說確實難以下咽。
話音落。
一輛白色的面包車從他們身后的道路上行駛而過。
第一附中校園風景好,綠草成蔭,樹木茂盛,園林占比極大。二人選在一處陰涼地點,有石桌石凳,方便放置飯菜,還可以乘涼。
面包車并未吸引二人的注意,但接下來的動靜,卻引得二人不由得多看兩眼。
蘇秋白定睛看了幾眼后,才略微驚訝地意識到,劇組的工作人員并沒有去食堂吃飯,而是排隊等在面包車旁邊領飯菜。
怎么回事?
“德修齋什么時候開始送外賣了?”
葉康一口米飯險些噴出來。
聽得葉康的話,蘇秋白微微一驚,抬眸看去,見到面包車上非常騷包的噴著“德修齋”三個大字,還是專門設計過的圖案。
而,每個工作人員提著的飯菜包裝上,亦是統一的標記。
那個在餐飲界堪稱傳奇的德修齋?
這丫的飯店不是最賺錢的,但絕對是最具傳奇色彩的,規矩多到是他們在挑選客人,而非客人挑選它。偏偏有很多人吃這一套,就愛往德修齋鉆,反正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能在里面吃上一頓、請個客,那都是面上有光的事兒。
但是,了解這家奇葩飯店的人都知道——德修齋不送外賣。
“司笙說請客我還以為就是普通的店子呢,沒想到是德修齋!那個一個炒菜都貴死人一頓飯等于一個月工資的德修齋!”
“我看到好多好多錢從我眼前飄過,然后跑進了我的胃里。”
“我聽說德修齋不送外賣啊。而且這家店就是以量少物貴為名的,我們手上的分量一個比一個足。司笙是怎么辦到的?”
“誰知道。昨天又是她霸占熱搜的一天,這人身上發生什么都不奇怪。任命吧,天仙姐姐神通廣大,跟我們就不是一個物種的。”
有工作人員結隊走過,準備找個安靜的地方享受美食。
司笙?
蘇秋白看了一眼手中飯菜,表情有點僵硬。
“師叔,怎么樣,還合胃口吧?”
教室里,段長延拉出一張椅子,坐在司笙跟前,滿懷期待地盯著司笙。
“……還行。”
嘗了一口飯菜,司笙慢吞吞地評價,興致不是很高。
段長延說:“木頭特別為你做的!”
“吃習慣了,”司笙隨口說著,一想,又撇嘴,“又沒豆腐腦。”
“……”段長延被噎了噎,只得哄她,“來不及了,下午讓木頭給你送過來。”
今天上午,段長延有事要過來一趟,就在群里跟司笙聊天,問到劇組的伙食,司笙說天熱沒胃口。結果被鄭永豐看到了。鄭永豐一上午都在琢磨開胃菜,還把段長延按在廚房砧板上——趕緊給老子想菜,想不出來你就死定了。
段長延簡直悲催。
反正鄭永豐要準備飯菜送過來,段長延就想著干脆準備一份大禮,好好表現,賣劇組一個人情,順帶給師叔長長臉。所以,就讓后廚趕出上百份的飯菜來,一次性打包送到劇組。
沒想,還是沒讓司笙滿意。
——就為了一碗豆腐腦。
教室里人不多,除了司笙和段長延,就只有鐘裕、楚涼夏、蘇秋兒三人。
在司笙嫌棄精心準備的飯菜后,還見到段長延這么慣著她,鐘裕倒是沒什么反應,只當習以為常,楚涼夏和蘇秋兒卻不由得驚訝地對視一眼。
仔細一想,跟司笙走得近的人,似乎都挺無條件寵著司笙的……
這是什么奇怪的現象。
哄好了司笙,段長延一扭頭,看向坐一旁的蘇秋兒,嬉皮笑臉地問:“秋兒妹妹,好吃嗎?”
蘇秋兒低頭扒飯,沒有理他。
太好吃了,沒空搭理。
段長延長腿一伸,不在意,摸出一把折扇來,打開,輕輕搖了幾下,說:“你那份可是我親手做的,是不是好吃的停不下來,哥哥我久未下廚,依舊寶刀未老——”
“段哥哥。”
沒等段長延夸完,楚涼夏忽然笑彎了眼,聲音輕快地喊他。
這是二人初次見面,剛相識,段長延被這親昵一聲喊驚住,一哆嗦,連折扇都停住了。
“笙笙的飯菜是專門定制的,秋兒的飯菜是你親手做的。那我和鐘影帝的呢?”楚涼夏一歪頭,單手支頤,有些失望,“隨便敷衍一下?”
段長延被她噎住,愣了下,眨眨眼后,倏然湊近司笙,用折扇一檔,小聲詢問:“師叔,這姑娘太不識相了,要不我給你換個助理?”
桌子底下的腿一伸,司笙隔著課桌踢了段長延一腳。
段長延“哎喲”一聲,差點兒沒從椅子上倒下去。
“師叔,我可是你親師侄。”段長延呼叫。
司笙的筷子往楚涼夏方向點了點,糾正段長延的稱呼,“她,我姐。”
段長延坐穩了,看了一眼楚涼夏,無語地嘀咕,“你百八十個姐姐,我哪能記得住。”
司笙冷冷看他。
段長延嘆息,改口,笑瞇了眼面對楚涼夏,“楚姐姐好,這次是小侄的錯,下次肯定改過。您喜歡吃什么,我記著。”
“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在追我們家秋兒?”楚涼夏笑瞇瞇的。
“咳咳——”
蘇秋兒直接被米飯嗆到了。
將桌上的飲料遞給蘇秋兒,楚涼夏拍了拍蘇秋兒的背,繼續把剩下的話講完:“孝敬長輩,特制午餐,理所當然。但怎么想到親自給我們秋兒做一份午餐呢?”
段長延被這話問得傻了眼。
對啊,為什么!
不就是想到蘇秋兒跟著司笙做事,以他師叔的性子,蘇秋兒沒準得被累死,所以才想著好好犒勞一下蘇秋兒么……
可是,犒勞歸犒勞,他為什么要親自下廚呢?
喝了兩口水,蘇秋兒緩了緩,飛快地看了眼被問住的段長延,胡亂幫忙找了個理由解釋道:“他想顯擺廚藝吧。”
段長延對這理由是有點不爽的——他廚藝好是眾所周知的,這還需要顯擺嗎?!不是,這又有什么好顯擺的?!
“不是,我平時追姑娘,也不下廚啊。”段長延回過神來,反駁得有理有據。
楚涼夏震驚地眨眨眼。
她還以為段長延在追蘇秋兒,蘇秋兒不知道,所以才好心幫忙戳破,以此來撮合一對姻緣的。沒有想到,一個兩個當事人,都不知情呢?
她想說——“追別的姑娘都不親自下廚,偏偏面對蘇秋兒時這么特殊,這邏輯,您品品,細細品。”不過,看到二人都有些窘迫,想了想,又沒說了。
應付完楚涼夏這徒然拋出來的難題,段長延悄悄松了口氣,忽然想到什么,搬著椅子靠近司笙一點。
他問:“師叔,司風眠和章玨那個事兒,解決的怎么樣了?”
“嗯”了一聲,司笙道:“一切順利。”
章家吃準了司風眠心地善良,輪番找人上陣去說服司風眠。人都是徇私情的,章玨畢竟是章家人,做的事再怎么為人不齒,他們也不能讓章玨留下案底、毀了一輩子。盡管,他們知道章玨這事做得有多絕,多不像話。
但是,司風眠并沒有如他們的愿。
他態度堅決,必須追究。
司尚山在這件事上是聽司風眠的,他要追究,司尚山就幫著追究,并且轟走了所有找上門來的章家人,給司風眠留了個清靜。
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司裳得知消息后,回了司家一趟,非常冷靜地表示追究到底,這件事絕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
態度跟司風眠一致,甚至比司風眠還要狠。
司風眠這幾日只是跟司笙在電話里聯系,話里行間有點驚訝司裳的變化,同時有透露司裳跟家里人愈發地不親近了。
從里到外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那行,”段長延點點頭,“我還真怕司風眠那小子心軟。”
司笙淡聲道:“他有原則。”
做了錯事,就要負責。有些毫無人性的行為不值得原諒。
話鋒一轉,司笙筷子一敲飯碗,道:“我東西呢?”
“帶了帶了。”
段長延從兜里掏出一木制玩具來。
這就是司笙親手做的機關玩具,拿來做“誘餌”的。司笙待在劇組,手上沒有多余的,就讓段長延幫忙拿了一個。
司笙接過,隨便看了幾眼,就交給了楚涼夏。
計劃早就跟楚涼夏說過,楚涼夏見到后,奇怪地打量了片刻,覺得這玩具挺稀罕的。片刻后,沒研究個什么來,她趁著沒有外人,將其收到包里,跟司笙做了個“OK”的手勢。
該做的事情都做完,段長延一手搭在桌面,靠近了些,悄聲跟司笙八卦,“師叔,最近安城出了兩個傻子——”
“嗯?”
有什么傻子值得他單獨拎出來說?
段長延說:“一老一少,在古董街上合伙開了一個店。”
“然后?”
段長延神神秘秘地說:“他們店里都是贗品。”
司笙沒搞懂他的邏輯,莫名其妙地問:“誰是傻子?”
誰家古董店里沒贗品?
“不是,是他們倆進貨的渠道有問題。壓根不懂古董,到處掃購,把假的當真的買,然后掛店里賣,結果還沒顧客懂行。我們店里有人去試探過,全都是門外漢。你說說,是不是人傻錢多?”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正在路上的凌某人,倏地打了個噴嚏。